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響滅金集結號
1229年舊歷8月,蒙古國大汗窩國臺繼位,準備大舉入侵金國,金王朝進入滅亡倒計時。
這次出兵并不順利,蒙軍在大昌原(今甘肅會寧西南)遇到金軍完顏陳和尚抵抗,8000人被殲,蒙兵暫退,金軍獲得喘息機會。
1231年,蒙古大汗抱著必勝決心,兵分三路向金國都城汴京進軍,窩闊臺親率中路軍由河南孟州白坡渡河,直搗汴京腹心,東路軍由窩闊臺的叔叔斡陳那顏率領,進軍山東濟南,從東面向汴京包抄,西路軍則由窩闊臺兒子拖雷率領,從陜西鳳翔進漢中入湖北,在均州渡漢水進入南陽,從南面對汴京進行合圍。
西路軍路程遙遠先行。經過一年苦戰,1232年春,拖雷軍隊攻占禹山(今河南南陽鄧州),汴京南大門鈞州(今禹州)告急。金哀宗急調15萬守衛黃河部隊,在完顏合達、移刺蒲阿等人帶領下,向禹山增援。拖雷隨機應變,率4萬人向金軍援兵必經之地,鈞州西南三峰山進發。
陷入包圍圈
拖雷依據地形在三峰山布下天羅地網。金軍一路急奔,遇到了三千蒙古兵的阻擊,完顏合達大怒,拍馬揮刀殺入陣中,蒙兵稍做抵抗,立刻敗退。完顏合達號令全軍,火速進兵,滅此朝食,移刺蒲阿上前說:“蒙軍彪悍,稍觸即退,恐怕有詐”
完顏合達笑道:“拖雷迂回幾千里,將乏兵困,大敗虧輸,情理之中,火速進兵,消滅此賊,解除京城危脅”
“前面就是三峰山,三峰環圍,我十五萬大軍一旦被困在三峰之間,可就麻煩了”,移刺蒲阿說。
“我有十五萬大軍,敵前鋒不過三千,加上后援不過四萬,我軍投鞭阻水,殺敵跟砍瓜切菜似的,沒事,別再動搖軍心,給我沖!”,完顏合達說完拍馬向前,殺入敵陣。
十五萬大軍緊隨其后,全部進入三峰山。金兵正殺的高興,突然一通鼓響,三峰山四周升起敵旗,之后蒙古兵居高臨下,向谷中金兵發起猛攻。
完顏合達趕緊后退,谷口已被封堵,接連沖鋒幾次,都被敵兵殺退。無奈率眾前沖,前面強敵如云,根本殺不出去。
十五萬金兵在谷中進退失據,自相踩蹋死人無數,只半天功夫,就戰死近萬人。
金兵剛想埋鍋做飯,哪里冒煙,蒙古兵就往哪兒殺,搞得金兵連飯也吃不上。到了半夜,竟然下起大雪,金兵又冷又餓,飯不能做只好生吃糧食,就雪水下咽。
這樣僵持了幾天,金兵凍餓而死無數。蒙古兵發起多次沖鋒,刀槍卷刃也沒殺死多少金兵。拖雷一合計,就算殺十五萬頭豬也得十天半月,何況這么多人?不如放開一條道路,先設伏殲滅一部分,然后再全力進擊,不怕金兵不破。
蒙兵又發起幾次沖鋒,金兵拼死抵抗,雙方殺了平手。到了夜半,完顏合達聚眾議事。
冒死突圍
“咱們困守山谷,不是辦法,得殺出一條血路,突圍出去才行,通過觀察,發現東南方向敵兵守衛較弱,瞧準機會,殺出去”
“不可,大帥”,移刺蒲阿近前說:“我軍困在谷中,軍士抱有必死之心,一旦突出山谷進入平野,兵士有逃生之機,不用蒙兵進擊,我軍十至五六要逃。與今之計,死守谷中,拖著拖雷大軍,蒙兵其他兩路大軍見拖雷被拖,不敢冒進,這樣能為汴京守衛贏得時間”
“此言差矣!我軍困在風雪之中,糧盡兵疲,再耗下去,不用蒙兵進攻,也會困餓而死”,完顏合達說。
“最近幾年天寒,四五月份冰雪才消。糧盡了還有兵士的尸體,天寒未腐,也可吃它一二個月。拖雷勞師遠征,糧盡兵困,利速決,我軍切不可上當”,移刺蒲阿說。
