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其血脈而后調之
在60年代初的一些門診患者中,經常有些所謂虛不受補的患者,其中間亦有用補而獲愈者,何以故?細究其治療過程,皆因治有先后不同耳。先后何有不同?曾予活血逐瘀之法治之。
因讀《素問·三部九候論》日:“必先度其形之肥瘦,以調其氣之虛實,實則瀉之,虛則補之,必先去其血脈而后調之,無問其病,以平為期。”言凡是虛者應補,實者應瀉,若有瘀血在脈而為壅塞者,必先去其壅滯之瘀血,而后再予調虛實方可也。仲景之治虛勞“虛極贏瘦,腹滿不能飲食,食傷,憂傷,飲傷,房室傷,饑傷,勞傷,經絡營衛氣傷”者,不先用補,而先用活血逐瘀者,即先去其血脈之壅滯,無問其病之意也。
再察虛不受補之患者,以虛證之表現詳述者多而又多,故醫者多認為虛而又虛,治以補而再補,然因壅塞之血脈因補而愈壅,病證非但不減而反更劇,故成虛不受補之頑疾。《醫林改錯》一書,這病主張是瘀血,那病也主張是瘀血,看之頗多偏見之詞,而醫者多用其方而取效者,亦在于先去其血脈而后調之,無問其病,以平為期也。
獨說
近世之言中醫診斷者恒以非四診結合不能言病的話論說之,粗看其言甚是有理,細研其論則甚感泛泛而不能用。試問編著該書者,哪一個著名醫家診病是看而又看,問而又問,聞而又聞,切而又切才下斷語?才列處方?試問哪一個名老中醫半天看三四十人次而有時間去左看右看,左問右問,左聞右聞,左切右切?不能也,不可也,不是也。
余自幼愚陋,且喜讀書,又喜學而即用,初學小試,半天只看一人而尚難下定斷語,更談不上處方用藥了。再觀名老中醫診病之法,均不如是也,詢之患者,服藥效否?皆日:甚效。何以故?醫者日:善于抓特點也。
及讀《素問·三部九候論》:“帝日:何以知病之所在?岐伯日:察九候,獨小者病,獨大者病,獨疾者病,獨遲者病,獨熱者病,獨寒者病,獨陷下者病。”始稍有悟。及讀《景岳全書》獨論篇才真悟其理——診病之道在于取獨字,在于抓特點也。
《景岳全書·脈神章》言取獨法有:一曰部位之獨,二曰臟氣之獨,三曰脈體之獨。他說:“獨之為義,有部位之獨也,有臟氣之獨也,有脈體之獨也。部位之獨者,謂諸部無恙,惟此稍乖,乖處藏奸,此其獨也。臟氣之獨者,不得以部位為拘也,如諸見洪脈皆是心脈,諸見弦者皆是肝脈,肺之浮,脾之緩,腎之石,五臟之中各有五脈,五脈互見,乖者病,乖而強者即本臟之有余,乖而弱者即本臟之不足,此臟氣之獨也。脈體之獨者,如經所云:獨小者病,獨大者病,獨疾者病,獨遲者病,獨熱者病,獨寒者病,獨陷下者病,此脈體之獨也。”余讀其論仍感泛泛而難于掌握,不如取以下方法:一取色之獨特,二取脈之獨特,三取腹診之獨特,四取舌象之獨特,五取天人相應之獨特,六取相似相應之獨特,更為好用。例如:皮炎,但若夜間奇癢者,即可診為血燥生風,治以養血活血祛風;十二指腸壅積癥,但見其尺脈大者,即可診為脾腎虛寒,治以溫補脾腎;慢性胃炎合并胃下垂,但見胃脘壓痛,即可診為寒實結滯,治以溫中導滯;高熱不退,但見其舌質紅絳無苔者,即可診為熱人營血,治以清營涼血。而不必顧及其他也。
四肢八谿之朝夕
四肢者,上下肢也。八谿者,肘、腋、髖、膝也。正如張介賓《類經》所說:“四支者,兩手兩足也。八谿者,手有肘與腋,足有髖與胭也。此四支之關節,故稱為豁。其全身之氣血變化正如海水變化見于潮汐而見于八谿也。”正如《素問·五臟生成篇》所云:“諸脈者,皆屬于目;諸髓者,皆屬于腦;諸筋者,皆屬于節;諸血者,皆屬于心;諸氣者,皆屬于肺;此四支八谿之朝夕也。”所以欲知全身氣、血、筋、髓、脈盛衰強弱可從八谿察之;欲調全身氣、血、筋、髓、脈的盛衰強弱,可調腋、肘、髖、胭;欲健康無疾者,可調腋、肘、髖、胭;針灸、按摩欲調全身氣、血、筋、髓、脈亦應從腋、肘、髖、胭之豁谷人手,否則則不可也。余少年、青年時代,常百病纏身,今日肺癆纏身,明日肝炎又至,腿足疼痛醫診為脈管炎,視物不清診為眼底出血,胃脘脹痛醫診胃下垂,種種不一,難于盡述,自遵北京中醫學院夏漢三老師體育鍛煉,經常活動四肢八豁之后,諸病皆退。其后,凡見氣、血、筋、脈、髓病之久治不愈者,往往囑其經常活動四肢,且其久久鍛煉不斷者,往往獲愈。
五臟不和則七竅不通,六腑不和則留為癰
