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小說家梁羽生,筆下有一位醫劍雙絕的俠客
懂醫術,懂劍術,更懂書畫
他為了反清復明,奔走于江湖
這位奇士,其實有原型
他就是清朝傲骨凜然的傅山
傅山 畫像
傅山出身官宦書香世家,世代受朝廷恩惠
幼承家學,還向當時海內咸知的耿直之臣袁繼咸拜師
學習書畫,同時學習士人氣節
自幼時起,“忠君愛國”四字已融入他的骨血
袁繼咸為官清廉,受到魏忠賢之流的陷害
被困在京城的牢獄中
傅山為老師鳴不平,盡數變賣家財
聯合其他生員,步行到京城上奏
如此極力抗爭,他維護的不僅是恩師
更是家國的純正之氣
傅山本來一心出仕,為國效力
卻不想還未一展所長
屹立300年的明朝廷已經衰頹傾倒
聽聞清軍占領的消息,他悲痛欲絕
“三十八歲盡可死,棲棲不死復何年”
家國已亡,他也不堪再生存下去
但肩負照顧家人的責任,他不能就此輕生
清統治者下令“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
悲憤的傅山,誓不肯剃頭歸順清廷
他選擇出家為道
終日只穿紅色道袍,因此自號“朱衣道人”
“朱衣”,即朱姓之衣
或許只為時刻銘記已故的大明皇朝
銘記自己明朝遺民的身份
傅山《草書風磴吹陰雪五律詩》軸 綾本,185.7×51cm。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此后20年,傅山積極聯絡抗清人士,密謀發動起義
不少人屈服于朝廷的招安
也有不少有志之士在抗擊中身亡
他也曾在行動前被捕
面對各種拷問,他堅決不肯歸順
抱著必死的決心,絕食九日,幾度暈厥
幾經艱辛,拖著病體的傅山終于得救
出獄后,他隱居山林
專心致志研究經典,苦讀詩書
自起別號“公之它”,意為可以攻玉的它山之石
既然不可阻擋武力,那必定要保存文化
傅山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抗擊清廷
傅山《行草讀傳燈七言詩》軸 綾本 178.6×48.7cm 天津博物館藏
傅山始終忠于故國
有堅守,亦有悲憤
明亡后,他把家產全部贈與族人
帶著家人輾轉流離
窮得只剩下一支筆,依然不肯屈服
他用筆寫內心,抒發內心的憤懣
傅山鐘情草書,寫得流走暢貫,揮灑自如
字體郁勃渾厚,精妙粗獷
“寧支離毋輕滑,寧率真毋安排”
融行、草于一體,率真自然,一氣呵成
他悲憤的性情
更讓他的書法有種近乎失去理智的“狂狷”
他獨特的書法,受到不少人的青睞
被時人譽為“清初第一寫家”
傅山《草書詩軸》 187.8×51.4cm 蘇州博物館藏
對于書法,他有自己獨特的見解
“作字先作人,人奇字自古”
模仿書法,皆取決于書者的為人
傅山自小臨摹名家書法
曾說:“于先世所傳晉楷書法,無所不臨”
但是他也以人品定書品
他欣賞顏真卿這樣的忠國之士
所以極力推崇顏書
雖然趙孟頫的書法風行一時
而他把投降清廷的人稱為“奴人”
向元朝歸順的趙孟頫自然就是他眼中的 “貳臣”
因此傅山鄙夷趙孟頫的人品,尤其厭惡他的字體
這種不習貳臣書法的行為
正是傅山自己所說的“執拗君子”行徑
也是他抗擊清廷的一種方式
傅山《草書五言詩》 軸 絹本
縱200.8 橫46.5厘米 青島市博物館藏
他的這種執拗
就算是在清廷的功名面前,也不為所動
乾隆年間,朝廷開設博學鴻詞科
地方官看中他的才氣,盡管他已經七十歲高齡
仍然逼他進京考試
傅山稱病不去,地方官更將他的床抬到官衙
他寧死不肯進城,清廷唯有免試放還
盡管受此恩惠,他既不謝恩,也不接受
忠君的傲骨,可見一斑
傅山 《江深草閣圖》
故國已亡,他沒有選擇偷安
反而終其一生用他的方式抗擊清廷
正如清代詩人所說:“巍然真氣在,千古未消磨”
傅山誓不肯向統治者低頭
只學忠國之人的字,只過遺民的生活
就是如此執拗地過完這一生
或許這些抗擊的方式并無大效
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偏激
但這些是他為了守住他心中忠國的信念
所能做到的全部
也許貧苦,也許糾結
卻是他對忠國最好的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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