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千人物畫欣賞(四十九)
臨印度畫仕女 絹本設色 1950年作
款識:此印度蒙古王朝畫者,大約二百年,蓋受波斯。古印人作畫,大都數寸,其大者亦不逾尺。此畫原尺寸六寸。予友人攜來求,因展大概,此為載一紀念物。庚寅夏,于大吉嶺借居,蜀人張大千爰。波斯下奪影響二字。鈐印:張爰長壽、張大千長年大吉又日利
一九四九年底大千夫婦應邀參加印度美術學會主辦在新德里的展覽,大千為完成從敦煌歸來以後的夙願,要到阿堅達石窟實地考察、比較中國和印度壁畫藝術之間的關係。一九五○年一月中旬,大千前往阿堅達石窟研究印度壁畫,逗留月餘,考究該窟與敦煌壁畫的異同。相較之下,他認為敦煌壁畫己經脫出了印度的直接影響,是中國歷代畫家將外來的影響融會貫通以後,成就了中國人自己的藝術,而不是純粹的模仿。五月初大千行腳至印度北境與尼泊爾交界的山城大吉嶺,此地海拔二千五百公尺,樹木青綠,山勢磅礡,遠眺喜馬拉雅山雪峰,景色幽靜,大千不禁流連不忍離去。在大吉嶺為時一年,畫多詩多,畫了不少精細的工筆作品。
《臨印度畫仕女》帶有印度色彩,但又與阿堅達石窟壁畫不同,是大千根據一幅約二百年前印度蒙古王朝的古畫,變化而成的。由於原畫受到波斯繪畫的影響,本是精裝細繪的書冊插畫,色彩以塊面為主,不重視光影和立體的表現,所用色彩皆以硃砂、石綠、石青為主,與中國的青綠重彩畫頗有相近之處,都比較注重線描,都屬於工筆重彩型。但是大千此畫以其深厚的中國畫基礎所繪的線條,特別是細草等,己經是中國化了。除人物造型外,樹葉的塊狀塗色法和加點的表現法,又與中國畫有諸多不同之處。
當然,大千在印度的臨摹興趣,除了吸收異國畫法之外,他所選擇的,幾乎全以健美胸部的美女為主題,這是唐代以後傳統中國仕女畫中所未見者。在大千畫作中,臨阿堅達壁畫己是少見,而此畫臨的又是波斯畫,可能更是絕無僅有了。
天衣仕女 鏡心 設色紙本 1950年作 (470.4萬元,2010年6月北京傳是)
題識:印度紗麗即佛經所稱天衣。有薄于蟬翼者,折疊之可從戒指孔穿過,且輕不啻五銖。相傳昔有公主服七重紗麗,猶見肌膚。敦煌二百六十八窟有盛唐大士,亦畫紗七重,每驚神妙。靜農老弟書來索畫,圖此寄之,即乞教正。庚寅冬日,爰,客大吉嶺。鈐印:張大千長年大吉又日利
此幅為張大千畫贈摯友臺靜農。身披紗麗的印度仕女,衣紋線條圓勁流暢,極富質感;云鬢蓬肞,蛾眉淡瑣,富貴嫻靜中,有一絲悵惘;兩枝折枝花,幽靜素雅,有一種壁畫的裝飾性;一百合,一牡丹,寓意富貴吉祥。
印度紗麗 鏡心 庚寅(1950年)作 (194萬港幣,2009年11月香港佳士得)
題識:印度紗麗,即古之所謂五銖衣,亦稱天衣者。寫寄梁年吾兄、揚芬夫人儷正。庚寅秋日,大千弟張爰客大吉嶺。鈐印:張爰私印
此幅《印度紗麗》是1950年秋天居于大吉嶺時的作品。此幅身披紗麗的印度仕女,衣紋線條圓勁流暢,極富質感;云鬢蓬肞,蛾眉淡瑣,富貴嫻靜中,有一絲悵惘;兩枝折枝花,幽靜素雅,有一種壁畫的裝飾性;一百合,一牡丹,寓意富貴吉祥。