《靈樞》在談到七竅與臟腑的關系和治療七竅發病的治療原則時,明確指出五臟不和則七竅不通,治七竅之病首重五臟,它說:“肺氣通于鼻,肺和則鼻能知香臭矣;心氣通于舌,心和則舌能知五味矣;肝氣通于目,肝和則目能辨五色矣;脾氣通于口,脾和則能知五谷矣;腎氣通于耳,腎和則耳能聞五音矣。五臟不和則七竅不通。”所以后世醫家治七竅之病莫不從五臟人手進行治療。
《靈樞》在談到壅滯所致疾病時,明確指出壅滯為患者當從六腑論治,它說:“六腑不和則留為癰。故邪在腑則陽脈不和,陽脈不和則氣留之,氣留之則陽氣盛矣。陽氣太盛則陰脈不利,陰脈不利則血留之,血留之則陰氣盛矣。陰氣太盛則陽氣不能榮也,故日關。陽氣太盛,則陰氣弗能榮也,故日格。陰陽俱盛,不得相榮,故日關格。”所以丹溪之用越鞠丸治六郁者用治腑也,李東垣治熱毒壅郁大頭瘟用大黃者用治腑也,《金匱》治痰飲壅郁用芒硝、茯苓者用治腑也,《金匱》之用治瘀血以大黃、茯苓、芒硝者用治腑也。
曾治患者劉××,男,59歲。全身牛皮癬近30年。其皮膚損害幾近全身皮膚的99%,皮膚增厚而硬,汗出不能,心肝腎功能均異常,諸醫治之均不效,余亦遣藥250余劑無功。思之,《靈樞·脈度篇》云:“六腑不和則留為癰。”因于前方中頻加大黃、芒硝通其腑,使其大便日2。3行,3個月后,不但癬病得愈,且心電圖、肝、腎功能亦恢復正常。
標本
自《素問》以來,歷代醫家莫不重視標本二字,然何者為本,何者為標,大都不甚了了。
細讀《素問》“標本病傳論”和“至真要大論”,其論標本者,一日陰陽與六氣關系的標本,二日病因病機關系的標本。至論治法,若陰陽六氣關系的標本,由于陰陽中的少陽轉化為六氣時表現為火,太陰轉化為六氣時表現為濕,少陰轉化為熱或寒,太陽轉化為熱或寒,陽明轉化為濕,厥陰轉化為火,所以在治療上有從調體內陰陽和治六氣的不同辦法。正如《素問·至真要大論》所說:“六氣標本,所從不同……少陽太陰從本,少陰太陽從本從標,陽明厥陰不從標本,從乎中也。故從本者化生于本,從標本者有標本之化,從中者以中氣為化也。”張介賓《類經》說:“六氣少陽為相火,是少陽從火而化,故火為本,少陽為標。太陰為濕土,是太陰從濕而化,故濕為本,太陰為標。”“少陰為君火,從熱而化,故熱為本,少陰為標,是陰從乎陽也。太陽為寒水,從寒而化,故寒為本,太陽為標,是陽從乎陰也。”“陽明為燥金,從燥而化,故燥為本,陽明為標。厥陰為風木,從風而化,故風為本,厥陰為標。但陽明太陰為表里,故以太陰為中氣,而金從濕土之化。厥陰與少陽為表里,故以少陽為中氣,而木從相火之化,是皆從乎中也。”《素問·至真要大論》說:“是故百病之起,有生于本者,有生于標者,有生于中氣者,有取本而得者,有取標而得者,有取中氣而得者,有取標本而得者,有逆取而得者,有從取而得者。逆,正順也;若順,逆也。故日知標與本,用之不殆,明知逆順,正行無問,此之謂也。”若病因病機關系的標本,在治療上除中滿、二便不利、泄利之外,一般均應從治病因著手,《素問·標本病傳論》云:“夫陰陽逆從標本之為道也……先病而后逆者治其本,先逆而后病者治其本,先寒而后生病者治其本,先病而后生寒者治其本,先熱而后生病者治其本,先熱而后生中滿者治其標,先病而后泄者治其本,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必且調之,乃治其他病。先病而后生中滿者治其標,先中滿而后煩心者治其本,人有客氣有同氣,小大不利治其標,小大利治其本。”
張景岳另著《標本論》于《景岳全書》中更明確說明“病有標本者,本為病之源,標為病之變。”所以主張治病只有一法即治本也。并在《求本論》一文中說:“萬事皆有本,而治病之法尤惟求本為首務。所謂本者惟一而無兩也。蓋或因外感者本于表也,或因內傷者本于里也,或病熱者本于火也,或病冷者本于寒也,邪有余者本于實也,正不足者本于虛也,但察其因何而起,起病之因便是病本。萬病之本,只此表里寒熱虛實六者而已,知此六者,則表有表證,里有里證,寒熱虛實無不皆然,六者兩為對待則冰炭不同,辨之亦異。”充分地闡明了若論病因病機關系者治療之時應從治本。至若由陰陽而六氣之變者,治本尤當調其陰陽,他在《類經》治病必求于本注釋中說:“本,致病之源也。人之疾病,或在表,或在里,或為寒,或為熱,或感于五運六氣,或傷于臟腑經絡,皆不外陰陽二氣,必有所本,故或本于陰,或本于陽,病變雖多,其本則一,知病所從生,知亂所由起,而直取之,是為得一之道。”但是什么時候治本從病因,什么時候治本從陰陽,還是不夠明確。余思四十余年,今始得解:即急病之從本者從病因,久病之從本者從陰陽也。
