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觀點
治國應量入為出,循序漸進。
1
憨厚的太子楊勇,終于被心機的弟弟搞下去。
楊廣苦心經營數年,投母親所好,終于等到機會。
廢立了太子,獨孤皇后得償心愿,兩年后去世。
這位一生圓滿,雄才大略的杰出女主,終于壽終正寢。
獨孤皇后的去世也為鮮卑大女主們的精彩傳奇畫上句號,當然不久之后,即將有一位漢人女子,繼承鮮卑大女主的遺風,創造更大的傳奇。
忠于愛情一生相守的隋文帝楊堅,也迎來了自己的最后時光。
楊堅以極高的規格,安葬了妻子,并深深懷念。
我就不具體敘述獨孤皇后喪儀是怎樣極盡哀榮的了,用“無以復加”形容就好了。
隋文帝楊堅也六十二歲高齡了,與妻子相依相伴一生,驟然痛失愛侶,自身也難以久活。
不到兩年,追隨妻子而去。
無論我們如何評價楊堅與獨孤伽羅,他們是否因為奪權而出手狠辣,要對隋朝速亡負多大責任,廢長立幼、廢殺功臣等等情勢是否昏聵亂政。
但作為一對夫婦,他們終生不渝的愛情,值得我們尊敬和羨慕。
楊堅在愛妻死后的兩年間,還寵幸了兩個年輕的妃子,宣華夫人與榮華夫人。
但實際上,這只是一個喪妻的老人,聊以慰藉空虛的心靈而已。
2
楊廣喪心病狂至極,在父皇病重期間,狐貍尾巴就露出來了。
隋文帝病重,楊廣和楊素勾結,書信商議繼位事宜。
但是楊素的信不慎被誤送給隋文帝,隋文帝看了極為憤怒。
楊廣肆無忌憚,在父親病重時意欲逼奸庶母宣華夫人,宣華夫人逃脫后,到楊堅病榻前哭訴一番。
楊堅怒不可遏,傳旨讓已廢太子楊勇進宮,準備再次廢立。
但楊素、楊廣直接帶兵控制了宮廷。
隋文帝病重駕崩。
朝野輿論矛頭直指楊廣弒父。
楊廣弒父后登基為帝,是為隋煬帝。
兩位庶母宣華夫人、榮華夫人也難逃魔爪,終于被禽獸楊廣收入后宮。
新皇帝派使者給宣華夫人送來一密封金盒,宣華夫人擔心新皇帝要賜毒藥,膽戰心驚。
在使者催促下,哆哆嗦嗦打開金盒,竟然是幾枚同心結,一瞬間還有被浪漫到。
宣華夫人梨花帶雨,但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只好屈從于淫威。
當晚,宣華夫人與楊廣就滾床單了。
可惜這個集艷情、懸疑、犯罪、宮斗于一身的傳奇故事,大概率是編的。
邏輯上的問題就不用細辯了,我們說說這個故事的來源。
隋末唐初趙毅編寫的《大業略記》,馬總編寫的《通歷》,是這個故事的最早出處。
這兩部書都是野史,出自隋末大亂之后,輿論對于亡國之君隋煬帝肯定是極盡抹黑之能事。
而且這兩部書,本身也錯訛百出。
正史《隋書》是唐太宗安排魏征編著的,自然是要貶低隋煬帝,要不如何能給大唐立下替天行道的人設呢。
所以《隋書》因為立場問題,取兩部野史的史料入正史,其目的不言而喻。
《資治通鑒》作者司馬光引用此故事后,慎重的注明:“今從《隋書》”,顯然是司馬光也覺得這故事有點離譜,為了自己的史德,直接甩鍋給魏征了。
但編造篡改歷史不容易之處就在于,很難不漏破綻,這破綻還就在《隋書》本身中。
及上疾篤,謂稠曰:“汝既曾葬皇后,今我方死,宜好安置。屬此何益,但不能忘懷耳。魂其有知,當相見于地下。”上因攬太子頸謂曰:“何稠用心,我付以后事,動靜當共平章。”
——《隋書列傳三十三》
列傳三十三排序已經很靠后了,非常不起眼,傳主是宇文愷,后面附了一個叫何稠的官員的傳記。
