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祖國為我們護航;
長大后,我們為祖國護航。”
9月24日,上海師范大學劇院,85后導演文牧野與60后導演管虎一同現身電影《我和我的祖國》路演現場。
面對主持人的采訪,文牧野悠悠提到:為了全面了解劇中女飛行員的日常狀態,他曾跑去空軍基地體驗部隊生活,回來后,就在心中敲定了宋佳作為女主角,因為她“自帶一種天然的颯氣”。
“用現在同學們的話來說,就是‘攻氣十足’對不對?”主持人問。
“那應該叫A吧。”文牧野忽然笑答。
俏皮的網絡語與他看似嚴肅的外表形成了詼諧對比,一下子逗樂了現場近千位00后。
這場路演不僅使學生們與這部主旋律電影產生了進一步共鳴,也為文牧野迅速收割了一波粉絲。
原來在那張“老干部”般的冰山臉之下,藏著的是個有趣的網癮少年。
但他絕不僅僅是個幽默逗趣的“二次元”青年。
自從通過影片《我不是藥神》被廣為人知以來,文牧野以自己“‘社會性、靈魂性與娛樂性’三性合一”的獨特導演理論得到了愈發廣泛的社會認可;
在這次為新中國70周年華誕獻禮的影片《我和我的祖國》中,他更是作為7位導演中最年輕的一位,執導了壓軸部分——《護航》的故事。
外表的滄桑感姑且不論,憑借著年輕的勁頭與過硬的導演能力,文牧野已經逐漸成為了中國新生代導演中的代表人物。
1985年2月,文牧野出生于吉林長春的一個知識分子家庭。他的爺爺和外公都是某知名大學的教授,提筆就能賦詩一曲。
幾經推敲,他們給孫兒起了“文牧野”這樣一個充滿詩意的名字,希望這個從小受到文墨浸染的娃兒將來能夠“將文化放牧到遠方的原野”。
然而小牧野卻沒有按照他們既定的劇本“文藝”成長。
文牧野童年(左)
直到大學以前,他的日常生活都被各種漫畫、娛樂與課外書占據,一天到晚頂著頭黃毛吊兒郎當,功課常年倒數第一,與“好學生”徹底絕緣。
2004年,高考成績如期公布,文牧野毫無懸念地得了290分,眼看就要無緣大學。
最后關頭,作為音樂教師的父親火急火燎地打聽到了有兩個“三本二級學院”可以去,其中一個的專業是“教育技術”,另一個是“廣播電視編導”。
“教育技術”是不太可能了,文牧野思前想后,覺得平時愛好看電影的自己和“廣播電視編導”似乎還能沾上點邊,于是就選擇了東北師范大學人文學院的這個專業。
早年間的文牧野(左二)與兄弟姐妹們
進入了大學的文牧野依然維持著以往得過且過的生活作風,直到大一期末的作業被布置下來——每個人都要拍攝一部短片,沒有任何主題要求。
文牧野從朋友處借來了一臺破DV,拍了一部叫做《跑》的作品。這是一個關于一群街頭青年的故事。
之所以選擇這個題材,是因為它的拍攝成本幾乎為零。
文牧野的微博日常
令文牧野意外的是,《跑》中運用的蒙太奇剪輯手法為他贏得了老師的青睞。
當著全年級140多人的面,他的作品被贊揚為很有天賦——這是他自從上學以來得到的第一次表揚。
他開始想要當一個導演了。
自那以后,他廣泛涉獵國內外經典電影,每周至少5、6部的攝入;
遇到格外喜歡的,比如《黑客帝國》,他能夠翻來覆去的看上6、7遍。
他還喜歡看漫畫,因為“漫畫不就是電影分鏡嘛”;
涉獵廣泛的“網癮少年”文牧野
就連熱播韓劇也在他的涉獵范疇之內——《來自星星的你》播出時,他是同學中獨一個追劇的人。
“少女心”被同學發現,他羞于承認,還作出一副振振有詞之勢:
為了轉成“正規軍”,他于大學畢業后花了整整三年時間考研,終于以高出英語要求一分的成績考取了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研究生,師從田壯壯。
進入北影后,文牧野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和田老爺子一起在工作室里喝茶、聊閑天。
這讓他漸漸意識到,拍電影不僅僅是一種藝術技巧,更重要的,是一種判斷和思維的學問。
他開始關注現實社會,尤其是熱點新聞,因為“真實的生活才是藝術養分的真正來源。”
于是,當其他同學都忙著外出找劇組、攬活的時候,文牧野不聲不響,埋頭拍攝了9個現實主義題材的短片:
《斗爭》(左);與《安魂曲》(右)海報
他的短片大多以真實事件為原型,主人公常常是徘徊在溫飽線上的小人物。
通過刻畫這些小人物在面對生活時的掙扎與無奈,他于無形間激起了人們對一些社會問題的深度思考。
只是那時年僅25歲的文牧野還不曾想過,8年以后,他作為導演拍攝的第一部院線電影,就獲得了促進醫療法案修改的逆天影響力。
每拍完一部短片,文牧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網搜索各種短片比賽的信息。
不管是學生DV大賽、青年電影展還是微電影短片大賞,他統統要報名一遍,前后投稿過的比賽共有不下50個。
“你投的這都是些什么比賽呀?聽都沒聽說過。”同學們時常對此不以為然。
可文牧野卻依然堅持己見:
那時的文牧野還不知道,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的作品還真就被一位導演給看上了。
那幾年里,同是新導演計劃出身的寧浩正在籌劃“壞猴子72變電影計劃”,想要切實地為年輕導演們做點什么。
