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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潘金蓮之失(中)-鳳凰新聞

武松的到來讓潘金蓮欣喜。這種欣喜,是以禁忌的形式擺在面前的。雖然看上去不可突破,但至少撩起了她的神經,給她日漸乏味的生活注入一針雞血,讓她重新煥發了神采。她第一眼看見武松就冒出如此念頭:

【“武松與他是嫡親一母兄弟,他又生的這般長大。我嫁得這等一個,也不枉了為人一世。你看我那三寸丁谷樹皮。三分像人,七分似鬼。我直恁地晦氣!據著武松,大蟲也吃他打了,他必然好氣力。說他又未曾婚娶,何不叫他搬來我家住?不想這段因緣卻在這里。”】

這樣的念頭,就常人而言,是沒有問題的。世俗之人,恐怕極少沒有動過此等念頭吧。不過,佛家有句話,在《地藏經》里,“南閻浮提眾生,起心動念,無不是業,無不是罪。”念頭的可怕之處在于,它會暗自滋長,給人的舉止提供無休止動力。等因緣湊泊齊了,條件成熟,很多事情就會萌發,到那時候,憑一己之力,擋都擋不住。

潘金蓮第一次與武松會面,還思量不到十分細的程度。要說金蓮此時就起了淫心,想與武松私通,恐怕冤枉她了。若果真如此,不會過了一個多月,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人的欲念是在不知不覺中悄然生長的,像一粒火星,在濕漉漉的茅草上并不能燃起來,但只要火星不熄,等有風吹來,慢慢燃起一根干草,后來的燎原之勢就不能避免。而火星的保持,就是潘金蓮在生活上對武松多一點照顧。作為親戚,在生活上照料一下,是合情合理的,是任誰都不好斷然拒絕的。武松稟明知縣要回紫石街兄長家住時,知縣都說,“這是孝悌的勾當,我如何阻你,其理正當。”

但事情的難分辨處在于,正當與不正當之間,并不存在一個截然兩分的界限,若去尋找這個邊界以劃定一條不可逾越的底線,你會發現找不到。底線往往是隱晦難見的。當一個人想要尋找底線作為自己不可突破的標準的時候,幾乎就注定了終有一天會因為馬虎或者糊涂在不經意間突破了它。若由此再去找尋另一條底線,底線就會越來越低,終至于跌向深淵。

試看潘金蓮對武松的情分,在一開始并不能找出什么越禮的地方。即便吹毛求疵地說有,出于人之常情,也都能夠理解。

【婦人道:“那等人伏侍叔叔,怎地顧管得到。何不搬來一家里住?早晚要些湯水吃時,奴家親自安排與叔叔吃,不強似這夥腌臜人安排飲食,叔叔便吃口清湯,也放心得下。”……那婦人笑容可掬,滿口兒叫:“叔叔,怎地魚和肉也不吃一塊兒?”揀好的遞將過來。……那婦人道:“叔叔是必搬來家里住。若是叔叔不搬來時,教我兩口兒也吃別人笑話。親兄弟難比別人。大哥,你便打點一間房屋,請叔叔來家里過活,休教鄰舍街坊道個不是。”】

這種熱心過度了嗎?若早知潘金蓮后來的事,便容易此時就給她扣上一頂淫欲熏心的帽子。但若將心比心,就算我們今天去一座城市,舉目無親,遇見親戚,作為異性親屬,也完全有可能得到如此招待。能說有異性親戚這么招待你,就是淫心大起嗎?

只是,謹慎的人,會于此處就嚴加提防。比如,修身謹飭的道學家,就會帶著防患未然的眼光,看出可能的過患。但這種謹慎,正成了世俗詬病道學家的巴鼻,說道學家眼里見淫。淫事還沒發生,道學家早已想到了,可見道學家滿腦子都是淫。但如果不能提前想到,那就只有等淫事業已發生,才大呼自己失誤了。是真的失誤嗎?不一定。有人是真糊涂,有人是不肯往此處想,以糊涂為潛在的放縱心做個遮掩。許多人想放縱,但不好意思直接放縱,如果有機會讓自己稀里糊涂地被放縱了,事后也好寬慰與原諒自己。

