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給皇帝加冕
基督教是西方文明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羅馬帝國崩潰以來,教會與政府的關系一直起起落落。為什么會造成這樣的局面?向往彼岸世界的信仰者為什么要控制世俗政權,國王又是如何應對的?
一、基督教對歐洲意味著什么
西方人普遍信仰基督教,對宗教的虔誠是他們生命的一部分。令東方人難以想象的是,基督教竟然對西方世俗世界有著巨大的塑形作用。哈佛大學教授伯爾曼在《法律與革命》一書中寫道:“西方世界更像是一種按照規律設計出來的產物,而這樣的設計則肇始于基督教的一場革命。”
基督教對西方世界的重要性,是一句話兩句話說不盡的。在封建時代,領主和教士是歐洲最顯赫的統治階級,如同皇權社會中的皇帝和大臣一樣,領主和教會的政治理想當然決定著歐洲的歷史走向。
信仰原本是關乎天國的事,但卻不得不通過個人在現實生活中的行動卻實現。信仰者既是某一教區的宗教團體中的一員,又是某莊園或城市中的一份子。在歐洲中世紀的土地上,人們大多先將自己歸為“上帝的孩子”,然后才把自己看為“塵世的過客”。因此說,信仰對歐洲社會的重要性就在于,在國王的政治力量之外,基督教將歐洲的世俗政治細分為“世俗與神圣”兩個部分。
電影《教皇誕生》劇照
二、古典時期教會與王權的合作扶持
《圣經·舊約》中有不少卷都在描寫以色列國家的“政教關系”。我們可以從中看到,在部落規則起主要作用的時代,以色列國家的權力主體既出自領兵打仗的國王,又來自負責管理和協助國王的先知。神權與政權的“纏繞”從此便扎下了根基。
以色列的“部落國家“時代:君主與祭祀共治
其實,在羅馬帝國衰亡時,基督教在帝國境內已經因統治者的支持而加速壯大。在東羅馬帝國的社會體制內,教會形成了一套相當復雜的權力系統。從大主教到祭司再到教會基層人員,這樣嚴格按照規定組織起來的體系是帝國官方教會所推崇的。其目的是為了合乎帝國政府所規定的“章法”。
三、教皇革命:歐洲教俗權力關系的新界定
在帝國隕落后,這種“教會服從于行政命令”的傳統被日耳曼王族們繼承下來。我們都知道查理大帝受洗皈依教門的故事,似乎這個故事向人們暗示著:若你不與基督教發生關系,則無法找到更好的令世人服從的“精神武器”。但我們可能忘了,查理大帝與教皇按照約定行“授職禮”之后,他又僭越了教皇的權力,親自為自己的兒子授予象征王權的權杖。
查理大帝加冕禮
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教會常常迫于形勢向這些蠻族國王做出必要的妥協。比如:教士們不得不接受國王飲酒、重婚、崇拜偶像等一系列教會所不容忍的壞習慣。在政治上,教士們也因極力想獲取國王軍隊的保護,而無奈地接受一些“臣服”于世俗權力的舉動,比如出席活動時站在國王的后方而不是并肩等等。
但是,直到11世紀末期,終于出現了一位期待為教會恢復“以色列時代的榮光”的教皇格列高利七世。格里高利七世是一位權傾教廷的人物,他成功動用了來自教會的“絕罰權”,處罰了神圣羅馬帝國的皇帝亨利四世。在他的推動下,歐洲教會逐漸開始向《圣經》及使徒和圣徒們所描述的“理想狀態”改進。
格列高利七世
格里高利命令已經結婚的教士離婚,并且核查各個教區所管轄的財產。他主張在教會內部重新整理風紀,以此把教會變成“脫離世俗”的組織。他最重要的要求是,強調教會內部的主教授職權應當“重新還給教會”。也就是說,他試圖挑戰在西歐社會存在了幾百年的政教關系。在他的努力下,教會終于脫離了世俗的管轄,成為了獨立的社會權力來源。
亨利四世帶著全家向教皇格里高利道歉
四、宗教改革是對教會權力的打壓
有人說,宗教改革是對基督教的再一次復興。因為改革宗將本已陳舊“不合時宜”的古典教條改革成為適應新社會的新教,所以基督教才能持續煥發她的生機。將宗教改革作為基督教的復興是準確的,但是,這種改革卻是對教會的一次打壓。
馬丁路德和加爾文等改革派的領袖均成功與世俗政權結成了聯盟。由于他們要表達的不僅僅是對教條主義的不滿,更是對教廷及數百年來延續下來的教規的抗議。因此,教會與世俗政權的力量對比因為宗教改革破壞了平衡。
加爾文
基督教在這次斗爭和改革中重新獲得了大部分信徒的認可。對教會的不滿則直接導致大量的天主教徒皈依新教,而新興起的工商業者和小資本家們也更愿意選擇平均主義的新教。在城市和工商業逐漸發育起來的同時,人們對絕對教權的厭惡導致教權的衰落和絕對王權的興起。當然,一旦人們將追求自由付諸行動后,絕對王權也將像天主教在歐洲精神世界的失勢一樣,沒落到底。
宗教改革開啟了教會權力的衰落
文史君說
千百年來,政教關系一直伴隨著斗爭此消彼長。在如今的世俗社會中,政教關系似乎越來越得不到人們的重視了。因為我們早已把對“上帝代言人”教皇的信賴,奉獻給了自由和理性,以及隨之伴生的現實主義。
參考文獻
伯爾曼:《法律與革命》,中國大百科出版社1993年版。
侯建新:《歐洲文明形成中的宗教因素》,《歷史教學問題》2013年第4期。
(作者:浩然文史·瓷國垃圾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