[組成用法)
茯苓30~50g、白術25~35g、芍藥30~60g、生姜30~50g、炮附子20~50g。
先煎附子再入余藥同煎,分2~3次溫服。
[方證]
1.頭暈目眩,心悸,震顫,畏寒、浮腫或疼痛、麻痹,舌淡胖,苔白潤,脈沉伏或微細無力者。
2.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喜暖惡寒、下肢冷痛、下利或咳或嘔吐,脈沉者。
3.肢體痛痹失仁或痿跛不用而舌淡、苔白或苔黑而潤、脈細小、精神倦怠者。
[現代應用]
1.本方主治陽虛水泛證,因此,以皮膚水腫為突出癥狀的“水氣”疾病如慢性充血性心功能不全、慢性腎小球腎炎、腎病綜合征、慢性腎功能衰竭、低蛋白血癥、腎上腺皮質激素副作用、甲狀腺功能低下等出現陽虛證者是本方運用的主要方向。另外,諸如梅尼埃綜合征的內耳迷路水腫、肝硬化腹水、胃下垂的胃液潴留、慢性盆腔炎的盆腔積液及帶下過多、風濕性關節炎的關節積液、腎盂積水等水液停留在體腔的疾病也同樣可以使用本方。
2. 以眩暈、身體不自主抖動為特征的疾病,如高血壓病、低血壓、一氧化碳中毒后眩暈、椎基底動脈供血不足、腦震蕩后遺癥、甲亢的震顫、老年性震顫、擺頭運動癥、肌束顫動癥、大量氯丙嗪所致的椎體外系癥狀、面肌痙攣,眼瞼膶動、長期使用皮質激素導致的手抖等,多有應用本方的機會。
3.方中附子、白芍有止痛作用,對于疼痛性疾病也可使用本方。如關節炎、坐骨神經痛、三叉神經痛、牙痛、腹痛、腦外傷后的頭痛如劈等。
4.其他方面,還用于肺心病、慢性支氣管炎、前列腺炎、前列腺增生、糖尿病、過敏性鼻炎、鼻竇炎、骨質增生癥、慢性腰肌勞損、腰椎間盤突出癥、梨狀肌綜合征、陰囊濕疹、子宮脫垂、遺尿等。
[經驗參考]
《勿誤藥室方函門決》載此方以內有水氣為目的,與其他附子劑異。水飲之變,為心下悸,身膶動,振振欲倒地;或覺麻痹不仁,手足引痛;或水腫,小便不利,其腫虛濡無力;或腹以下腫,臂肩胸背羸瘦,其脈微細,或浮腫而大,心下痞悶,飲食不美者;或四肢沉重疼痛,下利者,用之有效。《類聚方廣義》載真武湯,治痿跛病,腹拘攣,腳冷不仁,小便不利,或不禁者;腰疼腹痛惡寒,下利日數行,夜間尤甚者,稱為疝痢,宵此方;又久痢見浮腫,或咳或嘔者亦良;產后下利,腸嗚腹痛,小便不利,肢體酸軟,或麻痹,有水氣,惡寒發熱,咳嗽不止,漸為勞狀者,尤為難治,宜此方。由此可見,水氣病作為全身性疾病,可因其不同病變部位而有不同的相關表現。帶下病也是水氣病的一種表現,如趙明銳治療一帶下患者,病三年之久,累治不愈,帶下量多,色清,質稀,不臭。伴惡寒體倦,腰困腿廢,四肢厥冷,食欲不振,下肢有時浮腫,大便稀,小便清長。與熟附子15g、白術15g、茯苓45g、白芍12g、牛姜15g,水煎服,日一劑。五劑證減,20余劑痊愈(《經方發揮》)??汉s治一女,素體陽虛,經常感冒,腰酸腿困,疲乏無力,白帶多,清稀無臭,嚴重時白帶順腿流。面色萎黃,舌質淡嫩,苔滑,脈沉緩無力。婦科診為慢性盆腔炎,多方治療無效。處以:炒杜仲60g、附片24g、白術30g、芍藥10g、生姜10g、茯苓12g。3劑白帶即少,又服6劑痊愈。習慣性感冒也不治而愈(陜西中醫,1983,1:15)。
真武湯還可作為發汗過多出現變證的救誤劑,如許叔微治一京姓男子,初得病身微汗,脈弱惡風,醫者誤以麻黃湯汗之,汗遂不止,發熱心痛,多驚悸,夜間不得眠臥,譫語不識人,筋惕肉膶,振振動搖,醫者以鎮心息風藥治之,叔微診之曰,強汗之過也,此惟仲景真武湯可救之。遂三投而大病除,次以清心丸、竹葉湯解余毒,數日差。另一傷寒八九日之病人,耳聾而無聞。醫以少陽治,意謂仲景稱少陽受病,則胸痛而耳聾也。許診之曰:兩手脈弱而無力,非少陽證也。若少陽則渴飲水、心煩、但寐、咽痛,今俱無此證,但多汗驚悸,必汗多所致也。仲景云,未持脈時令病人咳,而不咳者,兩耳聾而無所聞也。所以然行,因重發汗,虛,故如此。病家門醫者曾大發汗矣。遂投真武白術附子湯輩,數日,耳有聞而愈(《傷寒九十論》)。鄭重光冶吳某,年二十余,五月間得傷寒,初系他醫所治。至八九日忽發狂譫語,躁欲墜樓,其妻拉住,揮拳擊婦,致婦胎墮,數人不能制。用醋炭熏鼻,方能握手診脈。脈則散大無倫,面赤戴陽。此誤服涼藥,亡陽譫語,瞬息即脫。眾藥陳幾,有用白虎湯者,承氣湯者,柴胡涼膈者。病家云:因服香薷涼藥,大汗至此,故不敢再煎,求余決之。余辭不治,主人力囑,遂以真武湯本方易干姜,用生附子三錢,令其煎成冷飲。服后片時,即登床就枕,略睡片刻,醒則再劑,加人參一錢。熟睡兩時,即熱退神清。詢其前事,皆云不知。繼用理中湯,六七日而愈(《素圃醫案》)。
