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田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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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澤鑒先生,1938年出生于臺北。畢業于臺灣大學法律系,獲德國 慕尼黑大學法學博士。師從拉倫茨(K.Larenz)教授,研究民法及法學 方法論。曾擔任德國柏林自由大學訪問教授,并在英國劍橋大學、倫敦 大學政經學院、澳洲墨爾本大學從事研究工作。歷任臺灣大學法律系教 授、系主任及法律學研究所所長,講授民法、勞動法及比較民法。曾任 臺灣比較法學會理事長,臺灣民法研究基金會董事長,臺灣大學馬漢寶法學講座教授。
他專攻民法,主要著作有《民法學說與判例研究》(八冊)《民法 思維:請求權基礎理論體系》《民法概要》《民法總則》《債法 原理》《不當得利》《侵權行為》《民法物權》等。他的作品, 在臺灣地區是民法研習者的必讀圖書,對大陸民法學理論體系的建構也 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其中《民法學說與判例研究》(八冊)被稱為民法學研究的「天龍八部」。「天龍八部」八合一版本已經預售結束,三個月后各大電商會全面上市。之前購書的讀書如有疑問,請點擊:《民法學說與判例研究》重排合訂本限時預售Q&A。題圖是麥田的一位讀者拍的,忘記您的名字了,請在評論里站出來吧。
讀完下面這篇《從頭到尾讀完王澤鑒是種什么樣的體驗?》田書君最大的體驗是,他們都成了教授……不知道從頭到尾讀完王澤鑒教授的律師們法官們,是什么體驗?歡迎底部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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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看到王澤鑒老師的著作,大概是十八年前。那時我在南京大學法 律系讀本科,因為一個機會獲得了學校的「特別待遇」,取得了進入當時「本科生與狗不得入內」(那時各校普遍如此)的系資料室借閱的特權。在一個顯然用來存放貴重書籍的帶門書柜里,我發現了史尚寬、鄭玉波等 先生的書,還有王老師的《民法學說與判例研究》。
開始我對民法懵懂無知,實在看不出「天龍八部」有什么好,很快忽略過去。在艱難地啃過史尚寬先生的部分著作后,有一天又看起王老師的文章,突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仿佛一扇門被打開了。這些文章從 提出問題,到整理學說判例,到比較法資料的援引,到邏輯分析、政策衡 量,有如水銀瀉地,你能感到一種完美的「線條」,一種庖丁解牛般的輕 松瀟灑。他的文字樸實、簡潔,有一種不疾不徐、溫文爾雅的君子之風。就好像傳說中真正的武林高手,你看到的似乎都是平常的招式,可是一招一式揮灑自如,其運用之妙,讀起來真是一種享受。我在1991年復習考研 的很多日子里,在教室里和政治課本、英語單詞鏖戰一番后,回到宿舍常 常已經過了午夜,可是我還必須要打著電筒看完一篇王老師的文章,然后 才能心滿意足地安心睡覺,覺得今天沒有白過。
十幾年過去了,當時那種久旱逢甘霖一般的暢快,還有感悟其中所蘊含的法律方法與法律精神時的「禪意」,令我至今懷念。
隨著海峽兩岸初開法學交流,王澤鑒先生的臺灣原版著作開始流入大陸,記得當年每獲先生 一本著作,必如饑似渴地閱讀,多年研習民法的許多困惑也隨之一一解開,彼時,印象最為深刻的是先生以實務研習方式出版的民法系列書,以及有關民法方法的《基礎理論》與《法律思維與民法實例:請求權基礎體 系》(此次修訂更名為:《民法思維:請求權基礎理論體系》);自上世 紀最后幾年始,先生的民法著作終于開始被大陸出版社引進,包括被稱為「天龍八部」的八本《民法學說與判例研究》在內的若干系列著作均得以在大陸出版,我輩法學后進終于可以方便地獲取并閱讀先生的著作。
如今,在自己的課堂上,我總是向學生推薦先生的著作,并時常表達對他們的羨慕之情與督促之意:看,你們多么幸運,就連王澤鑒老師的著 作都能唾手可得,你們還有什么理由學不好民法?