胃者五臟六腑之海
自《內經》闡明“胃者,五臟六腑之海也”以后,歷代醫家都很重視脾胃在人體的重要性,金·李杲更著《脾胃論》以闡明之,稱“則元氣之充足,皆由脾胃之氣無所傷,而后能滋養元氣,若胃氣之本弱,飲食自倍,則脾胃之氣既傷,而元氣亦不能充,而諸病所由生也。”并稱臟氣之升降亦有賴于脾胃,所以強調脾胃一病則五臟六腑四肢九竅俱病,然其諸臟發病損及脾胃者又當如何?大多醫家絕少論及。余從臨床諸病觀之,若諸病之引起脾胃異常,或納呆,或嘔吐,或泄瀉者,大都為由輕轉重,若脾胃之證日漸恢復者,則為由重轉輕,此脾胃為五臟六腑之海含義之二也。
治有緩急
自《素問·至真要大論》提出“治有緩急”之后,張仲景又在《傷寒論》一書中明確地闡明了具體的治有緩急應用方法。稱:一表里證俱在者,一般應先解表后治里,但若里證急者,又當先治里后解表,他說:“太陽病,外證未解,不可下也,下之為逆;欲解外者,宜桂枝湯。”“太陽病先發汗,不解,而復下之,脈浮者不愈。浮為在外,而反下之,故令不愈。今脈浮,故知在外,當須解外則愈,宜桂枝湯。”“傷寒,不大便六七日,頭痛有熱者,與承氣湯;其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當須發汗。若頭痛者,必衄,宜桂枝湯。”“陽明病,脈浮,無汗而喘者,發汗則愈,宜麻黃湯。”“下利,腹脹滿,身體疼痛者,先溫其里,乃攻其表,溫里宜四逆湯,攻表宜桂枝湯。”“傷寒,醫下之,續得下利清谷不止,身疼痛者,急當救里;后身疼痛,清便自調者,急當救表。救里,宜四逆湯;救表,宜桂枝湯。”“病發熱頭痛,脈反沉,若不差,身體疼痛,當救其里,宜四逆湯。”“本發汗而復下之,此為逆也,若先發汗,治不為逆。本先下之而反汗之,為逆,若先下之,治不為逆。”二虛實證俱在者,若里實特急而危及生命者,當急攻其實邪,如仲景云:“少陰病,得之二三日,口燥咽干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少陰病,自利清水,色純青,心下必痛,口干燥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少陰病六七日,腹脹不大便者,急下之,宜大承氣湯。”若實證為主虛證為次,當采用祛邪的緩中補虛法,仲景云:“五勞虛極贏瘦,腹滿不能飲食,食傷,憂傷,飲傷,房室傷,饑傷,勞傷,經絡營衛氣傷,內有干血,肌膚甲錯,兩目黯黑。緩中補虛,大黃廑蟲丸主之。”“婦人乳中虛,煩亂嘔逆,安中益氣,竹皮大丸主之。”若虛證為主,實證僅居次要地位。應補其正氣,緩者可采用補中佐瀉法。其后醫家論述急緩者亦多,然總以正氣的盛衰為根基。
方有大小
偶睹彭澤民先生之處方均用仲景原方原量之斤、兩治病,后又見山西省中醫研究所已故名老中醫白清佐、王雅軒之處方用量,不但方方常至斤許,而且每味藥物動輒至兩,甚者半斤,觀其療效亦常顯著。再察東垣先生之處方,藥味雖多而用量甚少,而山西省中醫研究所已故名老中醫李翰卿、韓玉輝先生,非但每味藥物量小,亦且藥味極精,常以幾錢至1兩為一方,而其療效極佳。何者正確?何者錯誤?難下定奪,亦難遵從。
細讀《吳鞠通醫案》言陳氏所列治法與吳鞠通同而效卻異,乃因藥量不同所致,頗受啟發,再品《傷寒》、《金匱》諸文之味,才更明白,若邪大盛而正不虛者宜大藥,若正虛邪微者宜小藥。曾治患者劉姓,男,45歲。久患腹滿感冒,諸醫治療數年不效,余亦處方20余次無功。思之正虛邪亦微,何能用大藥,何不小藥治之,處以蘇葉1分、陳皮1分、甘草1分,3劑,竟得痊愈。患者云:諸藥店、醫院醫、藥人員,均譏笑此方處之甚愚,然余堅持服下,不意,三劑競愈矣。其后,但見此證者,恒以此意處治,往往獲效。
適事為故
在治病的時候,用不用毒藥?怎么用?用多少?常常是臨床工作者非常重視的問題。