印度女生 立軸 設色紙本
款識:楊柳青青乳燕飛,樓頭思婦試春衣,劇憐不作凝妝態,知有天涯人未歸。印度國際大學紀念泰戈爾,諸如生為獻花之午,姿態婉艷而不佻,所謂天魔舞也耶。其乎之上窗敷殷紅,則緣如來八十種隨好,手足赤銅色也。煥文仁兄法家正之,大千居士張爰題。鈐印:張爰(白)
本幅《印度女生》是張大千遠赴敦煌后的成熟之作,人物衣紋簡潔、流暢、輕快;形象莊整,體態豐腴,柔中帶剛,色調明麗。與傳統仕女畫中虛化背景,大幅留白的表現手法不同,這幅作品背景采用滿幅的構圖,用朱砂作底,石青和石綠等厚重的礦物色交替運用,大面積的平涂渲染,大量的礦物色彩相互疊加,構成了畫面的凝重和厚實,花卉邊緣用較為“樸素”的墨線勾出輪廓,并在墨線的外緣復勾一道金線,沉厚的墨線和華麗的金線交相輝映。
在描繪人物面部時,大千承襲唐代的三白畫法,并以紅潤的臉頰陪襯,使得臉孔的輪廓線條分明。張大千憑借深厚的藝術功力,運用描、勾、染三法,使美人妙目躍然紙上,明眸流眄,顧盼生姿。線條的運用,圓潤自如,轉折之處頓挫有力且富節奏感,從這件作品中,明顯的看到張大千吸取了六朝至隋唐壁畫中人物畫的藝術創作技法,線描取北齊壁畫圓勁爽健的特點,中鋒運筆穩健而瀟灑,設色華彩富麗,并敢于用純色搭配,重彩重色,沉著明麗卻不失和諧。人物服飾和背景紋樣的組合,也可以找到敦煌壁畫中的裝飾特點,并且明顯地受到了佛教造像及藻井圖案的影響。用色艷麗,但更強調清雅,用筆雋秀,追求層層迭加的豐富筆觸,克服重彩畫易板滯的弊病,令畫面產生靈活飛動的氣韻,這既是唐人壁畫的傳統,亦是張大千的絕技。
天竺歌姬 鏡心 設色紙本 1951年作 (495萬港幣,2009年8月澳門中信)
款識:催腔促拍兩眉彎。似笑如顰蹙玉顏。已判殘年行樂死。新聲休奏念家山。波羅索城聽歌寫此稿。并賦小詩。越歲辛卯三月,大吉嶺潤色成之。大千居士爰。既歸香島命心一仿敦煌壁畫補錦障。爰又記。鈐印:張爰私印、大千鉥
該畫是張大千在聽歌時寫此稿并賦詩,后再以撫敦煌璧畫而補錦幛,其詩曰:“催腔促拍兩眉彎,似笑如顰蹙玉顏,已判此生長是客,新聲休唱佘家山。”
折柳侍女 立軸 設色紙本 1950年作
此幅《折柳侍女》創作于1950年,時年張大千赴印新德里舉辦畫展,考察阿旃陀石窟壁畫,故而畫面左側題款中出現“南天竺阿堅達佛窟”一語。人物衣褶線條勾勒細謹,勁健有力,筆墨交待極其清晰,毫不含糊。侍女側身向右倚住石頭,右手拿一柳枝,神態自然平和,清逸瀟灑中略帶疏懶情致,極具古典文人雅士之閑逸。人物的容貌和服飾高華明麗,豐姿嫻靜,各盡其態,具有林下風度,遺世而獨立之姿。侍女姿態與衣著、髯發眉目,無不描寫工致生動,力遵古法,敷然深厚,再現了唐人的繪畫精神。
春色微嗔 鏡心 水墨紙本 1952年作
題識:宿醒初解尚惺忪,紅豆江南酒面濃,薄慍微嗔怪周昉,不將春色秘屏風。壬辰(1952年)嘉平月(十二月),大千張爰。鈐印:張、爰、摩登戒體