“我大金建國一二百年,將士深受國恩,值此生死存亡之際,怎會棄國而逃?一旦沖出山谷,人人奮勇,區區四五萬蒙兵,在我十余萬鐵騎面前,不過是一堆腐肉而已,我意已決,瞧準機會,立即突圍,誓滅拖雷!”,完顏合達摔杯在地,轉入后帳去了。
大雪下下停停,蒙兵似有困意,東南面防衛較為空虛。完顏合達沖了幾次,感覺機會來了。夜晚三更,完顏合達悄悄集合軍士,蹋雪向東南方行進,到達峰口,一聲胡嘯,眾兵奮起殺向蒙兵,蒙兵略作抵抗,全部后退,完顏合達率軍殺出山谷,向鈞州進發。
人性難測
拂曉時分,完顏合達停軍點兵,大吃一驚,出谷時尚有兵士七八萬,一夜行軍,走失過半,經清點,僅余三四萬人。正詫異之際,四圍鼓聲大作,蒙兵從四個方向殺來,完顏合達不敢多停,率軍邊殺邊行。到了晚上,蒙兵停止進攻,再清點人數,僅余一二萬人。
這時偏將抓來一位逃兵。完顏合達大怒:“汝等世受國恩,值此國難之際,不思報效朝庭,反而邁足遠飏,是何居心,真真該殺!”
兵士也不害怕,朗聲說:“我們本是大宋子民,被你們挾裹。你們取汴梁滅大宋時,怎么不說世受皇恩?你們是金國宗室,居高屋享美食受厚祿養美妾,可知我等交重租出苦力,豐年妻啼饑夜半兒號寒?困入谷中,我們雪地橫臥饑寒交迫,你們臥高帳用美食擁碳火,可曾想到雪中將士?大金國運將終與我們何干?”,完顏合達無言以對,叫聲:“拉出砍了”
為了防止兵士逃走,完顏合達將女真兵士放在外圍,一旦發現逃兵格殺勿論。
夜半時分,移剌蒲阿來到大帳對完顏合達說:“軍已不可再戰,你我要么死國事,要么脫軍遠走,隱姓埋名了此一生”
“不可,我軍尚有二萬將士,奮力殺敵還有一線生機,逃走偷生,于心何忍?”,完顏合達長嘆一聲。
“不逃徒死無異,蒙軍出厚賞收買我倆人頭,就算不死于蒙軍之手,也要死于我軍之手,不是死于南人刀下,也要死于本族箭頭,人性之惡,不可直視,望大帥早察!”,移刺蒲阿泣下。
“將軍若逃,我絕不攔,我已決定死國事”,完顏說。
“大帥不逃,我亦不逃,誓與大帥共生死”,移刺蒲阿說完離帳而去。
軍中吵吵嚷嚷,不時傳來刀劍相擊之聲。完顏走出大帳。帳外繁星滿天,西風勁狂樹動山搖。盡管女真兵守住外圍,仍有不少兵士潛逃。完顏無奈轉回大賬,合衣而臥一夜未眠。天剛亮,蒙軍開始進攻。完顏合達與移刺蒲阿率兵迎戰,無奈軍無斗志,四散而逃,完顏連連砍翻幾個,無濟于事。
主帥陣亡
完顏合達沖入蒙軍陣中,殺了幾個通透,回到自己軍中喘息,突然跨下座騎仰天長嘯,之后臥了下去,完顏定睛一看,原來幾個金兵用槍猛刺跨下戰馬,沒等完顏發怒,一人執槍捅向自己,他下意識躲了一下,槍刺入他的肋中,他大叫一聲從馬上跌落,大聲問:“你乃我族人,為何刺我?”
“我入軍多年,身受重創而位不得遷,多次遭罰,那些阿諛奉稱小人,一日三升,是何道理?今借汝首以求賞!”,沒等這位金兵動手,蒙軍殺到,完顏合達奮起砍殺幾個蒙兵,之后死于亂刀之下。
沒過多久,移刺蒲阿被蒙兵擒獲送入大帳。拖雷勸降,不從,被推出斬首。主帥一死,兵無斗志,逃的逃死的死,金兵十五萬大軍至此化為煙云。三峰山一戰,金國主力被滅,鈞州門戶洞開,很快失守。鈞州已失,汴京無險可守,金國就要亡了(未完,待續)。
(本文依史實略有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