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看一個病例。
男性患者,68 歲,因「顱腦外傷、全身多處骨折」入住 ICU,入院 2 周后出現發(fā)熱,體溫最高 39℃,血白細胞 16.3*10^9/L,中性粒細胞 92%,ALT 42U/L,AST 50U/L,肌酐 150umol/L,尿白細胞 1467/ul,胸部 CT 示左肺炎癥,予哌拉西林/他唑巴坦 4.5 gq8 h 靜滴治療 3 天,未見明顯改善。
痰培養(yǎng)示鮑曼不動桿菌,尿培養(yǎng)示腸球菌,遂改為頭孢哌酮/舒巴坦 3 g q8 h 靜滴治療 5 天,體溫較前下降,波動于 37.8-38.3℃,復查血白細胞 12.1*10^9/L,中性粒細胞 88%,肌酐 510 umol/L,尿白細胞 1200/ul,繼予頭孢哌酮/舒巴坦 3 gq8 h 靜滴治療。
以上病例的治療措施中有什么錯誤及不足之處?
有的讀者可能已經發(fā)現,治療過程中雖然都使用了 β-內酰胺類的抗生素,但是配伍的酶抑制劑卻有所不同。這兩組酶抑制劑難道是隨便選擇的嗎?
實際上,臨床上許多醫(yī)生覺得酶抑制劑是比青霉素、頭孢菌素高級,但是又比不上碳青霉烯的一類抗生素,這種認識是比較片面的,說明對酶抑制劑不夠了解。
克拉維酸、舒巴坦、他唑巴坦
目前國內有三種 β-內酰胺酶抑制劑,分別為克拉維酸、舒巴坦、他唑巴坦。這三者與 β-內酰胺酶的結合都是「自殺式」,即不可逆、競爭性的。酶抑制劑與底物競爭酶的活性部位,使 β-內酰胺酶失活的同時自身結構也被破壞,酶的活性不能恢復,就像一支「敢死隊」,沖在抗菌戰(zhàn)場的最前線。
克拉維酸是最早應用于臨床的 β-內酰胺酶抑制劑,其抑酶作用較強,抗菌活性較弱,可抑制主要由腸桿菌科產生的超廣譜β內酰胺酶,也對部分肺炎克雷伯菌產生的 KPC 酶具有抑制作用。但其易誘導頭孢菌素酶即 AmpC 酶的產生。克拉維酸基本不能透過血腦屏障,所以凡是含有克拉維酸的復合制劑不適宜中樞神經系統(tǒng)感染。
舒巴坦于 1978 年合成,是國內與β-內酰胺類藥物配伍品種最多的酶抑制劑。其抑酶作用稍弱,抗菌活性強,其中值得注意的是舒巴坦對不動桿菌有抗菌活性,對多重耐藥、廣泛耐藥及全耐藥的不動桿菌感染時是重要的選擇。目前舒巴坦用量我國推薦劑量是 4 g/天,國外推薦是 6 g/天,甚至是 12 g/天,分 3-4 次給藥。可抑制超廣譜β內酰胺酶,對部分頭孢菌素酶即 AmpC 酶具有一定的抑制作用,但對 KPC 酶沒有作用。
他唑巴坦于 1980 年在舒巴坦的基礎上增加一個三氮唑環(huán)合成,其抗菌譜及抑酶譜與舒巴坦相似,但抗菌作用微弱,而抑酶作用較強。舒巴坦與他唑巴坦均可透過血腦屏障,故可用于中樞感染。
從以上特點可以看出,除舒巴坦對不動桿菌具有很強的抗菌活性外,其他兩個 β內酰胺酶抑制劑只有微弱的抗菌活性,其抗菌作用主要取決于其配伍的β-內酰胺類抗生素的抗菌譜和抗菌活性。通過抑酶作用,保護配伍藥物不被水解,恢復其抗菌活性,也算是間接擴大抗菌譜吧。
常見的 β-內酰胺類/酶抑制劑的藥代動力參數如下:
從藥代動力參數可以看出,酶抑制劑的半衰期均較短,和β內酰胺類抗生素一樣,也需要多次給藥;同時三種酶抑制劑均從腎臟清除,故腎衰患者需注意調整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