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公司股東盈余分配權
的具體保護
盈余分配請求權也稱利潤分配請求權,是股東從公司獲取投資回報的主要手段,但實務中,公司雖有可供分配盈余甚至已經形成盈余分配決議,卻以各種理由拒絕向股東派發的情形并不鮮見。對此,需要司法予以保護。
一、公司已作出利潤分配股東會決議的情況下,股東的利潤分配請求權應當得到支持
股東盈余分配請求權分為抽象的請求權和具體的請求權,兩者之間的界限在于公司是否作出分配利潤的決議。公司未作決議之前,股東享有的盈余分配請求權是股東因對公司的投資而享有的收益權,是股東權中自益權的一種,包括提請股東會決議分配利潤,按投資比例分取利潤的權利,是一種概括的、抽象的權利,尚未確定是否給付,更未確定給付金額。這種請求權為股東的專有權利,不能獨立于股東身份而存在,當股份轉讓時,該權利也隨之轉讓。具體的盈余分配請求權則是一種具體的權利,針對的是特定數額的利潤,公司作出決議后,股東就享有要求公司支付該一定金額利潤的權利,此時股東與公司之間就該利潤形成債權債務關系。
《公司法》關于股東盈余分配權的規定,主要體現在第4 條、第34 條以及第37 條。其中第4 條規定,公司股東依法享有資產收益等權利。第34 條進而規定,“股東按照實繳的出資比例分取紅利……但是,全體股東約定不按照出資比例分取紅利……的除外”,這兩條規明確了定明確了盈余分配權是股東權利的應有之義,股東可以根據實繳出資比例或全體股東約定的分配方式對公司的可分配利潤進行分配。該法第37 條第1款第6 項又規定,股東會行使下列職權:...........(六)審議批準公司的利潤分配方案和彌補虧損方案……該條規定則明確了利潤分配方案的決定主體股東會。又根據《企業會計制度》第68 條和《企業會計準則》第36條之規定,企業會計制度中有未分配利潤和應分配利潤之分。未分配利潤屬公司所有,應分配利潤屬于股東對公司享有而未實現的債權。因此,當股東會作出利潤分配決議之后,稅后利潤才由未分配利潤轉化為應分配利潤,股東權才轉化為債權,此時股東享有債權,也實際享有了具體的利潤分配請求權。
盈余分配請求權屬于契約上的請求權,亦屬合同法規制范疇,根據合同相對性原理,請求權所反映的債權債務關系發生在股東與公司之間;又根據上述相關規定,結合合同法關于債的關系的一般原理,可知能夠成立的盈余分配請求權必須建立在盈余分配決議有效的基礎上,而一個有效的盈余分配決議應當其備以下要素:1.公司已經形成明確的盈盈余分配決議;2.盈余分配決議系公司的真實意思表示;3.盈余分期決議不違反法律法規的強制性規定。本案正是當公司決議分配利潤以后,股東以公司未向其支付應分配利潤為由提起的訴訟,以下對這三項要素進行具體分析。
(一)公司已經形成明確的盈余分配決議
從上文分析可以看出,在公司作出分配利潤的決議之前,股東并不享有具體、確定的請求權,換言之,股東不能越過股東會直接起訴請求公司支付利潤。在公司作出分配利潤的決議后,股東享.有的利潤才進入確定狀態,股東因其對公司的投資而享有的分取利潤權利才轉化為確定的、具體的請求權,股東才能行使該請求權。