白梅屏風美人 設色描金紙本 1951年作
款識:辛卯開歲,檢此奉賀。大千居士爰,大風堂下。鈐印:張爰、大千父、昵燕樓書畫印
金箋仕女 鏡片連框 1953年作
題識:燕虹娣清囑,癸巳夏日,張大千爰。 鈐印:張爰(白)、大千(朱)
楊妃病齒圖 鏡心 日本咭紙 癸巳(1953年)作
1953年,乃張大千自阿根廷遷往巴西圣保羅“摩詰山園”卜居時。這一階段也是其工筆創作的巔峰期,佳作紛呈。尤其是工筆仕女畫,細筆勾描,設色亮麗,開臉妖俏溫婉,艷而不俗,媚而不妖,眉梢含春,眼波流轉,引人遐思。此幅作品以“美人凝思”為題,畫在日本卡紙上。圖中人物形象為半身的特寫,給人肖像畫的視覺感受。背景以淡彩略染,突顯出立體感。黑色的云鬢,配以礦物顏料著色的簪花,色彩更為鮮艷豐富。大千顯然非常滿意在作品中做出的創新,以后這一構圖多次出現,但多為白描畫作。
執扇仕女 鏡心 1953年作
題識:明月王郎曲,竹枝湘女謳。秋風零(霜)露下,襟里欲生愁。癸巳冬孟,張大千爰。鈐印:張爰私印、千秋愿、昵燕樓
上世紀四十年代至五十年代,是大千工筆人物畫創作的顛峰時期。畫中仕女采用傳統的三白開臉,細目小口,面如滿月;髮髻鉤皴細致,質感厚重,梳理整潔,根根凸現;眉如彎月,細若游絲,眼似臥蠶,目如朗星;肩部豐潤,體態輕盈婀娜。人物造型雍容華貴,豐腴嫻雅,氣象安詳嫻靜。衣著文飾貼身合體色彩鮮艷,線條的運用圓潤自如,轉折之處頓挫有力且富節奏。媚而不俗、秀而不佻,呈現出高雅、輕松和沉思之態。這種中國傳統美女的氣質是西畫所無法表現的,明顯受到唐寅筆法的影響,頗富古人典雅遺風。從大千先生畫史看,三十歲前的“釉志美”和四十歲後的盛唐風格,五七年後因眼減退而難以再作仕女局部細描。
柳蔭凝思 鏡框 設色紙本 1953年作
題識:宛惜女郎謌,行人喚奈何,一聲歸去也,門外曉風多。癸巳初夏,客日本西京寫。爰。鈐印:張爰私印、大千富昌大吉
大千在五十年代所繪畫的仕女筆法生動,極具時代感,是從古典向現代轉變,給觀者息息相通的感覺。張大千將敦煌唐風與明清風格融會貫通,仕女畫風由早期的清麗雅逸,變為中鋒行筆、行筆敦厚、衣紋勻細、服飾色彩艷麗。謝稚柳先生曾評論道,“大千的人物畫本來就畫得很好,但到敦煌后,目睹了從來簡籍所不備的丹青千璧。當他臨摹了大量壁畫之后,他自己的人物畫風,也完全舍去了原有的格調,變得更加光彩照人。他后期的人物畫格,正是從此而來的。”
《柳蔭凝思》創作于1953年,題材顯然來自敦煌壁畫。畫中仕女造型雍容華貴,氣質安詳嫻靜。衣著文飾貼身合體色彩鮮艷,線條的運用,圓潤自如,轉折之處頓挫有力且富節奏。
仕 女 鏡心 紙本 1953年作
為易安小姐畫 鏡心 絹本設色 1953年作
這是張大千為其朋友的女兒易安所繪制的。筆墨精到,人物生動傅神,是他由工筆向寫意過渡時期的佳作
(未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