有人說:毒藥不但用,而且要大用特用。因為毒藥不但能治病,而且能治大病,治沉疴,所以要想力挽沉疴者,非用毒藥不可。然而由于毒藥有毒,稍用不慎輕則致害,重則害命,所以應用起來有很多值得注意的地方。根據《內經》的意見,其應用時的注意點大致有五:一正治,即逆其病用毒藥。《素問·至真要大論》說:“寒者熱之,熱者寒之,微者逆之,甚者從之,堅者削之,客者除之,勞者溫之,結者散之,留者攻之,燥者濡之,急者緩之,散者收之,損者益之,逸者行之,驚者平之,上之下之,摩之,浴之,薄之,劫之,開之,發之。”二反治,即采用與癥狀相同的治法,這種治法的關鍵在于伏其所主,先其所因,《素問·至真要大論》說:“帝日:反治何謂?岐伯日:熱因寒用,寒因熱用,塞因塞用,通因通用,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三藥量與配伍,《素問·至真要大論》說:“有毒無毒所治為主,適大小為制也……君一臣二,制之小也;君一臣三佐五,制之中也;君一臣三佐九,制之大也。”四程度,毒藥治病只可見效即止,不可太過,《素問·五常政大論》說:“帝日:有毒無毒服有約乎?岐伯日:病有久新,方有大小,有毒無毒固宜常制矣。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無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養盡之,無使過之,傷其正也。”五有故始用,《素問·六元正紀大論》說:“有故無殞,亦無殞也……大積大聚其可犯也,衰其大半而止,過者死。”總之,毒藥要用必須注意有是證才能用是藥,用是藥必須恰當,正如《素問·至真要大論》所說:“觀其事也”,“適事為故”。
調和法
《內經》治病,一者用毒藥以攻邪,二者調和,并稱調和之法為諸法之最神圣者。云:“凡陰陽之要,陽密乃固。兩者不和,若春無秋,若冬無夏,因而和之,是謂圣度。(《素問·生氣通天論》)
《內經》謂所謂調和者乃調其氣也,調其氣者,調其氣之陰陽也。《素問·至真要大論》日:“辛甘發散為陽,酸苦涌泄為陰,咸味涌泄為陰,淡味滲泄為陽,六者,或收,或散,或緩,或急,或燥,或潤,或軟,或堅,以所利而行之,調其氣,使其平也……帝日:善。氣調而得者何如?岐伯日:逆之,從之,逆而從之,從而逆之,疏令氣調,則其道也……調氣之方,必別陰陽,定其中外,各守其鄉,內者內治,外者外治,微者調之,其次平之,盛者奪之,汗之下之,寒熱溫涼,衰之以屬,隨其攸利,謹道如法,萬舉萬全,氣血正平,長有天命。”
有人問:朱老,何以您在《難病奇治》一書中強調調肝以治疑難之病?答日:《素問·六節藏象論》日:“凡十一臟取決于膽也。”李杲云:“膽者,少陽春生之氣,春氣生則萬化安,故膽氣春升,則余臟從之,所以十一臟取決于膽也。”肝者,與膽相表里也,所以肝膽氣郁則諸臟隨之而郁,因此疏其肝膽,調其肝膽之氣的陰陽則諸臟之氣隨之調和而無疾,所以調肝膽以愈百病也。
氣增而久,夭之由也
臨床過程中,經常遇見一些患者,虛證用補而益虛,實證用瀉而益實,熱證用清而愈熾,寒證用熱而愈寒的患者,究其所因,大致有三:一者,不知其所屬也。《素問.至真要大論》說:“諸寒之而熱者,取之陰;熱之而寒者,取之陽,所謂求其屬也。”《類經》云:“諸寒之而熱者,謂以苦寒治熱而熱反增,非火之有余,乃真陰之不足也。陰不足則陽有余而為熱,故當取之于陰,謂不宜治火也,只補陰以配陽,則陰氣復而熱自退矣。熱之而寒者,謂以辛熱治寒而寒反甚,非寒之有余,乃真陽之不足也,陽不足則陰有余而為寒,故當取之于陽,謂不宜攻寒也,但補水中之火,則陽氣復而寒自消也。故啟玄子注日:益火之源以消陰翳,壯水之主以治陽光。又日:臟腑之原有寒熱溫涼之主,取心者不必齊以熱,取腎者不必齊以寒,但益心之陽,寒亦通行,強腎之陰,熱之猶可,故或治熱以熱,治寒以寒,萬舉萬全。”二者,治其王氣也。《素問·至真要大論》說:“帝日:善。服寒而反熱,服熱而反寒,其故何也?岐伯日:治其王氣是以反也。”《類經》云:“治其王氣者,謂病有陰陽,氣有衰王,則治之反甚。如陽盛陰衰者,陰虛火王也,治之者不知補陰以配陽,而專用苦寒治火之王,豈知苦寒皆沉降,沉降則亡陰,陰愈亡則火愈盛,故服寒而反熱者,陰虛不宜降也,又如陽衰陰盛者,氣弱生寒也,治之者不知補陽以消陰,而專用辛溫治陰之王,豈知辛溫多耗散,耗散則亡陽,陽愈亡則寒愈甚,故服熱反寒者,陽虛不宜耗也,此無他,皆以專治王氣,故其病反如此。”三者,久而增氣也。《類經》云:“凡五味必先人胃,而后各歸所喜之臟,喜攻者,謂五味五臟各有所屬也。如九針論日:病在筋無食酸,病在氣無食辛,病在骨無食咸,病在血無食苦,病在肉無食甘,犯之者,即所謂五味屬也。”又說:“凡五味之性各有所人,若味有偏用,則氣有偏病,偏用既久,其氣必增,此物化之常也。氣增而久,則臟有偏勝,則必有偏絕矣。此致天之由也。”《素問·至真要大論》說:“夫五味人胃,各歸所喜攻,酸先人肝,苦先人心,甘先人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腎。久而增氣,物化之常也,氣增而久,天之由也。”