本案中,石某提交了臨時股東會決議復印件,而被告公司對股東會決議的真實性表示否定,因此法院需要結合其他證據、常理及相關證據規則來確定復印件的其偽。通過對公司三位股東的證人證言、石某提交的分紅審批單復印件、個人完稅證明以及公司代石某繳納的稅款與股東會決議確定的石某分紅比例相吻合等證據進行綜合審查,法院認定石某提交的臨時股東會決議復印件客觀其實,被告公司已經形成了決定利潤分配的臨時股東會決議,且對包含原告石某在內的各股東應得的利潤數額進行了確定,因此石某作為公司股東,對公司享有的抽象的盈余分配請求權就轉化為具體的請求公司支付利潤的債權請求權。
(二)盈余分配決議是公司的真實意思表示
所清公司的盈余分配決議,本質上即為股東是否要求分配公司利潤的意志表達。一項符合公司真實意思表示的盈余分配決議,必定是通過符合法律規定及章程約定的程序,經過符合比例的股東表決通過而形成的,且需遵循公司自治原則及股份平等原則。倘若有股東的盈余分配權在決定盈余分配的決議中被侵害,又未在事后予以追認,則該些股東的真實意思沒有得到充分表達,股東會決議存在瑕疵。
本案中,法院通過查證相關證據,認定該決議反映了公司的真實意思表示。石某雖然沒有在決議上簽字,但決議內容中包含了對石某的利潤分配,且石某以此為依據來主張訴請,說明石某已于事后認可該決議,即股東會決議亦體現了股東石某的真實意思表示。
(三)公司盈余分配決議不違反法律法規的強制性規定
盈余分配固然屬于公司自治的范疇,但必須符合法律的相關規定,包括公司法以及合同法中的強制性規范。如果違反了強制性規范,那么即使盈余分配決議系公司的真實意思表示,亦不當然成為有效的決議。我們認為,盈余分配決議的合法性主要包括程序合法與實體合法兩個方面:
首先,從程序角度而言,第一,《公司法》第37 條規定,股東會行使審議批準公司的利潤分配方案和彌補虧損方案的職權,如果股東以書面形式一致表示同意的,可以不召開股東會會議,直接做出決定,并由全體股東在決定文件上簽名、蓋章。 可見,從程序上來說,盈余分配決議的做出必須經過召開股東會會議的方式,除非全體股東以書面形式一致表示同意。第二,既然應當召開股東會,則應當符合股東會的召集方式和表決程序,具體體現在《公司法》第38 條至第44 條。無論是定期會議還是臨時會議,除公司法另有規定外,需遵守公司章程的規定;除章程另有規定外,股東應當按照出資比例行使表決權;此外,盈余分配決議不屬于修改公司章程、增減資、公司合并、分立、解散或者變更公司形式等需要三分之二以上特別多數表決權通過的事項,因此該決議的通過只要符合公司章程規定的表決比例即可。
其次,從實體角度而言,第一,根據《公司法》第26 條第2 款的規定,有限責任公司注冊資本的最低限額為人民幣三萬元。法律、行政法規對有限責任公司注冊資本的最低限額有較高規定的,從其規定。《公司法》第35 條規定,公司成立后,股東不得抽逃出資。《公司法》第43 條第2 款規定,股東會會議作出增加或者減少注冊資本的決議,必須經代表三分之二以上表決權的股東通過。《公司法》第177 條規定,公司需要減少注冊資本時,必須編制資產負債表及財產清單。公司應當在作出減少注冊資本之日起三十日內通知債權人,并于三十月內在報紙上公告,債權人有權要求公司清償債務或者提供相應的擔保。公司減資后的注冊資本不得低于法定的最低限額。可見,公司法對有限責任公司的注冊資本有最低要求,且在公司運營過程中也不得隨意增加或減少注冊資本,這是公司資本確定原則和資本不變原則的具體體現。雖然公司的實際資產不斷變動,注冊資本并不一定能反映公司的實際資產情況,但公司資本是對公司債務的總擔保,是債權人實現其債權的重要保障,也是公司得以營運和發展的物質基礎。因此,公司進行利潤分配不能影響公司注冊資本金以及法定的注冊資本景低限額。根據《公司法》第166 ,.' ,............