那么,武松是哪一種人呢?武松是個聰明的人。但正是因為武松的聰明,讓他在這等事上糊涂起來。這和關羽失荊州一樣。失荊州不是因為關羽笨,恰恰因為關羽聰明,聰明的人自恃聰明,才會在有些問題上犯下大的糊涂。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普通人都懂得這道理,武松不可能不懂。但武松向來自負,老子生來不是偷瓜摘李的人,該納履就納履,該正冠就正冠,管他什么瓜田李下。

武松是懂得風情的人。這從他言語相戲孫二娘時就看得出來。但藝高人膽大,他能保證自己出處謹嚴,不越雷池,他就敢向雷池一步步地逼近。逼近雷池的不只他一人,還有潘金蓮。武松和潘金蓮的過招其實是一場較量。武松有把握做到對潘金蓮不動色心,這是武松保證自己不陷溺不越禮的前提,但武松未必做得到不從潘金蓮的陷溺中得到虛榮心的滿足和快感。這種虛榮,來自武松天生高傲的自負,這種自負,正是武松對潘金蓮的不尊重與不體恤。

5、

武松不愛潘金蓮。但武松樂于享受任何人比自己低劣一等的快感,潘金蓮也自不能例外。潘金蓮問武松是不是“養著一個唱的”時,武松急了,“嫂嫂休聽外人胡說!武二從來不是這等人!”這種著急處是武松的自負處,是武松要表明自己處處高人一等的地方。

潘金蓮三杯酒落肚,哄動春心時,武松并沒阻止火向著千鈞一發的地方燒。潘金蓮捏著武松的肩,問他冷不冷,“武松已自有五分不快意,也不應他”。所謂“五分不快意”,是指武松此時也使出了內功,終于不得不動上克制的力量了。他原本可以于此撒手作罷,因為此時局面全然由他掌控,金蓮已經喪失主宰的可能,但武松沒有。

【那婦人見他不應,匹手便來奪火箸,口里道:“叔叔,你不會簇火,我與你撥火。只要一似火盆常熱便好。”武松有八分焦燥,只不做聲。那婦人欲心似火,不看武松焦燥,便放了火箸,卻篩一盞酒來,自呷了一口,剩下了大半盞。】

“火盆常熱”,是雙關的意思。但凡攻城略地,沒有十足的把握,要給自己留好退路。所以在曖昧的人之間,雙關語就是一件利器,可以只是說事,也可以是說我的心。可以當我有意思,也可以當我沒意思。用雙關而不說破,是心里還存一分矜持在的,既忍不住要透露消息,又要給自己留下轉身的余地。

“只要一似火盆常熱便好”,意思是,“只要你的心莫冷了”。“叔叔,你不會簇火”,武松真的不會簇火嗎?武松是簇火高手來著,在這之后不久,他就對孫二娘說:“娘子,你家丈夫卻怎地不見?……恁地時,你獨自一個須冷落。”武松情知潘金蓮的一切伎倆,卻裝作不識,縱金蓮孤軍深入,便好一舉殲滅。

縱然說武松初開始時出處謹嚴,到這地步,卻漸漸變成要考較一下潘金蓮手段的意思。武松有必勝的把握,但他要逼著潘金蓮輸。明知潘金蓮內力不濟,卻不中途撒手,這是武松的藝高膽大處,也是武松的糊涂處。他要靠踐踏別人來證實自己的高貴。但這一種高貴,實在算不上高貴。

此刻的金蓮,已是騎虎難下。終于做出逼武松生起十分焦躁的舉動。武俠小說里有一招,叫“天地同壽”。梁羽生《云海玉弓緣》里,厲勝男最后使出的招數,便是不惜耗盡性命與對方一搏。敢使出這樣一招的人,一定不是唯唯諾諾之輩。金蓮眼見武松對她的任何舉動,都無反應,既不拒又不迎,便至百火燎心。你若無心,便一句話撂下,也好教我死了這條心。這樣牽著懸著是何等意思!金蓮忍不住,便使出“天地同壽”,一腳踏進了雷池——

