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家瑞
摘自新書《一個人，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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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周末夜，我在一間餐廳用餐，隔壁桌有兩個年輕時尚的女人很興奮地要跟我拍照，還跟我聊天；聊到高興時，叫我猜她們的年紀，我仔細看了一下，回答說大概二三十歲吧，結果她們聽了之后好開心呀！原來，她們一個將近四十，另一個已經四十出頭。我問她們怎么周末夜晚沒跟男朋友約會呢？反而被她們笑說：“嘿！曲老師，你不是說，女性不要太在意世俗的眼光，更無須把自己局限在社會既定的框架里嗎？”她們說我讓她們了解到，雖然已經是年屆不惑的單身熟女，但未來仍然充滿各種可能性。
可不是嗎！誰說四十歲就不能有夢想？誰能告訴我四十歲應該看起來是什么樣子？誰說女人到某個年紀就一定要結婚？我周圍有許多像她們一樣的單身熟女，雖然沒有找到理想對象，但也不會為此感到沮喪，依然積極地體驗生活、實現自我。
我還有一個故事可以分享，那是在美國認識的一位讓我很欽佩的老媽媽。
這個老媽媽的兒子和我是朋友，他的父親是醫生，母親是護士，母親婚后便辭了工作，留在家里相夫教子。朋友的父親八十歲過世時，遺囑交代所有的遺產全部留給母親，沒有一分一毫留給孩子。當時，我的朋友跟他的兄弟姐妹們都想不透為何爸爸把全部財產都留給媽媽，不過，我更好奇的是，繼承了一大筆遺產的老媽媽會怎么運用這筆錢。
沒多久，這位老媽媽開始了自己一個人環游世界的計劃，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從美國出發，到歐洲、亞洲各地旅行，又坐船又搭飛機，玩得不亦樂乎。旅行回來后，她迷上歌舞劇、舞臺劇，到處去看表演，后來還跑去美術館當義工。老媽媽每天的生活過得充實愉快，跟年輕人沒兩樣，一點都不像是將近八十歲的老太婆。
老媽媽后來把屬于爸爸的東西全部清空，再也看不到爸爸生前的任何物品，整個家徹底變成了“媽媽的家”，把我的朋友和他的兄弟姊妹們都嚇傻了，不知道接下來他們的母親還會做出什么事來。結果，老媽媽交了一個男朋友。
朋友和兄弟姐妹們一開始完全無法接受，甚至連堂叔、表叔等等一大堆遠房親戚都覺得不可置信，大家擔心母親的男朋友會把所有父親留下來的遺產騙走。
一年之后，老媽媽決定再婚，全家人簡直快要瘋了，大家都認為母親的男朋友一定是為了錢才要娶她，所以極力反對這樁婚姻。但是老媽媽堅決地告訴孩子們：“我這一生都為了家庭，現在起，我要為自己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當我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我覺得老媽媽的選擇并沒有錯。
老媽媽再婚后，我跟著朋友去探望她，也見到了她的丈夫。我看見兩個八十多歲的老人相互扶持，彼此照顧，他們會手牽著手，一起去市場買菜，一起外出散步。下午四五點的時候，老媽媽就端上一杯馬丁尼，慢慢走到后院的花園里；老先生看到了，緩緩地跟著出去坐在她身邊，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喝酒，傍晚的夕陽映照在他們倆的身上，那景象真的是美呆了，感覺真的好棒！老媽媽如果在廚房做事，老先生就坐在客廳看書。老先生有點耳聾，和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雖然老先生根本聽不清楚老媽媽說的話，但我卻可以感覺得到老媽媽的幸福和開心。
老媽媽曾和我說過，她其實只是想找個伴而已。和以前當醫生的丈夫，從來沒能過像現在這樣的生活，醫生丈夫永遠都在批評她，她只能默默地待在家里，煮飯洗衣，照顧孩子。可是，現在的先生很體貼，總是靜靜地陪在她身邊，她很滿足于這樣的生活。
就這樣，他們度過了幾年相當幸福快樂的時光，后來老先生的身體狀況漸漸不好，老媽媽扛下照顧他的責任。沒多久，老先生過世了，老媽媽又恢復一個人的生活，還是一樣健康快樂地過日子。
等到老媽媽也走了之后，遺產留給了幾個小孩。當大家看到遺產的金額時，才發現原來媽媽根本沒有花什么錢，是他們錯怪了媽媽，以為媽媽很自私，只顧自己享樂，一定會花光爸爸留下的錢， 在媽媽生前還不斷和她爭吵、惹她生氣。
這位老媽媽就是“人生八十才開始”的最佳例子。我還記得，每次去紐約拜訪她的時候，她永遠精力充沛、健步如飛，總是對我喊著：“Kristy，我們一起走吧！快點！”她會帶我到處看展覽，聊各種時事話題，一點也沒有與社會脫節，甚至比年輕人的見解還要敏銳。對我而言，她就是那樣快樂自在，又充滿自信的人。
我的朋友提到以前父親還在世的時候，他媽媽其實不是這樣的。他們是很傳統的家庭，爸爸很有威嚴，在父親面前媽媽永遠沒有聲音，不許有自己的意見。爸爸過世之后，他覺得媽媽就好像重獲新生一樣，這時他才看到媽媽活潑開朗的那一面。
人生本來就有很多可能性，我從來不會為了年齡的數字而感到擔心害怕。我真心地認為，無論男女，人都不應該受到年紀的影響而自我設限，不管你現在是幾歲，都不要放棄任何一個快樂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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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家瑞：“康熙來了”“奇葩說”等綜藝節目最受歡迎的犀利女嘉賓，大學教師、媒體人、藝術家、作家、手繪漫畫家、二手玩具收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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