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1日,上峰醞釀統一各類資管產品規則的“基本法”之決心,終于浮出水面。
而打破行業的剛性兌付,自然也成為這個決心的重要目標。
從監管態度看,這至少證明了,剛性兌付絕非是一件有利于金融風險防范的好事。
一、
剛性兌付,最早起于信托業,后來延伸至整個資管界,可它從不是一個法理層面的規范用語。
如果非要強加上一個定義,可以說它泛指資管行業中,融資類產品出現損失時,管理人出面來兜底的一種行為。
當然,還有后來活躍的互金行業,被定位于信息中介的它們,雖然同資管有別,但往往也大多趨之若鶩,以自有資金或設置所謂的“風險準備金”,為投資者的虧損買單。
可嘆的是,直至今日,仍然有諸多投資者,甚至是資管界的術士不理解、也不愿面對剛性兌付的打破。
相反,在“兜底”這件事上,多數的資管機構樂此不疲。
“沒有法律要求我剛性兌付,我也沒有想要剛性兌付,但為了保證投資者的利益,我仍然選擇為投資者兜底。”
類似想法,是不少資管人、互金人所抱有的觀念。
他們喜歡強調,天大地大,不如客戶和投資者的利益最大。
而剛性兌付,無疑是在保護投資者利益不受損,哪怕代價是讓自身的利益受損呢。
用一句話來概括這種觀念,那就是,“假裝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干著積聚金融風險的事情”。
在這個看似大義凜然的觀念背后,充斥著他們沒有(wufa)說出的動機。
為什么他們要選擇剛兌,原因太簡單,又太赤裸了。
銀行理財違約,投資者八成要上門圍堵拉橫幅。
一單集合信托暴露風險,其他業務會遭到叫停。
互金平臺不兜底了,會被客戶咒罵:“你這個平臺耍流氓”。
可以看出,選擇剛兌,既是機構出于私心的考慮,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因為,誰先打破剛性兌付,誰就沒有客戶。
格雷欣的“劣幣驅逐良幣”法則,幾乎在這個市場中得到完美應驗。
浩瀚而混亂的資管宇宙中,做好打破剛性兌付準備的機構和投資者,yong屈指可數。
二
剛性兌付的存在,讓資管機構與投資者之間勾勒出了一道潛在的債務關系。
這種債務,是國內資管行業中的一種特殊存在。
它既不是資產負債表中的實際負債,也不是明確了擔保關系下的或有負債。
理財項目一旦虧損,這種關系就會因機構的兜底魔咒所“生效”。
只要機構有能力兜底,投資者也無需承擔投資風險。
因為剛性兌付,投資者漸漸將買理財看成是存款。
因為剛性兌付,投資者更愿意選擇資金、體量更大的機構,因為它們更有實力兜底。
因為剛性兌付,投資者樂于挑選那些收益率最高的產品。“反正最后還是會兜底的。”
而依靠剛性兌付,有的資管機構越做越大。
當然,風險也越來越大。
三
也有人不解。
“機構有能力來兜底,投資者利益也得到保護。如此的兩廂情愿,難道不會讓世界更美好嗎,為何還要打破?”
這是因為,站在宏觀而更長遠的角度審度,剛性兌付的普遍化,是一件極具風險隱患的存在。
資管機構的剛性兌付,本質是在做著一件與其自身能力永遠無法匹配的事。
沒有哪個資管機構,自身資產體量會超過它的管理資產,甚至只有它們管理資產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如果一個機構依靠剛性兌付起家、做大,一旦項目壞賬率攀高到其無法兜底時,那將會是所有投資者的災難。
所以,資管“基本法”也在明確的限制非標準化債權資產,限制融資類產品。
銀行可以為存款剛兌,那是因為銀行有凈資本監管,存款本就是銀行的債務;
擔保公司可以為債權兜底,那是因為擔保公司有杠桿率限制,或有負債本就是法律關系明確的概念;
而受人之托,代人理財,這終究是一個輕資產行業,它的要求就是機構應把自身從所管理的資產中“摘出去”。
因此,所謂打破剛兌,重要之處,絕不在于強調你沒有剛性兌付的義務,而是你沒有剛性兌付的權利。
四
然而,要打破剛性兌付,這太難了。
難如登天。
這也絕不是一個資管行業的“基本法”就能扭轉的亂世。
機構擔心流失客戶,利潤受損。
投資者永遠覺得,只要虧得不是他們自己就好,自己也無可能是最后一波接盤人。
所有參與者,多數時只望著眼前的半畝土地,既踐踏著現在,也絕不會抬起頭看看我們的未來。
即便懂得個中緣由,也會屁股決定腦袋,因自身利益而放棄原則。
當所有市場參與者走入納什均衡后,行業的末日終將降臨。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死后洪水滔天。
可正如人們常說——
“壓死駱駝的從來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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