近世醫家多不重視三種情況,而妄言虛而不受補,實而不受瀉,熱而不受寒者多矣。
壯火散氣,少火生氣
予讀《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中:“壯火之氣衰,少火之氣壯;壯火食氣,氣食少火;壯火散氣,少火生氣。”一節,閱張景岳《類經》注:“火,天地之陽氣也。天非此火,不能生物;人非此火,不能有生。故萬物之生,皆由陽氣。但陽和之火則生物,亢烈之火反害物,故火太過氣反衰,火和平則氣乃壯。”馬蒔《黃帝內經素問注證發微》注:“氣味太厚者,火之壯也。用壯火之品,則吾人之氣不能當之而反衰矣,如烏、附之類,而吾人之氣不能勝之,故發熱。氣味之溫者,火之少也。用少火之品,則吾人之氣漸爾生旺,血亦壯矣,如參、歸之類,而氣血漸旺者是也。”所論之火時,頗感費解。其所謂壯火、少火者何?是天地之火?是人之火?是藥物之火?藥物之火中,壯火者何?少火者何?烏、附既為壯火者,何仲景反用附、桂于腎氣丸中而補少火?參、歸之為少火,何子和反畏之如虎蝎?反復閱讀《素問·陰陽應象大論》首句:“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與《血證論》“陰陽二字,即是水火”之論時,始稍有悟。所謂火者,既非僅指自然之火,亦非僅指藥物之火。壯火,少火者,既非僅指天地之壯火、少火,人之壯火、少火。藥物之壯火、少火,既非僅指烏、附為壯火,亦非僅指參、歸為少火。然而究竟何謂壯火?何謂少火?仍然不甚明了。
后來,通過臨床反復體會,才對壯火、少火之含義有了進一步的理解。30年前,曾遇一患者,女性,40歲。4年前,因風濕性心臟病,二尖瓣狹窄,反復咳血,在某院行二尖瓣分離術。術后雖然咯血已經停止,但卻出現心房纖顫,全心衰竭。癥見氣短心悸,水腫尿少等。前后住院近4年,病情未能控制,轉請中醫治療。某醫云:身熱口渴,舌質紅少苔,脈細數,為心陰不足,氣血大衰,處以養陰清熱,補心安神之劑:生地13克,天花粉15克,人參15克,麥冬15克,五味子15克,知母15克,元參9克,炒棗仁30克,玉竹15克,茯苓15克。次日,家屬來訴:服藥1個多小時以后,見其氣短不足以息,神色慌張,時或神迷。急請某西醫以西藥搶救之,始能維持至今晨。病情危重,吾急邀恩師李翰卿,老師正要外出開會,不能出診,囑可用真武湯加減治之。處方:附子15克,白芍15克,茯苓15克,白術15克,人參15克,杏仁9克。當日下午再診。家屬代訴云:服藥之后氣短心悸更甚,且滴尿皆無。再察患者,見其氣短不足以息,浮腫至甚,神志時清時昧。復求師診,云:患者陰陽大衰,水邪又甚,稍益其陰則陽氣不支,稍補其陽則陰精不濟,前方之不效者恐在此耳。《內經》曾云:壯火之氣衰,少火之氣壯;壯火散氣,少火生氣。前方用附子15克,人參15克,顯系壯火,不如減量用之,以助少火。處方:附子0.3克,白芍O.6克,茯苓0.6克,白術O.6克,人參0.3克,杏仁O.3克。次日往診,患者云:昨夜服下本藥第一煎一個小時以后,自感氣短心悸開始好轉,至夜間2時左右,感到氣短心悸明顯好轉,并連續排尿數次,浮腫、腹脹減輕。服第二煎后,今晨精神大見改善,并有饑餓感。其后,又以本方治療30天,浮腫基本消失,精神、食欲明顯改善。當時,因我接受新的工作,不能再診。改由某醫診治,謂病重藥輕,豈能醫重疾。處方:附子12克,白芍12克,白術15克,茯苓15克,人參15克,五味子15克,天花粉15克,生地30克。5天后,突然逝世。家屬云:服該醫之方的次日,患者突然感到氣短胸滿如窒息狀,浮腫無尿,身熱口渴,進而神志不清而死亡。余聞之三思:附子、人參均有少火、壯火之分,人體亦有少火、壯火之別,貴在用藥之量與證相吻合耳。
