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總能找到許多相同的地方,何況是推動歷史車輪緩緩前行的人類。如同了解滿族人的歷史淵源必須從原始的漁獵民族肅慎說起一樣,提起黨項人,不得不說羌人,因為肅慎是滿族人的祖先,而黨項人就是羌人的后裔。
個別近代史學(xué)家推斷,炎黃二帝都出自遠古的羌族。炎帝從西戎游牧區(qū)進入中原,黃帝隨后從黃土高原進入黃河流域。而如今我們使用的文字,似乎也包含了羌人的影子,比如“美”、“善”、“羞”、“祥”、“義”等字,都由一個重要的“羊”子組成。以羊為美,以羊為善,以羊為祥,以獻羊為羞,以羊為義,恐怕不僅僅是一個巧合。
堯之后,禪位于大禹,禹將姚重華(舜)的小兒子封到西戎擔任羌人首領(lǐng)。殷商時期的羌人位于殷商的西部,商朝末期,羌人曾直接參與武王滅商的戰(zhàn)爭。后來,陜西、甘肅一帶的羌氏戎人和北來的狄人,以及東來的畎夷融合,發(fā)展為一個名叫“犬戎”的強大部族。
公元前771年,周朝諸侯申國與犬戎聯(lián)合進攻鎬京,周幽王被殺,美女褒姒淪為犬戎酋長的女人,西周滅亡,中原歷史進入戰(zhàn)火紛飛的東周時代。而犬戎就像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始終盤旋在中原王朝的頭頂。后來,意外建國的秦部落就是那個驅(qū)趕夢魘的勇士。縱觀秦帝國600多年的建國史,它的前期就是一個與犬戎不斷爭斗的過程。此消彼長,秦獻公時期,犬戎衰敗分化,秦國崛起。
戰(zhàn)國末期,歷史進入“天下奉秦”的秦國時代,部分犬戎成為了一個一息尚存而又頑強不屈的義渠部落。秦惠文王(贏駟)時期,義渠部落俯首稱臣。秦惠文王去世后,義渠王助宣太后(羋八子)平定秦國內(nèi)亂。有付出,必有回報。義渠王助秦穩(wěn)定政局,宣太后以身相獻,由此二人演繹了一場長達34年的纏綿愛情。然而有些童話注定以悲劇收場,比如賣火柴的小女孩。
公元前272年,義渠王殞命于與宣太后最后的溫存。同年,秦昭襄王贏稷(宣太后之子)發(fā)兵義渠國。兩年后,秦國占領(lǐng)甘肅、寧夏等義渠故地,并設(shè)北地郡,修筑長城。從此,殘喘于草原上的戎人也以羌人相稱。
歲月如一條河,無論岸邊發(fā)生多少事,奔騰不息的大河流依舊向東流去。中原進入大漢王朝,羌人遍地開花,以青海為中心,在黃河、賜支河、湟河、雅魯藏布江流域,有近150多個羌人部落來回游蕩。為了約束如牛毛一樣多的羌人部落,漢武帝在羌人的居住區(qū)設(shè)置護羌校尉。東漢時期,一部分羌人不斷內(nèi)遷,同時與漢朝摩擦不斷,最終引發(fā)叛亂,漢朝西北全部淪為羌人領(lǐng)地。
東漢衰亡,三國并起,歷史反復(fù)著輪回。后三國時代,司馬氏取魏建晉,統(tǒng)一全國。不久,晉王室發(fā)生八王之亂,以羌、匈奴、氐、羯、鮮卑為主的少數(shù)民族趁機進入中原,西晉滅亡,東晉偏安,歷史進入五胡十六國的混亂時期。公元386年,前秦大將姚萇在羌人的擁待下在長安稱帝,定國號為“秦”,史稱后秦。公元417年,后秦被東晉大將劉裕所滅,羌人的歷史告一段落。然而羌人并沒有從此消失,而是隨后以黨項人的身份粉墨登場,它們就是那部分與后秦形同陌路的羌人。
五胡十六國時期,鮮卑慕容部首領(lǐng)吐谷渾率軍占領(lǐng)青海一帶,生活在此地的羌人遂成為他的子民。由此,鮮卑人開始與上層羌人不斷的通婚融合。隋朝時期,一個叫作“黨項”的名字出現(xiàn)在了歷史視野,它們就是吐谷渾屬部宕昌和鄧至的遺種。因此,黨項人算是羌人與鮮卑人融合的結(jié)果。
隋文帝開皇時期,黨項人在首領(lǐng)拓拔寧從的帶領(lǐng)下歸順隋朝,被安置在旭州。此時的黨項羌包含了細封氏、費聽氏、往利氏、頗超氏、野利氏、房當氏、米擒氏、拓拔氏共八大族姓。隋朝滅亡,唐朝建立。與此同時,一個名叫“吐蕃”的少數(shù)民族政權(quán)也在悄然崛起。迫于吐蕃的軍事壓力,在此后的180間,黨項人陸續(xù)內(nèi)遷。大部分遷至銀州、夏州,被稱為“平夏部”;一部分遷到六盤山之東的慶州,所以又稱“東山部”;最后一部分遷到綏州、延州一帶。
唐朝末年,黨項首領(lǐng)拓跋思恭因參加平定黃巢起義有功,被唐僖宗封為夏州節(jié)度使,賜李姓,坐擁銀、夏、綏、靜、宥五州。宋朝太宗時期,黨項首領(lǐng)李繼捧上表歸順,并獻上五州地圖。由此,黨項270名部落氏族長、5萬名百姓成為大宋子民。然而,黨項與宋的其樂融融并沒有持續(xù)多久,李繼捧的弟弟李繼遷就與哥哥分道揚彪,率2萬余眾割劇于夏州東北的地斤澤,與宋朝對抗。