公司彌補虧損和提取公積金后所余稅后利潤,有限責任公司依照本法第三十五條的規定分配;股份有限公司按照股東持有的股份比例分配,但股份有限公司章程規定不按持股比例分配的除外….......” 盈余分配的應有之義就是在有盈余的情況下進行分配,在公司沒有完成彌補虧損、提取公積金以及繳納稅款等程序前,不得進行盈余分配。本案中,由于被告公司對分配決議的真實存在以及公司有可供分配利潤予以否認,法院遂審查了實業(集團)公司2007 年度財務資料,以確定公司是否有盈利可分。該財務資料顯示,公司在確定分紅之際有1. 5 億元可分配利潤,公司第一次盈余分配決議決定分配其中的0.3 億元,第二次盈余分配決議決定分配其中的1億元,總和1.3億元并未超過可分配利潤額,更不可能由于盈余分配導致注冊資本減少的問題,因此,公司盈余分配并未違反相關法律規定。值得提及的是,對于審理時需要判斷公司是否具有可分配利潤的
情形,法院可依公司工商備案或向稅務部門遞交的財務報表作為基本證據材料,必要時,還可根據當事人申請或依職權啟動司法審計,以確定是否存在盈余。
二、公司有可分配利潤而未作出利潤分配決議情形下,股東利潤分配請求權的保護問題
本案是較為典型的具體盈余分配請求權案例,法院認定實業(集團)公司已經形成合法有效的盈余分配股東會決議,并據此判決支持了原告股東的訴訟請求。然而實踐中經常會出現另一種情形,即公司有可分配利潤卻故意不召開討論利潤分配的股東會,或者召開了關于利潤分配的股東會.,而大股東利用資本多數決否定利潤分配提議,中小股東利益得不到實現而涉訴的案件。此時,股東權利是抽象的利潤分配請求權,那么司法對于抽象的利潤分配請求權是否應當予以保護呢?
對這一問題主要存在三種觀點:第一種觀點是任意介入,即有限責任公司只要存在可分配利潤,不論是否形成盈余分配的股東會決議,司法都有權介入,以充分保護中小股東合法權益。第二種觀點是有限介入,但介入的處理方法又可分兩支,分支一認為當股東會未就分配利潤作出決議時,法院不能直接判決公司是否應當分配利潤,更不能判決公司應分配利潤的具體數額,而只能判決股東會在規定期限內就是否分配利潤作出決議;分支二認為在沒有盈余分配股東會決議時,法院一般不介入,但如果出現長期不召開利潤分配股東會是因為大股東惡意阻止欺壓小股東的情形,則出于保護中小股東的利益,法院應當予以介入,直接判決支持小股東的利潤分配請求權。第三種觀點是不能介人,即認為分配利潤是公司的商業行為,屬于公司自治的范疇,在公司沒有形成利潤的股東會決議時,司法不得于預。
具體來說,第一種觀點即任意介入的理由是:如同法院可似判決股東會決議無效、撤銷一樣,對于盈余分配問題,法院同樣可以予以司法干預,即強制分紅。畢竟股東作為投資人,除了維系公司的存續外,很重要的利益就是基于投資分享利潤,倘若長期不予分配,既有違股東入股的初衷,亦不利于維系公司的人合性。雖然《公司法》第74 條所規定的強制回購股權制度為股東提供了一定的救濟途徑,但若公司經營態勢良好,而公司又不愿意形成分配決議的,股東實際上難以通過強制回購或轉讓股權等方式自力救濟,對股東而言難謂公平。倘若股東能夠證明公司確實有盈利但惡意阻止分配條件成就的,司法應當予以于預。