一久瀉患者,男性,39歲。泄瀉2年多,每日排便10~30余次,并兼里急后重,體重漸減輕,疲乏無力。醫始診為慢性痢疾,予西藥治之微效;易醫診為潰瘍性結腸炎,再以中西藥合用而不效;又請某醫,診為直腸癌,治之仍不效。余審其形銷骨立,腹痛下利,里急后重,脈象弦細,先予烏梅丸為湯煎服10劑不效。再察其脈弦細而澀,診為寒積不化,易溫中導滯法治之,處方:附子12克,肉桂12克,黨參12克,白術12克,干姜12克,炙甘草12克,枳實12克,厚樸12克,大黃9克,焦山楂30克,炒山藥45克。服藥一煎之后,腹部絞痛難止,泄瀉加重,難于離廁。急請某醫以阿托品、嗎啡治之。3天后再邀余治,詳審病情,思考再三,治則無誤,何故病情加重?此非《內經》所云壯火、少火未加注意乎?附、桂、干姜量大則為壯火可耗氣,大黃苦寒又損陽耗陰,不可再予。當用小量以補少火,稍佐大黃以祛邪,遂處方:附子0.9克,肉桂0.9克,木香0.3克,干姜O.9克,人參0.9克,白術0.9克,炙甘草0.9克,大黃O.3克,焦山楂3克,炒山藥3克。并囑其隔日服1劑。4日后來診,云:服上藥1劑后,腹痛漸止,飲食稍進,大便減為1日5—6次,服第2劑后,精神大增,大便減為1日3次。
某患者,男性,50歲。膽囊切除術后,腹滿脹痛持續不斷3年多,先用西藥、理療治之不效,后又配合中藥理氣消脹之劑仍不效。審其兩脈弦緊,夜間脹痛尤劇,診為脾胃虛寒,予健脾溫中之劑治之,處方:附子6克,肉桂6克,黨參6克,白術6克,木香6克,砂仁6克,烏藥6克。服藥10劑,寸效不見。改由白清佐先生治之,處方:黃芪15克,黨參13克,附子30克,肉桂30克,干姜15克,小茴香15克,木香15克,砂仁15克,沉香9克,畢澄茄15克,白術15克,蒼術15克。服藥1劑,諸證大減。患者問:你與白老均診為脾胃虛寒,均用附、桂之大辛大熱,何故你所處方無效,而白老之方有效?余答日:《內經》謂“壯火散氣,少火生氣。”白老之用附、桂達30克,且有小茴香、畢澄茄之助乃壯火也,壯火散氣有余,故氣滯得行;余所用附、桂僅6克,乃少火也,少火生氣,故脹滿不減,而甚或脹滿更甚。患者說:服你的藥后確見脹痛加重,所以才請白老治療。
近兩年來,研制寶寶一貼靈治療小兒泄瀉、食欲不振,經常遇見一些食欲不振而長期便秘的患兒,頻用通下之劑不效.及至改用寶寶一貼靈貼臍之后,非但食欲大增,且大便亦轉為正常。某醫問:小兒乃純陽之體,又見便秘納呆,你卻用溫熱之品的寶寶一貼靈取效,其故安在?答日:寶寶一貼靈雖為健脾溫中之品,但其量小熱微則為少火,《內徑》云:少火之氣壯,少火生氣。大腸者,傳道之官,變化出焉。其能變化者在于陽氣。小兒為稚陰稚陽之體,隨撥隨應,過用克伐則陽衰,補陽不當則助火而為邪。小兒便秘久用克伐之品而損陽氣,則非但納呆,而便更難矣。故用寶寶一貼靈微益陽氣以補少火,納呆、便秘俱愈。
肝與疑難疾病
所謂疑難疾病,我認為應該包括兩個概念:一是久治不愈的疾病,二是前人缺乏恰當治療方法的疾病。筆者經過數十年的臨床研究,發現肝在疑難疾病的發生發展中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在治療時只要抓住肝這個環節即常常可以使久治不愈的疾病獲得轉機,甚或步入徹底痊愈的坦途。
一、從肝在人體的重要性看肝與疑難疾病的關系
肝是人體中的一個重要臟腑,前人稱其為五臟的特使,將軍之官,與少陽膽相表里,而少陽膽為十一臟生化的關鍵,所以肝在生化氣血、協調臟腑、抵御外邪方面起著重要的作用,并對疑難疾病的形成有很大的關系。
1.生化氣血臟腑,宣通臟腑氣機肝屬木,應春陽升發之氣,與少陽膽相表里,而少陽膽為五臟六腑生化之主宰,所以臟腑氣血經絡的生化無不依賴于肝膽,正如李東垣所說:“膽者,少陽春升之氣,春氣升則萬化安,故膽氣春升,則余臟從之。”若肝氣郁滯,或亢或衰,則諸臟受累而發生氣血生化失職,出現各種復雜的疾病,正如沈金鰲所說:“故一陽發生之氣,起于厥陰,而一身上下,其氣無所不乘,肝和則生氣,發育萬物,為諸臟之生化,若衰與亢,則能為諸臟之殘賊。”所以《素問》在大聲疾呼主不明則十二官危的同時,又強調指出:“凡十一臟取決于膽也。”2.協調臟腑氣機,調節三焦水道肝與膽相表里,膽之經為足少陽,少陽之氣上連于肺,下連于腎,少陽膽氣通泰則腎氣升,肺氣降,若有郁滯,或亢或衰,則腎氣不升,肺氣不降,故《靈樞·本輸》篇說:“少陽屬腎,腎上連肺,故將兩臟。”