【(婦人)看著武松道:“你若有心,吃我這半盞兒殘酒。”】

我以為,金蓮此處的舉動,十分地危險,也十分地勇敢。這種勇敢,不是作為一個嫂嫂對叔叔而言,而是作為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而言——敢將自己的全副性命交予對方手里。這和羞恥無關。金蓮不是穿得妖冶、暴露,故意露出身體讓武松看見,挑逗武松來上鉤,那便是羞恥的手段。金蓮也不是裝作喝醉軟癱在武松懷里哭泣,那樣就可以將一切過失推諉于醉酒,便是怯懦的手段。

所有那些手段,都是防御,都是不肯縱身向雷池躍下,要留個回轉的余地。而金蓮,既沒有喝醉,也沒有耍什么伎倆,她一劍逼到武松喉前,你不是藏嗎,不是縮嗎,現在,我明明白白地問你,你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你若有心,吃我這半盞兒殘酒。”

金蓮這一招太厲害,以至于武松不可能再把糊涂裝下去。他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吃了殘酒,這樣,就徹底被潘金蓮俘獲了。往后再想翻臉不認,也沒有可能。這樣,就負了武大,成了畜生。武松不能說對金蓮絕無好感,但金蓮對武松的吸引絕不像武松對金蓮的吸引那么大,金蓮是業已嫁給三寸丁的人婦,眼見得生活更無希望和可能,而武松正值最好的年華,還做了都頭,想找個容貌勝過潘金蓮的,根本不在話下。武松豈肯為了區區潘金蓮,敗壞自己的名譽和前途呢。如果金蓮能設身處地站在武松的位置上考慮,便知道自己這縱身一跳絕無幸免之可能。但金蓮畢竟只是個21歲的女人,是個諳事未多又充滿幻想的女人,便做了撲火之飛蛾。

但即便拒絕,武松也可以有別的方式。比方說,“嫂嫂醉了”。這是常人慣用的手段,有誰做了失禮的舉動,哪怕是借酒裝瘋,旁人說一句“看看,又喝多了”,意在表示,大家都明白,并不戳破你,給你個臺階下,日后還好再相見。這人若識趣,就順坡下驢,全當此事沒有發生過。但那樣做,便不是武松了。武松是個毫不留情的人,是便是,非便非,不拔刀則已,一旦拔刀,就必須斬盡殺絕。

【武松擗手奪來,潑在地下,說道:“嫂嫂休要恁地不識羞恥!”把手只一推,爭些兒把那婦人推一交。武松睜起眼來道:“武二是個頂天立地,噙齒帶發男子漢,不是那等敗壞風俗沒人倫的豬狗!嫂嫂休要這般不識羞恥,為此等的勾當。倘有些風吹草動,武二眼里認的是嫂嫂,拳頭卻不認的是嫂嫂。再來休要恁地!”】

武松放出了勝負手。這殺傷力極其強大。潘金蓮不是一個沒有自尊的人。縱然她后來同西門慶通奸,卻不能說她不要臉面。罵一個人“不知羞恥”,不表示這人真的不知羞恥。“知羞恥”的人在利欲熏心的時候,也保不齊會做出“不知羞恥”的事情。“不知羞恥”的人做不知羞恥的事,太容易了;“知羞恥”的人做不知羞恥的事,才難。正因為難,更激發了武松的斗志,增加了武松的快感。只看金蓮隨后的委屈,便知她亦有羞恥心。

【那婦人通紅了臉,便收拾了杯盤盞碟,口里說道:“我自作樂耍子,不值得便當真起來!好不識人敬重!”】

若金蓮真不知羞恥,會涎著臉說:“哎呀,叔叔何必如此火大,奴家只是多喝了兩杯,跟叔叔鬧著玩嘛!”不知羞恥的人不怕你罵,會恬然安適。而金蓮,面對武松的話,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這種反應,暴露了她不能對此無動于衷,也就印證了金蓮在此番過招中,徹底被武松碾壓了。要碾壓一個人,就要在她最怕的地方碾壓。她知羞恥,你就讓她做出不知羞恥的事情來。她就徹底敗給你了。武松對外物的碾壓,從來都是如此。

人說“打人不打臉”,武松是“打人專打臉”,不打別處。這是武松的勝處,武松靠這一點,在景陽岡、快活林、鴛鴦樓、飛云浦大展神威,越是艱難的地方,越是讓無數英雄低眉氣短的地方,武松的神勇越呼之欲出。但同時,這勝處也恰恰是武松的敗處,讓他失掉了恕的美德,變得不仁。

