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頫作為宋王室成員仕元,使趙氏書法被人品影響書品而困擾,真實的書法現實則難掩趙孟頫元代墨皇無上的地位,趙氏的顯與媚,底面卻蘊含著隱與骨,隱形的八大魂,如同武圣關公身在曹營心在漢,全是做的身不由己的無奈之事,元世祖的重用其實也只作一個裝點門面的花瓶而已,兼濟天下是不可能,獨善其身同樣不可得,雙重的痛感難以被人知,一切隱含在那充滿鄉愁的彌漫太湖云煙的書法作品中,后世的文征明、董其昌面對大山只有驚嘆罷了,無法抗行只可勉強雁行。趙董還是一丘之貉,不足重視,然而傅山針對趙姿媚書風流行書壇的狀況,在《作字示兒孫》自注中提出了著名的“四寧四毋”主張。但到了傅山晚年,曾作詩云:“秉燭起長嘆,奇人想斷腸;趙廝真足異,管婢亦非常;醉起酒猶酒,老來狂更狂;斫輪馀一筆,何處發文章。”趙的老婆亦非常,其本人更不用提。確實,傅山讀懂趙孟頫書法底面的意味,這里面有讀懂的欣然,亦有不可超過的感慨,處于吳地一隅的錢選諸人品格是保住了,藝術境界則無法開張起來,深入起來,視野受限,趙氏之書雍容開張,在經歷的變化,北國的慷慨風骨,晚年用力北海的臨習增強了其書藝的骨力,增強其雄強的一面,與其潛藏內心的鄉情,故國之思匯合起來,融入書法的風格中,“遠志出山成小草,魚龍失水困沙蟲”(文衡山)那種心理同樣困擾趙氏,也許謝安出山是大草,而趙氏只是在為藝一門還成為一個“雕蟲”的大家,底面近八大那失落王孫的心態確實不如其詩詞表露明顯,抽象化的的情感與哲理思索,還是被少數人看破。在藝術探索上,回歸晉唐如同歐洲文藝復興作派,用筆重尋晉唐法度而不變易,結字變宋之欹斜而復歸于平正,螺旋式地提高書藝的水準,足見趙氏的不凡,故后世的書家,鮮有超過他的,全面的大師似乎成了絕響,只有復往奇處求索,才獲取一線的生機,也就是揚州主義那種新的變易。(文:雷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