何稠是隋朝一個普通官員,只因為和宇文愷共同參與修建獨孤皇后和隋文帝的陵寢,所以才把他的傳記附錄在宇文愷傳記中。
但正因為不起眼,這個記載才保留了下來。
根據這個記載,隋文帝臨終前,與太子楊廣,關系是很親密的。
看來魏征還是得扣獎金的,活兒太糙了
但如果是魏征刻意留下線索呢?那就跪拜吧。
以這哥們的干艮倔藏,他倒是真干的出來。
當然,宣華夫人、榮華夫人在先皇去世后,又被收入隋煬帝后宮,這個應該是真事。
甚至在父親未過世前,楊廣就與庶母暗通款曲,也有可能。
畢竟雖然被史書抹了不少黑,但楊廣本人色中餓鬼是跑不了的。
3
隋煬帝繼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迫害宗親,穩固自己的皇位。
廢太子楊勇,賜死。
三弟楊俊之前就去世了。
四弟楊秀之前被廢為庶人,隋煬帝即位后一直將他帶在身邊,便于看管。
五弟楊諒起兵造反,任用南陳名將蕭摩訶與南梁名將王僧辯之子王頍,隋煬帝派楊素率兵擊敗叛軍,擒拿楊諒,廢為平民,禁錮至死。
另外在世的侄子們,也都難逃毒手,全部害死。
反對派重臣,高颎、賀若弼、宇文弼都被處死,蘇威免職。
連自己的小舅子蕭琮,也因為與賀若弼相好,被廢身死。
細審之下,楊廣清除威脅的手段,不可謂不狠辣,但也屬于“皇之常情”。
比起父親隋文帝的猜忌手段,也算子承父志。
畢竟父子兩代得位都不正,不把政敵清除干凈屁股也坐不穩。
楊廣是亡國之君,私德方面屢有被抹黑之處,但國事上的昏庸則是蓋棺定論的。
楊廣最大的錯誤是好大喜功,大造宮殿、修建東都、開鑿運河、修筑長城、三次征伐高句麗、各地巡游。
這些動輒調動上百萬軍力、勞力,耗費無數物資的大工程,幾乎是每年都搞,從不休息。
因此,開皇之治積累下來的頗為殷實的家底,十多年就消耗殆盡了。
國力、民力耗散之下,百姓流離失所,各地起義軍蜂起,天下大亂,隋朝二世而亡。
縱然我們之前講過,隋的稅賦政策及信息數據,可能給了隋煬帝以誤導。
同時《隋書》因立場問題,可能在耗用民力,死亡人口數字上有所夸大,所謂“天下死于役”,也未必那么慘烈。
但這不能消減隋煬帝自身的罪過,畢竟他作為國家最高領袖,應該具備基本的政治判斷力。
同時他拒不納諫,只聽順耳奉承,不聽逆耳忠言的性格,也阻擋了真實信息的反饋。
于是他就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中,一路走到黑了。
雖然隋煬帝的勞民傷財之舉,不都是個人享樂或者沽名釣譽,有些事情,包括修運河、修長城、征高句麗,甚至一些巡幸,有一定的政治考量。
但治國也要量入為出,循序漸進。
像他這樣只憑一時激情,絲毫不考慮民眾負擔,還拒絕一切正確意見,一意孤行到底,純粹是自取滅亡。
況且還有一些事情洗無可洗,比如廣修離宮園林、巡游繁華之地、生活奢侈無度、廣選美女冶游享樂,這些就純粹是以民脂民膏,填滿一己之私欲了。
一個輝煌的隋帝國,一統天下不到三十年,兩代皇帝,即告灰飛煙滅。
隋文帝、隋煬帝都難辭其咎,甚至獨孤皇后也難辭其咎。
但可能隋帝國的速亡,也有積極意義,就是提供了足夠多的教訓,孕育了中華第二次高峰——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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