我是在1997年初次見到該書的前一版本,當時一位同學從臺灣到北京 學習法律順便帶來,書名是《民法實例研習:基礎理論》。書中有一段話印象深刻,至今仍然記得:如果將學習法律譬如「練功」,則法律基本概念,猶如練功之基本動作,必須按部就班,穩扎穩打,確實掌握。一個練功者未有踏實之基本動作,臨陣之際,破綻百出,暴露死角,必遭敗績。
當時我讀博士生第一學期,常自覺學習民法已有一定積累。自從讀到 這段話,我就常反思自己:不扎實的地方,該重蹲馬步了。1999年10月赴德學習,12月份收到該書當年10月份最新版本,書名已改為《法律思維與 民法實務:請求權基礎體系》。此后一年多,它成了我在德文專業書之外 經常閱讀的一本專業書。
最初接觸王澤鑒先生的思想,是通過從圖書館特藏室借來的那本「內部參考、批判使用」的《民法學說與判例研究》(第二冊)之影印本。因 迷醉于其精細的法理和獨樹一幟的研究方法,終冒天下之大不韙,以「主動申請罰款」的方式變其公用為私有。后雖購得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出版的全部八冊,書架上的舊書也幾經整理淘汰,所剩不多,那本紙張業已發黃的「王澤鑒著」卻依然領銜我的經典收藏系列。「王澤鑒著」之于我,已由署名權意義上的符號內化為一種情結。
法大版的「王澤鑒著」系列甫一問世,法學著作中竟現罕見的「洛陽紙貴」之景。依該出版社某資深編輯所言:「除法學教材外,銷售量能達萬冊以上者,惟王澤鑒系列耳!」此景釋放的信息是,「王澤鑒著」在署名 權的意義上更添「馳名商標」之功效,購書前的預審和躊躇似已多余。君 不見,此后出版的王澤鑒著民法體系書之系列,購買者信賴的無非是「王澤鑒著」四個字!而從引用率看,「王澤鑒著」確未辜負讀者對其學術價 值的期待。
最早獲知王澤鑒先生及其著作是在大學本科的課堂上。有一次徐國棟 教授說,王澤鑒先生的《民法學說與判例研究》,我可是象喝「藥」一樣讀過的。其意為倡導吾輩閱讀該系列著作。喝「藥」當然是玩笑話,在我看來,有兩層含義:一是該著作來自臺灣地區,采繁體、豎版排列,與中國大陸的文字編輯習慣有異,這無疑增加了閱讀難度;二是中國大陸經歷了近三十年的民法廢弛,重拾民法者閱讀專業性極強的民法著作有一定困難。1998年新年甫過,我在書店看到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出版的王澤鑒先生《民法學說與判例研究》八冊后,立即傾囊相購。在閱讀先生的著作中發現,為了厘清有關出賣他人之物與無權處分問題,先生竟不惜以四篇的 篇幅為之。由此引發了我對該問題的極大好奇心。2000年碩士畢業時,即以「德國與我國臺灣地區民法上的無權處分制度」作為自己的畢業論文選題。這是我結識王澤鑒先生著作的經歷。在讀博期間,我不止一次聽到王利明、張新寶等教授說過,他們冒著盜版,乃至「政治」的風險偷偷閱讀通過非正式渠道得到的王澤鑒先生著作的影印本。我想,中國大陸幾乎每一位民法研習者都有發生過與王澤鑒先生著作的「奇遇」。時至今日,對中國大陸的民法研習者而言,仿佛不購買、研讀先生的著作就沒有資格入民法學之門似的。
這兩三年,王澤鑒先生每年都會來京講學。所到之處,各校法科學子 不避遠近,以一睹先生風采為快。王先生的講座,誠為京城法學的一道亮 麗風景線。但我腦海中王先生的形象,總是定格于2004年初夏柏林自由大 學法學院圖書館的一個角落。
其時,我在柏林結束學業行將歸國。王先生短期旅德,客居柏林自由大學附近。先生以其慣有的地心吸引般的魅力,將留學柏林兩所大學(洪堡大學與自由大學,我在洪堡大學法學院)的兩岸法科學子,很快聚集在身邊。我也由此能多次當面聆聽王先生的教誨,這是留學當初未曾料及的。王先生剛剛自臺灣司法院大法官任上退休,旅德雖有訪學之名,卻未 必真有什么具體的研修任務,本可享云鶴之閑適。但王先生除訪客外,基本在自由大學法學院圖書館度過,查閱資料,凡遇所需者,即就館復印。德國各大學圖書館之復印,要付費,且館內不配備專門的復印工,復印機置于一角,一切自己動手,隨取隨印。有自由大學的同學告訴我,時常看 見王先生在復印機前,一站就是半天。復印這個苦差事,我干過不少,相 信不少同仁也受過這般「訓練」。其機械、枯燥與乏味,半天下來,兩腿灌鉛,雙臂酸麻。王先生當時年近七十,似乎未曾視此為苦,且樂此不疲!
一位老人,佇立在圖書館角落的復印機前,一頁一頁地翻印,周圍的一切似乎靜止,伴隨的僅是機器不盡重復的「咔嚓-吱——」:這就是王澤鑒先生永遠定格于我腦海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