本方在治療眩、悸時要注意與其他方證作鑒別。如苓桂術甘湯、苓桂棗甘湯等也為陽虛水停而設,其證也有眩、悸。但苓桂術甘湯和苓桂棗甘湯證均屬桂枝證伴水飲上泛者,所以眩暈、心悸的同時常常有氣上沖胸、心下逆滿、臍下悸動等癥,而且發病較急,常因精神刺激誘發,過后則相安無事,外觀雖有色白無華,但惡寒并不明顯,而且很少見肢體疼痛、拘攣腹痛、麻痹不仁等癥。本方則屑附子證伴水飲證者,所以眩暈、心悸的同時會有明顯的惡寒、四肢發冷,尺部皮膚、口唇、腰背、手足尖等處涼冷,也不因天氣而變化。身體沉重疼痛、脅滿腹痛、精神委靡、易出現疲勞倦怠、舌質淡潤或苔浮黑不枯,脈沉細微等一系列真陽虛損的表現。其中,尤其以脈象更具有鑒別意義。脈象都有沉、細、微弱、無力等表現,按之不起,或剛一接觸有浮的跡象,但手稍用力,就會感到脈管很柔軟,甚或是無力、不任重按的感覺。
夏季的腸炎腹瀉,除常見的葛根湯證、白頭翁湯證、承氣湯證、黃芩湯證外,真武湯證也很常見,只是每多忽視而已。尤其對于癥狀看似屬熱,舌紅、口渴、脈虛數、排便次數頻多而用寒涼解毒藥效果不明顯者,尤要反思,迅速投以真武湯進行治療,往往能力挽病勢,使疾病轉安。此時一要細看神色,是否屬于假熱真寒證;二要撫觸皮膚、四肢末端等處是否厥冷;三要詳切脈象,雖數,促,但按之可否有力,或脈管空浮,重按即無。更不可認為夏季不能使用附子而失去用方機會。
[原文點睛]
1.太陽病,發汗,汗出不解,其人仍發熱,心下悸,頭眩,身膶動,振振欲僻地者,真武湯主之。(82)
2.少陰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為有水氣,其人或咳,或小便不利,或下利,或嘔者,真武湯主之。(316)
茯苓三兩、芍藥三兩、生姜三兩(切)、白術二兩、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七合,日三服。若咳者,加五味子半升,細辛、干姜各一兩;若小便利者,去茯苓;若下利者,去芍藥,加干姜一兩;若嘔者,去附子加生姜,足前成半斤。
[注論精選]
沈冠軍:真武湯方用附子以溫陽化氣,且附子與白術同用能溫陽利濕,主治惡寒體痛,四肢沉重,身體(膶)動,搖搖欲倒,脈沉小諸癥;白術與茯苓同用,益脾祛濕,主治頭眩,小便不利,心悸,下肢浮腫等癥;生姜能去水氣止嘔;芍藥能和血脈,主攻邪氣酸痛??傊?,真武湯溫經回陽,逐水利濕,適用于少陰病陽氣不足、陰邪有余,水飲內結,寒濕疼痛等癥候(《當代醫家論經方》)。
張路玉:真武湯方本治少陰水飲內結,所以首推術、附,兼茯苓、生姜運脾滲濕為要務,此人所易明也。至用芍藥之微旨,非圣人不能。蓋此證雖曰少陰本病,而實緣水飲內結,所以腹痛自利,四肢疼重,而小便反不利也,若極虛極寒,則小便必清白無禁矣,安有反不利之理哉!則知其人不但真陽不足,真陰亦已素虧,若不用芍藥顧護其陰,豈能勝附子之雄烈乎?即如附子湯,桂枝加附子湯,芍藥甘草附子湯,皆芍藥與附子并用,其溫經護榮之法,與保陰回陽不殊,后世用藥,能獲仲景心法者,幾人哉?(《傷寒緒論》)。
陳瑞春:真武湯由附子、白術、茯苓、生姜等組成,其功效為溫陽利水。方中附子溫腎陽(宜用制附片,且宜久煎),苓,術溫脾陽,白芍陰柔以制附子之燥,合生姜和營衛。其中生姜務必是新鮮的,取其宣發之性,而不能用干姜代之,不然就失去用姜的意義。但臨床上用真武湯,未必都是因發汗所傷。換言之,凡陽虛水泛的病機,或水泛四肢而腫者,或咳喘水邪停肺者,皆可用真武湯來治療。從溫陽利水的作用機制看,臨床辨旺是很嚴格的。然而從陽虛水停的病機而論,陽虛勢必氣虛,水泛又損傷陽氣。因此在原方中加入參、芪益氣,使全方變成溫陽益氣利水,較之原方更為完善。臨床慢性腎炎、肺心病等,用原方加參、芪益氣,更有益于治療。同時真武溫陽利水,加入防己黃芪湯增強益氣利水的功效。亦可在原方中加人桂枝,合成苓桂術甘湯,增強溫通效應,對水泛上焦的種種病癥,療效更為顯著(《傷寒實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