心為君火,肝為相火,在五行之中,心屬火,肝屬木,木火相生,稱為母子,故肝氣通則心氣通,肝氣郁則心氣結,肝火亢則心火旺,肝氣衰則心氣虛,正如徐用誠所說:“肝氣通則心氣和,肝氣滯則心氣乏,此心病先求于肝,清其源也。”三焦與膽同屬少陽,少陽與厥陰相表里,厥陰屬肝,三焦為上中下三焦水谷之道路,故肝氣調和則水谷之道路調達,津液得以敷布,正如沈金鰲所說:“上焦如霧者,狀陽明化物之升氣也,云中焦如漚,又云如瀝者。狀化時沃溢之氣也;云下焦如瀆者,狀擠泌流水之象也,古人誠見乎三焦之氣化,一皆胃之氣化,一皆相火之所成功耳。”所以歷代醫學家在強調氣化的時候,無不注重肝的升發、郁結,無不重視因郁而生的疾病,正如朱震亨所說:“氣血沖和,百病不生,一有怫郁,百病生焉。”
3.抵抗外邪侵入,和調表里營衛肝為將軍之官,出衛氣,以抵抗外邪的侵入,正如《素問·靈蘭秘典論》所說:“肝者,將軍之官。”《靈樞·營衛生會》篇:“人受氣于谷,谷人于胃,以傳于肺,五臟六腑,皆以受氣,其清者為營,濁者為衛,營在脈中,衛在脈外。”“營出中焦,衛出下焦。,,下焦者,肝腎也,所以肝氣失調則衛氣從之。衛氣是一種運行于脈外的氣,它的主要功能有三點:一是護衛肌表,防御外邪的侵入;二是溫養臟腑、肌肉、皮毛;三是調節控制腠理的開合、汗液的排泄,維持體溫的相對穩定。《靈樞·本臟》篇說:“衛氣者,所以分肉解利,皮膚潤柔,腠理致密矣。”所以肝氣調和則外邪不得侵入,表里得以協調而無疾。反之,則外邪得人,表里失和而發生感冒、身痛、汗出之病。
4.促進脾胃運化,協調脾胃升降肝主疏泄,肝主升降。脾胃一主水谷之運化,二主升清降濁,三主統攝血液,而其運化、升降、統攝無不依賴于肝的疏泄,升清,正如唐容川所說:“木之性主于疏泄,食氣入胃,全賴肝木之氣以疏泄之,而水谷乃化;設肝之清陽不升,則不能疏泄水谷,滲泄中滿之癥在所難免。”所以肝氣郁滯,或清陽失升,或肝木亢盛太過則出現脾胃的升降失常,運化失職,而產生腹滿、脅痛、惡心、泄瀉、便秘。
5.貯存血液,調節血量《靈樞·本神》篇說:“肝藏血。”就是說具有貯藏、調節血量的作用,正如王冰所說:“肝藏血,心行之,人動則血運行于諸經,人靜則血歸于肝臟。,,通過肝的調節,使臟腑、經絡、肌肉等的血量達到相對的恒定。血是構成人體和維持人體生命活動的基本物質,它循行于脈中,內至臟腑,外達肌肉筋骨皮毛,則可使臟腑、經絡、肌肉、皮毛得到營養,而其營養運行又靠肝去調節,所以血虛、瘀血等疾病多求之于肝。
6.藏魂主怒,調節情志情志活動雖然主要由心所主導,但由于肝藏魂,主怒,情志活動又主要依賴于氣血,肝主疏泄,而藏血,且能宣通三焦氣機,故肝氣郁結,或亢或衰,則五臟情志隨之而抑郁;或亢或衰,發生易怒、易驚、易煩等癥。
二、從疑難疾病的癥狀表現看疑難疾病與肝的關系疑難疾病的癥狀表現盡管是多種多樣的,但從總體上看大都具有以下特征:
1.癥狀異常復雜,難于抓住重點如有的患者既有頭暈頭痛,納呆食減,心煩心悸,又有腹部悸動,逆氣上沖,煩熱汗出;既有口苦咽干,燥躁失眠,尿熱尿痛,又有少腹冰冷,白帶量多;既有脈象的緊,又有脈象的兼數,很難用一臟一腑,一經一絡,一虛一實,一寒一熱去說明。又如有的患者既有疲乏無力、自汗畏風,又有腹滿納呆、發熱、惡心欲吐;既有大便秘結、小便黃赤,又有氣短神疲;既有脈象之虛,又兼緩而且滑等,這些不但癥狀復雜,而且很難用哪一種病因病機去解釋。
2.癥狀多變,或冷或熱,或上或下,或有或無如有的患者在敘述癥狀過程中,當說到頭痛時,又說不痛;當說到左側頭痛時,又說好象在右側;當說到頭痛異常劇烈時,很快又說不清;有的患者說到關節痛時,又說好象在肌肉,好象在胸脅;當說到灼熱疼痛時,又說好象有時象冰塊觸及樣冷等。
3.癥狀甚少,固定而持久有的患者主訴的癥狀甚少,或者僅有一個癥狀,或者沒有什么自覺癥狀,僅是別人的一個偶然發現,才使患者引起注意。如有的患者僅感氣短,別無任何自覺癥狀,但用寬胸理氣、補氣益肺等法治療后卻一直不見好轉;又如有的患者僅感疲乏無力,別無任何自覺癥狀等。
4.癥狀常突然出現而又很快消失,不久又出現相同的癥狀如有的眩暈患者,突然發作站立不穩,或惡心嘔吐,但不久癥狀消失,數日或數月后又重復出現;有的某個部位的疼痛突然發作,但不久又停止,其后又在其他部位或原部位重復發牛。