在觀看了大量的學生短片之后,他通過朋友聯系上了《安魂曲》與《斗爭》的作者文牧野,兩人一起吃了一頓火鍋。
平頭、黑框眼鏡,沒有任何圖案和裝飾的純黑衣褲,文牧野當天的裝扮樸實得一如往常;
然而,就是這位看似普通理科男的大學生,淡定自若的說出了“想要用中國本土故事輸出中國式價值觀”的未來理想,讓寧浩從心底里認可了這個人。
他決定作為監制參與文牧野執導的長片處女作《我不是藥神》。
《我不是藥神》開機當天的文牧野與徐崢、寧浩
在寧浩的牽線下,徐崢也以主演和監制的身份加入了《我不是藥神》的拍攝劇組。
肩負著“兩彈一新”的巨大壓力,文牧野開始了長達兩年的劇本修改工作。
等到電影進入到拍攝階段,文牧野就像一枚陀螺一樣周旋在劇組各方;
雖然每一個鏡頭、每一個過場都早已被他爛熟于心,可他依然要學習如何與各方人員協調,讓不同性格、不同職位的人們擰成一股勁兒,協力幫助他將腦海中的效果付諸熒幕。
這讓他進一步認識到:導演其實是個負責人員統籌的管理工作者。
文牧野給劇組說戲
很多青年導演之所以難以在自己拍攝第一、二部電影時就嶄露頭角,原因便在于低估了與各方人員實現有效溝通的重要性:
燈光差一點、臺詞差一點,積累得多了,最終使得電影呈現出的效果大打折扣。
而文牧野對這一點格外上心——
對技術人員,他細致入微地描述著自己的構思、需求:
對演員,他更是不遺余力地闡釋著表現要點:
對劇組,他所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
——再保一條,也許就能離完美更進一步。他的最高記錄,是為一次簡單的過場戲重保了30多遍,他也因此在劇組得了“文保保”的可愛昵稱。
他精準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天生該做導演的人”是徐崢對他的評價。
經過為期一年多的拍攝與剪輯,《我不是藥神》于2018年7月5日正式上映。
上映第一天,電影的票房便突破了3億。
兩個月后,豆瓣9分加上票房30億的不凡成績讓文牧野一躍成為了中國最受矚目的青年導演。電影帶來的逆天口碑與巨大的社會話題度使人們對這位年僅33歲的新人刮目相看。
也許是由于母親是僧人的緣故,面對撲面而來的鮮花與掌聲,自小聽著講經長大的文牧野表現出了與年齡不符的清醒與淡然:
然而事實隨后證明,電影所能做的遠遠比他預想的更多:
就在《我不是藥神》播出后一個月,國家醫保局宣布將17種抗癌藥品納入醫保;
次年8月,經過修訂的藥品管理法又宣布不再將進口國內未批的境外合法新藥按假藥論處。
他真的通過自己的力量改變、推動了什么。
《我不是藥神》過后,憑借著新生代獨有的銳利視角,以及專業的導演素養,文牧野很快從一眾青年導演中脫穎而出;
作為80后的導演代表,他成為了“中國電影夢之隊”中的一員,參與到了獻禮影片《我和我的祖國》的制作中。
《我和我的祖國》聚焦了新中國成立以來令人振奮的7個歷史瞬間,展現了普通人與偉大祖國同呼吸、共命運的光輝歷程。
在由文牧野負責執導的故事《護航》中,中國現代女飛行員“巾幗不讓須眉,瞰九天以衛疆土”的颯爽英姿被體現得淋漓盡致:
為了再現2015年9月3日紀念抗戰勝利70周年閱兵式的故事,文牧野選擇了一位“備飛”女飛行員的獨特視角,通過她在肩負重任背后的默默堅守與無悔付出,展現了當代年輕人的愛國精神。
在文牧野看來,這一代的年輕人是與生俱有時代自信的一代。在他們眼中,我們的祖國生來就已強大,而不再是依托反抗而體現的強大。
文牧野與《護航》的兩位主演
他之所以選擇了以“護航”為故事主題,就是希望能夠通過一個女飛行員在和平年代所做出的犧牲,表達出這一代年輕人對愛國主義的理解:
文牧野與《護航》主演宋佳(左一)、佟麗婭(右一)
既然已經盡到了自己的全部努力,至于結果如何,文牧野并不看重,反而展現出了自己“佛系”、隨緣的一面:
“迷茫”從不曾出現在他的身上,他對自己所求、所想清晰明確。
如今,他已將所有既得的成就拋至腦后,全面投身于下一部作品的創作中去。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未來想要當一個什么樣的導演、適合走哪一條路,一如既往。
幾天前,在央視新聞的采訪現場。
主持人笑稱自己的采訪絕不會要求他劇透,希望文牧野能放心作答。
文牧野連連點頭。
“所以,可否先請文導介紹一下《護航》講了一個什么樣的故事?”主持人問。
“它講的是‘九三閱兵’背后一個女備飛飛行員的故事。”文牧野老實答。
“‘備飛’飛行員,所以她到最后也沒有參與那個閱兵嗎?”
“對,對……”
話一出口,文牧野登時醒悟,轉頭對一旁的宋佳委屈道:
“完了,我劇透了。”
全場哄堂大笑。
既然劇透,索性一透到底,他隨即談起了自己對這個故事的真實理解:
“其實我想表達的是:我們每個人都是平凡而偉大的中國人,因為我們每一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為祖國護航。”
作為新一代電影人,文牧野的“護航”之路,才剛剛啟程。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