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與政治雖不無聯系,但畢竟分屬兩個不同的范疇,用政治方式乃至專政方式來解決文藝問題,是違反文藝規律的錯誤做法,其危害性極大。對文藝事業來說,這不得不說是一場空前的劫難。”
(建國“十七年”和“文革”十年文學的歷史教訓)
中醫和西醫又何嘗不是如此?
中醫和西醫本屬不同的范疇,兩種理論并不完全一致,可是現實中卻往往用西醫思維管理中醫,把適用于西醫的標準“安置”在中醫身上。可以說,中醫一直深陷在“削足適履”的泥潭中。
往年兩會期間,王承德委員曾表示,近幾十年來,因為西醫領導中醫,我國的中醫藥都處于被質疑、被驗證、被改造的境地,這違反了中醫藥的自身特點和發展規律。
此次2019兩會期間,全國政協常委、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中醫科學院院長黃璐琦同樣表示,目前我國中醫的理念和思維正在被弱化,亟待被創新。否則必然導致成果產出減少,嚴重阻礙我國中醫藥傳承和創新發展。
北京平心堂中醫門診部創始人張曉彤也早就說過,“中醫最大的問題是西化,中醫已經西化到了自己不相信自己的地步,自己開始刨自己的根,自己也喊起‘西醫診斷、中醫治療’來了。”中醫要生存和發展,必須堅決抵制中醫西化。
我們再從以下兩個方面看看:
這可能是大家早已司空見慣的調查現象:
一些高校中醫學所開設的專業課程中,中醫和西醫課程比例為6∶4;也有學校開設的解剖學、生化、化學實驗等西醫課程約占專業課程總數的一半;還有些中醫藥院校開設了名為“臨床醫學”的純西醫專業;甚至有些學校的中醫經典課程,如《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金匱要略》等都成了選修課。
前段時間,“放棄北大只為中醫”的90后中醫博士竇豆曾介紹:
“目前,發論文的數量、論文影響力是評價醫學院校和醫院的一個重要指標,對中醫學科也是如此。在這樣的指揮棒下,就會有很多中醫醫學生輕視臨床而鉆研醫學學術。而這些學術研究,幾乎都必須參照西醫的科研思路和方法,否則難以發表于國際期刊。”
中醫若沒有了臨床,中醫若不會看病,中醫若沒有了療效,一切都是空的!可是在當下,中醫為了生存,去常常不得不聽從西醫思維的指揮棒,離傳統中醫思維越來越遠。
此次兩會上,黃璐琦還介紹:
“比如中醫專業碩士研究生的培養,目前我國主要是按照國家制定的住院醫師規范化培訓要求進行。這種培訓模式下,學生主要學習的是西醫的基礎知識、基本技能和診斷檢查方式,他們既沒有掌握扎實的中醫基礎理論,臨證水平也不高,屬于‘缺乏中醫思維’的人。這顯然不符合中醫人才的培養規律。”
中醫人才的西化,直接沖擊了中醫資源,導致中醫的特色性優勢面臨崩潰,也讓本就人才匱乏的中醫隊伍根本得不到及時補充,斷層嚴重,后繼乏人。
國醫大師李今庸就曾痛呼,“看到那些中醫博士不會看病,我著急啊。我認為這不是學生出了問題,而是我們的中醫教育出了問題,本末倒置導致學生中醫素養低下。”
無法否認,如今雖然中醫的“地位”提升了,但是中醫醫院比例仍很低,傳統中醫也有被“稀釋”的趨勢。許多中醫院是“通過現代醫學診療項目的收入,來反哺中醫,但中醫卻幾乎名存實亡”。
此次兩會期間,第十三屆全國政協委員、中國中醫科學院副院長唐旭東表示,中醫醫院要更像“中醫院”,不要跟西醫綜合醫院比手術、比規模;應該尊重中醫藥的規律、體現中醫藥的特色、發揮中醫藥的優勢。
唐旭東介紹,在績效考核中,以DRGs(按疾病診斷相關分組)數據為基礎的考核體系,目前在很多西醫醫院使用,有些中醫醫院也在試用。DRGs數據的內涵主要是疾病的復雜程度、消耗的人財物資源數量,但是中醫醫院和西醫醫院的診療方法和診治手段不同,中醫疾病的復雜危重程度也和西醫醫院不同,用同一套DRGs考核體系,顯然不妥。
而在我們曾經推送過的文章中,河北省政協副主席王玉梅曾介紹,“假如去掉牌子上的‘中醫’二字,很多中醫院讓人根本看不出是一所中醫院。”。在河北省,每個縣都建有一所中醫院,許多中醫院還通過了等級評審,但是事實上,“中醫不姓中”的問題在各中醫院相當普遍。
更有福建相關人士爆料說,“現在有很多縣級的中醫醫院院長是西醫出身。甚至有縣級的中醫醫院已與綜合性醫院合并。一套領導班子,兩個牌子。這種惡性循環,導致了一些地方中醫醫院的逐漸消失。”
當然,中醫西化現象遠不止以上兩點。比如民間中醫被迫“非法行醫”,比如院內制劑的審批,比如中藥的開發應用等。
此次兩會上,廣西中醫藥大學校長唐農還介紹:
“長期以來,由于中藥民族藥的審評審批工作需要按照西藥的審評審批體系進行,相當程度制約著中藥民族藥乃至中醫藥事業的發展,亟需建立適合中藥民族藥特點的審評審批機制。”
總之,如果說“文藝要按文藝自身規律辦事,可以關心政治,但不能被此戕害”,那么中醫就應該按照中醫的自身規律來管理,可以和西醫互相配合,共同服務百姓健康,但不能被西醫思維捆住了手腳。中醫藥事業要實現更好地發展,中西醫分業管理勢在必行。
如《人民日報》所說,鞋子不合腳,需要換的是鞋,而不是給腳動手術。只有為中醫量身打造合腳的“鞋”,中醫的腳步才能跟得上時代發展。
王承德委員曾建議,改變和取消束縛中醫發展的條規、文件、政策,制定好的標準,特別是審查標準。給予中醫藥發展政策上的寬松環境。同時,在研發等方面的資金分配上,也能為中醫研究與發展做出更多投入,改變中醫投入不足西醫投入1/10的現狀。
現在《中醫藥法》出來了,希望國法能夠真正得到貫徹落實,在以后的不斷完善中,護衛中醫健康發展,千萬不要是“名義上的松綁,實際上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