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肝病治法的確立源于《內經》,對肝病的治療《內經》提出三個原則,即“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肝欲散,急食辛辛散之,用辛補之,酸瀉之。”明確地提出了甘緩、辛散、酸收三大治法,成為后世治肝的理論基礎。這三大治法所針對的實際上已經包容了肝體和肝用兩大方面的病變。因肝血宜藏,宜潤養,肝氣宜疏暢,宜條達,若肝體受到損害,即用酸收甘緩的方法,使肝體慢慢得到恢復,若肝臟的氣化功能受到抑郁,則可用辛散的方法,以宣發疏暢。《難經》上說:“損其肝者,緩其中”。《金匱要略》中也說:“肝之病,補用酸,助于焦苦,益用甘味之藥調之”,這除繼承《內經》的治療原則外,又增添了苦味,將這些原則聯系起來,可以歸納為四個原則:①補肝用酸味;②緩肝用甘味;③疏肝用辛味;④清肝用苦味,以藥的四氣五味加以配伍,即產生不同的作用,即酸甘化陰,辛甘化陽,苦寒瀉火,甘寒生津等,實踐證明,這是非常符合臨床實際的。
《金匱要略》論肝病治法頗為詳盡,今人章真如氏將其歸納為肝病實脾法,養血柔肝法,調肝安神法,培土抑木法、平肝降逆法、解郁化痰法、疏肝化瘀法、補肝止血法、柔肝軟堅法、清肝利濕法等,臨床實踐證明,這些治法具有很高的科學性和實用價值,至今仍為臨床工作者所常用。
李冠仙將肝病治法定為十法,即①辛散;②酸斂;③甘緩;④心為肝之子,實則瀉其子;⑤腎為肝之母,虛則補其母;⑥肺為氣之主,肝氣上逆,清金降肺以平之;⑦肝氣上逆,必挾膽火而來,平其膽火,則肝氣亦隨之而平;⑧肝陽過亢,養陰以潛之,不應,則用介類以潛之;⑨肝病先實脾;⑩肝有實火,輕則用左金丸;重則用龍膽瀉肝湯,這十個法則,對于肝病的治療,已大體齊備,可謂簡練實用。
清代王旭高根據肝氣、肝風內動和肝火的特點,提出了更為詳盡具體的三十個治法,并附列方藥,其中關于肝氣治法有八個,即①疏肝理氣法,肝氣自郁于本經,兩脅氣脹作痛者,用香附、郁金、蘇梗、青皮、橘葉之屬;②疏肝通絡法,理氣不應,營氣痹瘀,絡脈阻滯,宜兼通血絡,用旋覆花、新絳、當歸須、梔子、澤蘭;③柔肝法:肝氣脹甚,疏之更甚者,用當歸、枸杞、柏子仁、牛膝;④緩肝法:肝氣盛而中氣虛者,用炙甘草、白芍、大棗、橘餅、小麥;⑤培土瀉木法:肝氣乘脾,脘腹脹痛,用六君子湯加吳萸、白芍、木香;⑥瀉肝和胃法:肝氣乘胃,脘痛嘔酸,用二陳湯加左金丸、白蔻、川楝子;⑦瀉肝法:肝氣上沖于心,熱厥心痛,用川楝子、元胡、吳萸、黃連;⑧抑肝法:肝氣上沖于肺,猝得脅痛,暴上氣而喘者用吳萸汁炒桑枝、蘇梗、杏仁、橘紅。
在肝風內動方面,他提出五個法則:①熄風和陽法,即涼肝法,肝風初起,頭目昏眩,用羚羊角、丹皮、菊花、雙勾、決明等;②熄風潛陽法:即滋肝法,用牡蠣、生地、女貞子、元參、白芍等;③培土寧風法:即緩肝法,用人參、甘草、麥冬、玉竹等;④養肝法:用生地、歸身、梔子、胡麻等;⑤暖肝法:用術附湯。
肝火方面定出十個治法:①清肝法:用羚羊、丹皮、山梔、黃芩等;②瀉肝法:用龍膽瀉肝湯、瀉青丸、當歸蘆薈丸之類;③清金制木法:用沙參、麥冬、玉竹、石決明等;④瀉子法:肝火實者兼瀉心,用黃連、甘草;⑤補母法:用六味丸、大補陰丸之類;⑥化肝法:用青皮、陳皮、山梔、白芍、貝母等;⑦溫肝法:用肉桂、吳萸、川桂;⑧平肝法:用川楝子、蒺藜、橘葉;⑨散肝法:用逍遙散;⑩搜肝法:用天麻、羌活、防風、僵蠶、蟬衣等。
除此以外,還提出了對肝氣、肝風、肝火均可適用的七個治法:①補肝法:用首烏、菟絲子、棗仁、芝麻等;②斂肝法:用烏梅、白芍等;③鎮肝法:用石決明、牡蠣、龍骨等;④補肝陰法:用生地、白芍、烏梅;⑤補肝陽法:用肉桂、川椒、蓯蓉;⑥補肝血法:用當歸、續斷、牛膝;⑦補肝氣法:用天麻、白術、菊花、生姜、細辛等。
以上30條治法,幾乎對肝病的所有病理變化都有所針對,全面而具體,符合肝病臨床實際,這些治法與方藥至今仍廣泛應用于肝臟疾病的臨床治療,對肝病各個環節都有較強的針對性,可收到較好的療效。
近年來,在肝炎、肝硬化等主要肝臟疾病的臨床研究中,治法學研究也有了新發展,創立了許多新的治法,這些治法以某些肝臟疾病的發病規律為依據,既參考傳統治法,又結合現代醫學的新觀點,使之更切合實用,如疏肝理氣法、軟堅散結法、益氣調中法等,對病因、病機、病位、證候都有所針對,大大豐富了肝病治法學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