6、

武松之不愛潘金蓮,不僅表現在這里,還表現在武松第二次痛罵潘金蓮的時候。這一次,潘金蓮并沒有勾引他。那是武松臨去東京之前,和武大、潘金蓮三人一起吃飯時。在第一次事件后,武松已經搬離了武大的家。

【自從武松搬了去縣衙里宿歇,武大自依然每日上街挑賣炊餅。本待要去縣里尋兄弟說話,卻被婆娘千叮萬囑,分付教不要去兜攬他。】

之所以千叮萬囑,不讓武大去兜攬武松,也是金蓮心里的屈辱和不堪久久不能釋懷。但武松自己,卻毫不介意張揚此事。金蓮的不光彩,在武松眼里,正映襯出自己的光彩,映襯出自己是“噙齒帶發男子漢”。為了強調這一點,他甚至不體恤武大的難堪,當著土兵的面說:“哥哥不要問。說起來裝你的幌子。”當著外人,說“說起來裝你的幌子”,比真的裝武大的幌子還要打臉。而武松之不恕,于此可知。

十多日之后,武松因為要遠赴東京,再次前來紫石街作別。金蓮已然忘記先前被武松侮辱過的不堪,又想起武松的好來。

【那婦人余情不斷,見武松把將酒食來,心中自想道:“莫不這廝思量我了,卻又回來?那廝以定強不過我。且慢慢地相問他。”那婦人便上樓去,重勻粉面,再整云鬟,換些艷色衣服穿了,來到門前迎接武松。那婦人拜道:“叔叔不知怎地錯見了,好幾日并不上門,教奴心里沒理會處。每日叫你哥哥來縣里尋叔叔陪話。歸來只說道沒尋處。今日且喜得叔叔家來。沒事壞錢做甚么!”】

原諒一個深深傷害過自己的人是最難的,但有一種例外,就是深愛他。因為深愛,所以糊涂,所以好了傷疤忘了疼,會把一切不合情理的幻想,據以為真。潘金蓮的幼稚,也在這種原諒中體露出來。

但這種原諒,并不是真正的原諒,也談不上高尚。不要以為這種原諒表現出一個人胸襟寬廣,事實上,這種原諒只能表示一個人對內心的貪著無法割舍。看似原諒別人,其實是原諒自己,原諒自己先前的貪著心帶來的傷害。因為這種原諒,一個人必將繼續遭受貪嗔癡三毒的焚燒。她又重新將命運交付另一人掌中。究竟地講,所有的原諒,都只能是自己對自己的。沒有任何人有力量去原諒另一人,也沒有任何人有可能被另一人原諒。

而一個人原諒現在的自己的唯一方法,就是對過去的過失不再原諒。唯有不再原諒過去的自己,才能同往日徹底告別。這樣,在不原諒中,就被永遠地原諒了。而一旦原諒以往的過失,則必至于重蹈覆轍。但對常人來講,都沒有這樣大的勇敢,來拴牢意馬心猿,故而潘金蓮此心一轉,又牽引自己墮入惡涂。

如果潘金蓮不說“好幾日并不上門,教奴心里沒理會處”,武松下面縱然再罵潘金蓮,也罵不到那么理直氣壯,金蓮這種舉動就是,別人還沒拔刀,自家先把心口撞了上去。于是武松有了“表壯不如里壯”、“籬牢犬不入”的話。

【武松再篩第二杯酒,對那婦人說道:“嫂嫂是個精細的人,不必用武松多說。我哥哥為人質樸,全靠嫂嫂做主看覷他。常言道:表壯不如里壯。嫂嫂把得家定,我哥哥煩惱做甚么!豈不聞古人言:籬牢犬不入。”】

若說前一番罵金蓮,武松還有不得已的地方在,那么,此次罵金蓮,可謂毫無來由。因為對武大的安排和交待,都已經說清楚了,酒也喝了,一家三人正在融融洽洽地吃飯,武松突然重揭金蓮傷疤,來這么一句。人人都以為武松前番打金蓮臉已經夠徹底,夠不留情,不想武松之刀還可以更深入三寸。

前一番被罵,只有武松、金蓮二人在,是金蓮有過失在先。而此番被罵,卻是當著武大的面,不僅當著武大,就連土兵也在一旁篩酒。武松當著土兵說這番話,正是不怕惡事出門。而這一次,金蓮并沒有招惹他。

