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史上,雞不但是常見的肉蛋用家禽,而且雞的行為也經常被用來作為兆頭。比如第一個故事,秦王的寶雞,就被用于成王稱霸的吉兆。而這里要講的,則是截然相反的一只怪胎雞。
故事發生在公元504年,中國正值南北朝,其中北方領土由鮮卑人的北魏皇朝統治,當時的皇帝是宣武帝元恪。
魏宣武帝有個寵臣,叫做茹皓,本是南朝的江南漢人,因為家族逃避饑荒動亂來到北方,又因為長相俊美,成為了魏宣武帝的近侍,日益受寵。到此時,已經擔任驃騎將軍、冠軍將軍的要職。朝廷的官員,包括元氏皇族的不少高官,紛紛和他結交。茹皓娶了仆射高肇的堂妹為妻,而高肇卻是魏宣武帝的舅舅,所以茹皓就成為了魏宣武帝的姨父。茹皓的弟弟則娶了安豐王元延明的妹妹。
對于這樣炙手可熱的寵臣,大家當然忙不迭的巴結,因此茹皓得到了大量的金銀錢財,富可敵國。他甚至夜里經常在宮內居住,說是這樣可以方便討論國事。
然而,茹皓與魏皇室的諸王做好朋友,卻遭到了皇帝舅舅高肇的嫉恨。他準備進讒言,除掉茹皓一黨。
這時候,一只雞成為導火索。
大臣元顯向宣武帝進獻了一只小雞。這只雞有四個翅膀,四條腿。那會兒還沒有肯德基的基因怪物傳說,這只小雞應該就是普通的怪胎。元顯估計也沒多想,只是覺得這玩意稀罕,送給皇帝圖個樂子。
可是宣武帝卻覺得,這么個怪物,一定有什么內涵吧。他招來侍中崔光,讓他分析下,這是什么意思?
崔光當即道:
雞這玩意,預兆可多啦!
先說西漢的事兒。漢元帝那會兒,丞相家的母雞變成了公雞,不但冠子變得又紅又大,爪子后面還長出尖骨,并且開始打鳴。后來,有人進獻了一只長角的公雞。大學問家劉向認為,雞本來是小家禽,負責打鳴叫醒主人,如今母雞變公雞,公雞長角,這是地位低賤的下臣掌權當政的征兆啊。這說的是當時太監石顯等人依靠皇帝崇信,結黨營私弄權的事兒。后來漢元帝去世,漢成帝繼位,石顯被剝奪權力,憂慮而死。
再說東漢的事兒。漢靈帝光和元年,南宮寺的母雞忽然開始往公雞變,只有頭上的冠子還沒變。漢靈帝問大學問家蔡邕啥意思,蔡邕回答說:母雞變公雞,是改朝換代的可怕預兆。幸好現在雞頭還沒變,皇上就知道了。頭是皇帝的象征,這說明變亂不會成功,但是卻會帶來很大麻煩。而且如果應對不力,等頭也變成了,那就無可救藥了。果然,之后就發生了黃巾起義,漢朝也因此走向衰亡。
宣武帝聽到這里,已經出了一頭毛汗。崔光接著說:
現在這只雞嘛,據我分析,它的翅膀和腳這么多多,說明這是一群下賤的小人互相勾結,想要作亂。不過,這只雞還很小,腳和翅膀一都不大。這說明啊,這群亂臣的勢力還并不強大,可以制服?;噬夏皶r止損呢,就可以把禍患連根拔起。否則的話,要是不以為然,就要導致災難!
宣武帝聽到這里,不禁連連點頭。
崔光前腳說完話,后腳高肇就開始羅織罪名,說茹皓這些人圖謀叛逆作亂。宣武帝聽到這個,再結合前面四腳雞的事件,又驚又怕,趕緊下令,把茹皓等人以“擅權倚勢,受納賄賂,圖謀逆亂”等罪名抓了起來。第二天,茹皓被逼自殺。
這件歷史事件,可以做多種解釋。你也可以說崔光慧眼不凡,真的從這只四腳小雞身上看到了茹皓等人在作亂。然而另一方面,也可以說崔光的這種解釋分明只是借題發揮,或主動或無心地呼應了高肇對茹皓的陷害。
不過高肇的下場也不過如此。借著小雞扳倒茹皓后,他獨掌大權,位極人臣。但515年宣武帝去世后,高肇在葬禮上被清河王元懌、任城王元澄為首的北魏皇室諸王伏兵殺死。
其實,這只小雞也挺無辜。這件事過了之后,估計它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