宋朝興兵征討,結(jié)果連連失利,最終李繼捧獻上的五州又回到黨項人的手中,雙方罷兵言和。兩年后,李繼遷遭吐蕃六谷部暗自身亡,其子李德明聽從父親遺言再次依附宋朝,雙方簽定了著名的《景德和約》,李德明授封定難軍節(jié)度使、西平王。同時,李德明又向遼國示好、稱臣。再得到遼國賜封的西平王后,李德明再無后顧這憂,于是派兒子李元昊不斷的向西北擴張,一個嶄新的帝國隨之崛起。
李德明去世后,太子李元昊繼承王位。隨后,李元昊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一、發(fā)布禿發(fā)令,推行剃去頭頂毛發(fā),將劉海從前額垂到腮邊的傳統(tǒng)發(fā)式。
二、廢除唐宋賜予的李姓及趙姓,改用黨項姓“嵬名”。
三、廢除原宋遼冊封的西平王封號,自稱“吾祖”。
四、廢除用宋朝年號紀年的方法,自立年號為顯道。
五、創(chuàng)造了西夏文字——蕃書,并立即推廣使用。
六、改革官制,仿照宋朝官制的同時,允許黨項官制并存。
七、訂立兵制,設(shè)立擒生軍、侍衛(wèi)軍和地方駐軍。
八、改州升府,擴建宮城殿宇。
之后,李元昊繼續(xù)攻城掠地,其轄境:東盡黃河,西界玉門,南接蕭關(guān),北控大漠。擁包括夏、宥、沙、瓜、會、銀等一十七州。
1038年,李元昊稱帝,國號大夏,建都興慶府,成為與宋遼金并列的主權(quán)國家。李元昊的稱帝,顯然觸怒了大宋的尊嚴,于是宋朝大兵壓境,雙方展開了長達四年之久的拉據(jù)戰(zhàn)。最終雙方妥協(xié),李元昊取消帝制,名義上臣服宋朝。宋朝則每年賜絹15萬匹,銀7萬兩,荼葉3萬斤,兩國維持了平面上的相安無事。
然而、伴隨遼國的滅亡金國的崛起,并存于世的三個國家在隨后興起的蒙古面前并沒有唇齒相依、抱團取曖,反而為了個自的利益輪番周旋于蒙古之間。與狼共舞的結(jié)局就是被狼吃掉,尤其是李元昊被兒子刺殺后,西夏的衰勢一發(fā)而不可收拾,最終在蒙古的百般蹂躪之下走向滅亡。傳10帝,立國194年,實際存世347年的黨項人政權(quán)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那么,如今還有沒有黨項人的后裔,他們在蒙古大軍的鐵騎之下又能幸存幾何?
戰(zhàn)爭摧殘生靈,但戰(zhàn)爭也是不同種族人類的融合劑,投降蒙古的少數(shù)黨項人毫無懸念地融合于多數(shù)的蒙古人及漢從當中。另外,就在蒙古大軍橫行西夏的時候,一部分黨項人向南遷徙,最終在今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的木雅地區(qū)建立了一個叫作“西吳”的政權(quán),并與元朝并行。明朝時期,明成祖失棣封其為土司,原因是協(xié)助明朝討伐四川軍閥明玉珍而建功,并且一直延續(xù)到清朝。康熙時期,因沒有男性繼承人,土司的封號終止。
蒙古滅亡西夏后,在進攻大理的同時,繼續(xù)追剿黨項的殘余勢力,部分逃到木雅的黨項人又逃往后藏,定居于樟木口岸、定結(jié)、陳塘、定日絨轄等地,人口愈千,也就是如今的夏爾巴人。還有一部分人逃到后藏之后,并沒有停下驚慌失措的腳步,而是翻越西馬拉雅山的囊巴拉山口,到達今尼泊爾境內(nèi)的索盧昆布,形成了近10萬人的謝爾巴族。
據(jù)考證,隋唐時期,有個一個叫做“冉駀”羌人部落生活在吐蕃與唐朝之間,其中沒有被兩個大國融合的部分羌人,一直保持著羌人的生活習(xí)性和民族名稱,在川藏之間的皚皚雪山上世代繁衍,形成了如今近20萬人的現(xiàn)代羌人。如今,他們的定地被稱為“四川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他們又以“爾瑪”自稱,也算是黨項人的近親。
結(jié)語:黨項人的后裔與我國其他少數(shù)民族一樣,如同一杯醇厚的酒,浸滿了歲月滄桑。而他們的前身都像一捧揉和在一塊兒的五谷雜糧,在經(jīng)歷漫長的發(fā)酵,烈火的加熱,熱氣的蒸溜,最終又冷卻成一股涓涓清泉。讓人唇齒留香,回味難忘。歷史的過往總有許多無奈,黨項人也曾有過無限輝煌,因此他們的名字也注定被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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