5.諸氣諸血諸臟諸腑諸經諸絡的癥狀共存有的患者從其癥狀來看幾乎所有的臟腑、經絡、氣血等均有表現。如有的術后腸粘連,既有少腹疼痛不移,又有胸脅脹滿,氣短納呆,頭暈頭痛;既有心煩,又有心悸等。
6.治療過程極長,用藥又非常復雜有的患者既長期應用過西藥,又長期應用過中藥;既長期應用過理療、針灸,又長期應用過氣功、按摩。在西藥中既長期應用過治療劑,又長期應用過安慰劑。在中藥中,既長期應用過寒涼劑,又長期應用過溫熱劑;既長期應用過補益劑,又長期應用過瀉下劑等,但臨床效果卻不夠理想。
疑難疾病的表現盡管是多方面的,但從病機上看大多具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氣機升降的失常,而氣機升降失常的關鍵臟腑是肝膽,所以說從疑難疾病的癥狀表現看都與肝有不可分割的關系。
牛黃解毒丸新用
牛黃解毒丸是一個治療火熱內盛,咽喉腫痛、牙齦腫痛、口舌生瘡、目赤腫痛的市售內服中成藥。由牛黃、雄黃、石膏、大黃、黃芩、桔梗、冰片、甘草等組成。余根據其功用具有清熱、燥濕、解毒,又根據外用即內治之理,廣泛用于癤腫、丹毒、(月扁)病、肛裂、痔、濕瘡等疾病,常獲奇效。例如:劉××,男,21歲。項部多發性癤腫,此起彼伏,少則2~3個,多則5~6個,近一個月。前用抗生素治療20多天,曾有數天消失。近一周來,又在項部發生4個癤腫,紅腫疼痛,其中2個已自行潰破流出白色膿汁,另外2個也已化膿,發熱,脈滑數。牛黃解毒丸,冷水溶化,外涂。委中放血。10分鐘后,疼痛消失,次日愈。袁××,女,40歲。8天前,突然發現兩足食趾、中趾紅腫疼痛,寒戰高熱,次日即兩腿均紅腫疼痛。醫診丹毒。8日后,體溫雖然稍退,但仍紅腫疼痛,體溫39℃,邀余診治。思其前醫之藥均稱合拍。乃囑其冷水溶化牛黃解毒丸外涂患處。干則易之,一日數次。4小時后,腫痛大減,體溫降至38.1℃,8小時后,體溫降至37.1℃,3天后,腫痛消失,體溫正常,愈。原××,男,57歲。左腿腫脹疼痛20多天,醫診血栓性深靜脈炎。先以抗生素、中藥清熱解毒之劑,效果不佳。察其左腿從臀以下至足均腫脹疼痛,舌苔白膩,脈弦緊數。綜合脈證,診為濕熱蘊阻。囑其除再服原藥外,外以牛黃解毒丸冷水溶化外涂,干則易之,一日數次。次日,疼痛、浮腫均減,一周后,諸證消失,愈。朱××,男,60歲。5日來,肛門腫痛,便血。醫診混合痔。先以痔根斷一天,諸證不減。乃停藥,改用牛黃解毒丸,以l/3丸用手捻作挺子,塞肛中,5分鐘后,疼痛消失,次日,諸證俱失。儲××,男,59歲。便血,大便時呈撕裂樣疼痛3天。醫診肛裂。囑其以牛黃解毒丸為挺子,塞肛中,3分鐘后,疼痛消失,次日諸證俱解。
寶寶一貼靈新用
余所研制,經山西省芮城制藥廠生產的寶寶一貼靈外貼藥,原用于小兒的急、慢性腹瀉和厭食癥。余根據其藥味具有溫中散寒,化濁和胃之功和外治即內治之理,試用于虛寒證的痛經、腹痛及暈船暈車癥,常獲卓效。例如:患者高××,女,成。脘腹突然劇烈疼痛。經查無任何陽性體征,因無其他藥物,急貼寶寶一貼靈于臍部,1分鐘后,疼痛消失。
朱××,女,35歲。素有暈車船之疾,所以每次外出時均需服用暈車藥以減輕暈車之苦,但每次藥后均感全身不適,疲乏無力,且1~2天后才能恢復體力,為此不得不拒絕外出坐車。囑其外貼寶寶一貼靈于臍部,每次坐車均未發現頭暈嘔吐癥。
沈××,女,25歲。痛經十幾年,遍用諸藥其效不著。囑其每次月經來潮之前貼寶寶一貼靈,2天換藥1次,3個月后,疼痛果止。
麻黃
山西省中醫研究所前所長,已故名老中醫李翰卿先生說:“諸家都云麻黃辛苦而溫,宣肺氣,開腠理,透毛竅,散風寒,具有發汗解表之功,是發汗作用最強的藥物,若與桂枝相配則發汗的作用更強,虛人用之不慎,可使漏汗不止。,’又說:“《傷寒論》的注釋家們論麻黃的作用時,說到它的發汗作用時說得簡直比蛇蝎還厲害,所以我長期不肯應用。可是有一年,突遇大量的傷寒證,先用小劑麻黃湯治療,結果未見l劑發汗,不得已,將麻黃增至18克,結果仍然一例也不見發汗,其后細察藥店所售之麻黃皆十數年之陳久者,于是改為從野地現采新鮮之麻黃試之,結果均一劑汗出得愈,始知麻黃新舊藥效不同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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