第二種有限介入分支一觀點的理由是:公司具有自治性,有限公司的股東在組建公司時就對包括利潤分配在內的相關內容作出了約定,即使是股份公司具有公眾性特征,其股東在購買公司股票成為股東時也相當于默認了接受公司章程約束,因此如果股東會不作出利潤分配決議符合章程約定且不違法,司法一般不能介入。但根據《公司法》第4 條股東享有資產收益的權利以及《公司法》第34 條股東按照實繳的出資比例分取紅利的規定,股東從公司獲取收益是其作為股東應當享有的基本權利,公司應當向股東分配利潤以實現股東的資產收益權,如果公司一直未召開利潤分配股東會,則會損害股東基本權利,司法應當介入,判令公司在一定期限內召開股東會。又根據《公司法》第74 條規定,公司連續五年盈利、符合分配利潤條件卻不向股東分配利潤,股東就可以請求公司收購其股權。該條對公司在具備盈利條件情形下不向股東分配利潤,賦予了股東退出公司的救濟途徑。但如果公司存在大股東壓迫情形,很容易制造規避事由,如五年期限屆滿時象征性分配極少利潤,或者故意制作虛假虧損財務報表,此時雖然表面符合法律規定,但對于應當分享公司發展成果的中小股東而言極不公平,司法應當有限介入,予以矯。但分支一觀點在介入方式上則認為不能逾越現公司法規定的自治框架,僅能判決限令公司在一定期限內召開利潤分配的股東會決議。
分支二觀點的理由與分支一并無二異,但在司法介入的方式上與分支一的觀點有所不同。此觀點認為,中小股東受到大股東壓迫而提起利潤分配之訴時,法院可以在查明公司確實具備可分配利潤之后,直接判令公司向股東分配利潤。實際上,分支一觀點的司法有限介入,是對于介入方式的有限,即限于判令召開股東會,而不能直接判令支付利潤;分支二觀點的司法有限介入,是對于介入前提條件的有限,限于出現大股東壓迫情形時才可以介入,一旦介入,則可以直接判令分配利潤。
第三種觀點即目前實踐中普遍認識,認為在公司沒有做出利潤分配股東會決議的情況下,司法不得介入,理由如下:第一,在形成股東會盈余分配決議之前,股東所享受的利潤分配權是抽象的,法院之所以能夠介入分配問題,關鍵在于分配決議使得公司與股東之間形成了具體的債權債務關系,沒能形成決議,則債的關系并未形成。第二,根據《公司法》第37條規定,股東會的職權之一就是審議批準公司的利潤分配方案和彌補虧損方案。因此,公司何時分配利潤,分配多少利潤,應當由股東會決定,司法不應當直接干預公司內部事宜,否則即是法院代行股東會職權。第三,一般來說,公司對于其自身的經營發展狀況最為清楚,雖然股東通過公司獲取資產收益權利是其固有權利之一,但公司是否分配利潤有其自身考慮,法律也沒有規定只要有利潤,公司就必須分配給股東,更多的可能是公司出于自身發展需要,將利潤用于擴大再生產,拓寬經營規模等,從長遠來說,應該是更加符合股東利益的。雖然在公司資本多數決的自治原則下,中小股東很多時候難以左右公閉決策,難以將股東抽象權利轉化為具體權利,但這是公司自治問題上難以避免的犧牲,司法應當予以必要尊重。第四,《公司法》第74 條所規定的強制回購制度亦恰好從側面說明了股東無權繞開股東會決議直接提起訴訟請求分配利潤,在公司長期不作利潤分配決議或長期決議不分配的情況下,可以通過股權回購等其他途徑獲取利益或避免損失。當然,若股東認為公司或大股東隱瞞公司資產狀況,侵犯了自身合法權益,亦可以通過主張股東知情權、股東派生訴訟等途徑主張權利,并非全無救濟途徑。