武松血濺鴛鴦樓時,在墻上蘸血寫下“殺人者打虎武松也”。留下“打虎”兩字,是怕世人不知他的戰績。而他碾壓潘金蓮的經歷,也像打虎一樣,是不能不提的傲人傳說。于是潘金蓮被再次狠狠抽了一耳光。

這記又響又狠的耳光抽在金蓮臉上,讓她徹底斷除了對武松的一切信賴,這信賴的背后是她虛構出的夢幻泡影的破碎。于是金蓮——

【一點紅從耳朵邊起,紫脹了面皮,指著武大便罵道:“你這個腌臜混沌,有甚么言語在外人處,說來欺負老娘!我是一個不帶頭巾男子漢,叮叮當當響的婆娘,拳頭上立得人,胳膊上走的馬,人面上行的人!不是那等搠不出的鱉老婆!自從嫁了武大,真個螻蟻也不敢入屋里來。有甚么籬笆不牢,犬兒鉆得入來!你胡言亂語,一句句都要下落,丟下磚頭瓦兒,一個也要著地。”】

尤其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最后一句。想想后來金蓮毫不猶豫地答應王婆每日和西門慶私會,以及絕不猶疑地決定毒死武大,所有這一切,不能不說包含了對武松的報復在。金蓮這么做,不是報復武大,而是報復武松,因為“你胡言亂語,一句句都要下落,丟下磚頭瓦兒,一個也要著地。”你這么認我,我就不辜負你,一樣樣做給你看。

這種性子,用好聽的詞,叫剛烈;用難聽的詞,叫狠毒。其實,剛烈和狠毒并不是兩碼事。唯剛烈之人能狠毒,唯狠毒之人能剛烈,其間的區別只在于,剛烈是因為強烈的愛,難忍能忍;狠毒是因為強烈的恨,難行能行。剛烈是因利他而自重,狠毒是因利己而憎人。對于沒有善惡分明的道德觀念的人來講,剛烈和狠毒之間,只隔著一層薄紙。把潘金蓮這層薄紙捅破的人,正是武松。

武松至此,已徹底得償所愿。前番,武松痛罵金蓮。此時,聽到金蓮痛斥武大,武松笑了。若真對金蓮有一毫的顧恤和愛憐,武松此時便該說軟話。但武松卻是調笑的口吻,往金蓮傷口上更撒一把鹽。在刀柄已經沒入金蓮之軀干時,武松猶能飛起一腳,令匕首更進半寸。

【武松笑道:“若得嫂嫂這般做主得最好。只要心口相應,卻不要心頭不似口頭。既然如此,武二都記得嫂嫂說的話了。請飲過此杯。”】

“都記得嫂嫂說的話”,指什么話?明面上看,是記得金蓮方才說的。但看武松刀刀所指,便知武松記得的是什么。先前,金蓮曾說,“我不信!只怕叔叔口頭不似心頭。”金蓮用這句話,是排兵布陣之計,是在試探,是進能攻退能守,給自己留一點余地。而此刻,武松說,“嫂嫂……只要心口相應,卻不要心頭不似口頭。”這便不是試探,而是嘲諷,不是留條后路,而是“宜將剩勇追窮寇”,要斬便斬得徹底,要殺人便合滅門。

更厲害的,是武松后一句:“武二都記得嫂嫂說的話了。請飲過此杯。”——“你若有心,吃我這半盞兒殘酒。”嫂嫂的話,武二都記得,嫂嫂既然有心,不妨飲過此杯。武松真是做得一筆好文章。所有金蓮埋下的伏筆,武松都要一一交待,一掌掌摑到金蓮臉上,讓她無計可躲。

這不能不令人驚嘆武松是打機鋒的絕世高手。他哪里“不會簇火”!他是頂尖高手裝成絕無武功的樣子,而對手的每一處破綻,都被他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你看他放過你,其實他是在不動聲色地伺一個最佳的時機,“射人射馬,擒賊擒王”,武松最精于此道。

于是,潘金蓮哭著下樓了。

(下)過兩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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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話金瓶梅(四)武松初見潘金蓮—這身板這長相,這般健壯。何不叫他搬來我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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