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情愛文學大師與中國讀者面對面
“外科醫生出身的渡邊淳一，巧妙地把醫學眼和文學眼做了最佳的結合，找到一個特殊的視角透視男女關系。”這是中國社會科學研究院日本研究所研究員葉渭渠對日本作家渡邊淳一作品的評價。昨天，這位日本當紅作家來到北京圖書大廈，與中國的讀者面對面。渡邊淳一9月25日抵達北京，參加文化藝術出版社全新推出《渡邊淳一長篇經典全集》的活動。
還有26天即將70歲的渡邊淳一看上去精神矍鑠，衣著一絲不茍。時隔二十年再來到北京，他的名字已經被中國讀者所熟知。昨天下午的簽售定于兩點半開始，兩點剛過十分鐘，一樓大廳的簽售桌東側就排起了長隊,隊伍最長時，大約有三四百米。一位17歲的女孩子買了《失樂園》、《最后的愛戀》、《畸孕》三本書。她說原來看過《泡沫》，能看懂，很喜歡。她覺得通過渡邊淳一的作品，讀到了非常純粹的成年人的愛情。昨天下午一個小時的簽售中，大多數讀者選購了渡邊淳一的代表作《失樂園》和《男人這東西》。
在前日與作家、學者座談會及昨天簽售后40分鐘的記者見面會上，大家不約而同地都對渡邊淳一表現中年人感情糾葛的《失樂園》中，主人公久木與凜子的婚外情愛及死亡的結尾提出了問題。有人認為，這樣的結尾未免慘烈、令人悲哀，是個悲劇；中國社科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白燁甚至認為這一對男女愛到了病態；也有人提出，為什么一定要用死亡來結尾，而不是其他形式？
渡邊淳一則不這么認為。“作為一個外科醫生，我常常感到一種虛無和無常，因為很多人在醫生的手中死去，就像我從教科書中看到的那樣，人生無常，每個人都有那么一個終極。我們無法避免這樣的人生結局，這是令人悲觀的事情，可是我們卻無能為力。”渡邊淳一說他本人也覺得死亡是件可怕的事情，人們不知道用什么來對抗對死亡的恐懼。他覺得，面對死亡，只有愛才能對抗。“比如，一個癌癥晚期的病人，被即將到來的死亡嚇得直哆嗦的時候，如果他的愛人握著他的手，可能這個病人心里就會覺得溫暖，而少了一些恐懼。”
渡邊淳一不認為兩個人之間相互愛戀，婚姻會延續這份愛。“如何把他們的愛停止在這一刻？我想到的就是死亡，或者說殉情。愛達到巔峰之后是無法繼續下去的，社會中的男女通常選擇結婚成家，但我認為，死亡才是它的答案。”他對現代社會的婚姻和家庭抱有深深的疑問。不論如何相愛的男女，如果他們結成夫妻，那么他們就會迅速失去戀愛時的熱情，難以產生強烈的性愛和情愛。
男女小說永遠不過時
在渡邊淳一的小說中，主題永遠是男人和女人的問題。問他為什么要寫男女戀愛小說，他認為，男人和女人的問題是世間永恒的話題，不會因為時代嬗遞遷延而變得陳舊。
男人和女人相識，相戀，往往沒有什么理由可以說明，但他們之間都能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心會被情熱點燃起來。“真摯的熱戀、男人的狡猾、女人的熾熱與變心，無法相見的怨恨、遠去離別的悲傷、愛的千重煩惱、人內心的矛盾等等，這些人類愛情的本質是不會改變的，盡管形式上發生了變化。”
“為此，人世間潛在的非倫理的欲念，用知性、理性的方式去處理有時往往是不可能的。人間那美艷的情欲、男女之間情愛的妙味與魅力正是我作品中永遠想表現、想探究的主題。”渡邊淳一說。
只發掘人內心深處的本能
代表著渡邊淳一寫作風格的《失樂園》和《男人這東西》，甫一出版就受到評論界和讀者的爭議。喜歡的人認為，他的作品雖然以愛與性為主題，但也反映了倫理道德、社會責任、親情等各個層面。不喜歡的人則認為，他的作品只描寫了轟轟烈烈的性愛，而不考慮社會人的道德和責任，很容易蠱惑讀者，把一些人帶到一個陷阱中，好像暗示了人到中年一定有感情危機。
渡邊淳一則認為，對男女個體而言，徹底的自由就是愛與性不受社會約定俗成的規則的束縛。“看過這部小說的讀者會認為這部小說很瘋狂，在現實中不會發生，這很正常。但我想，在男人或女人心中，或許都有一點點這樣的愿望，希望發生小說中的這種事情，我只要把男女的這種心態描寫出來就好了。”他認為，很多作家的小說寫過社會責任與愛的話題，這樣的小說太陳舊，而他關注的是文學作品發掘人內心深處的本能和愿望。（陶瀾、王巖）
《北京青年報》2003年9月2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