上述三種觀點司法介入的程度層層降低,第一種觀點側重考量了保護中小股東盈余分配利益,主張司法積極干預,與現行公司法規定有所不符。 第二種觀點有所緩和,但依分支一觀點,判令公司在一定期限內召開利潤分配的股東會的做法,雖有利于中小股東利益保護,也符合立法原則,但實務操作存在一定問題。因為從股東訴請來看,其訴請的是利潤分配,而不是訴請召開股東會;且該種判決的執行也存在障礙,若公司拒不召開股東會,如何強制執行?即使召開股東會,在大股東控制下仍然做出不分配利潤決議,那么對于小股東權利的救濟依然無濟于事;分支二觀點表面看來是從介入前提上進行控制,但面臨的問題是,如何具體審查股東壓迫情形并進行認定?即使認定了存在股東壓迫情形,但直接判令公司向股東分配利潤存在法律依據不足的問題。此外,實務操作問題是即使通過證據認定或司法審計可以查明公司的可分配利潤數額,法院也無法代替公司確定分配的具體利潤數額。第三種觀點則是嚴格限于現有公司法規定的條件,在尊重公司意思自治的前提下,強調司法在抽象盈余分配領域不予介入。但此觀點下,受欺壓的中小股東利益難以得到及時有效的保護。
三、關于法院審查盈余分配權是否需要考量公司在訴訟階段的盈虧狀況的問題
股東向法院起訴實現其利潤分配權,必定是在應當得到利潤時沒有得到應支付利潤,故訴訟時間與公司做出利潤分配的時間之間必然存在時間差。由于公司的經營狀態處于不斷變化之中,股東會在做出利潤分配決議時的確具備分配利潤的條件,而到訴訟階段公司可能會出現虧損情形,即使應支付利潤,公司可能已無力支付,那么法院審理時需要考慮公司訴訟階段的盈虧狀態嗎?
有人認為,該問題涉及股東利益與公司債權人利益兩者之間如何看待的問題。一般而言,股東利潤是股東對公司享有的債權,不應受到訴訟階段盈虧的影響,但公司的社會責任決定了公司不僅對內要對股東負責,對外也要對債權人以及其他合作者負責,故虧損情況下不能判決支付股東利潤,否則是對債權人不公;而且即使判決支持了股東的利潤,在公司虧損的情況下如何執行也成問題;此外,公司本身的發展需要資金支持,既然已經虧損,就不能支付股東利潤,否則對公司的持續發展也是不利的。因此法院既要審杳股東會決議當時是否存在相應的可分配利潤,亦要審查股東會決議之后即訴訟時公司是帶有可分配利潤。對此,我們則傾向認為,無須考慮公司在訴訟階段是否有可供分配利潤,只要股東會決議當時對于利潤的分配合法有效,就應當支持股東的利潤分配請求權。理由如下:
第一,從上文分析可知,根據股東會決議確認通過的公司應向股東派發的利潤,屬于股東對公司享有的確定的債權,股東僅僅是向法院起訴確認債權并要求公司給付,法院只需對這一債權是否合法,是否合乎公司章程規定進行審查。此時,請求利潤分配的股東與公司以外的其他一般債權人無異,他們都有權向公司主張自己的債權。
第二,判決之后的執行問題不應成為是否判決支持利潤分配的考慮因素,審執的銜接固然重要,但以能否實際執行來限制審判思路的做法并不可取。
第三,即使公司在訴訟中沒有可分配利潤,但不代表以后沒有償付能力。公司欠付股東的債務始終應當存在,若由于訴訟期間沒有可分配利潤,就否定股東對公司享有的債權,對股東而言難謂公平,同時可能助長公司拖延分配利潤以求解脫應承擔義務的不誠信行為。
第四,公司的利潤分配本身需要具備一定條件,法律也并不要求公司每年都分配利潤或者一旦有利潤就必須分配,因此在股東起訴過程中,很大的可能是公司不具備分配利潤的條件或者由于經營發展需要暫不分配利潤,如果審查訴訟中的公司是否具有可分配利潤,無疑是代替公司股東會行使權力,所得的結論也可能并不一定有利于公司的發展。
第五,尋求法院盈余分配救濟的主要是中小股東,其本身無法左右公司的經營狀況,倘若要求其舉證公司在訴訟階段是否處于盈利狀況,無疑加大了中小股東的舉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