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者:盧佶 來源:南京晨報 日期:2007-11-22
半個多世紀前,在南京城南的巷陌里,曾走出過一位文化名人——盧冀野。雖然這位至性至情、善飲“好吃”的“江南才子”在秦淮這片土地上只生活了46年,但他對南京鄉邦文史乃至中華文化的傳承和發揚做過杰出貢獻。近日,盧冀野之子盧佶在城南大板巷看到“拆”字上墻,大板巷26號的門牌已被撬下,拆得只剩門頭,他感慨萬分,撰稿追憶盧冀野在城南的四處住宅。
第一個消失了的家族城南舊跡,是我出生的盧氏大家族的最大聚居地:城南門東的膺府街。據家譜和上輩老人的說法,約在1760—1765年間,我的十七世祖盧樹玉和哥哥盧樹德一起,因與家人負氣,從老家丹徒,出走南京。兩人在南京的大街小巷中,以叫賣土布為生。以后的七八代的后人,也大都先后住在南京城南。子孫中有點名氣,做過大官的,有樹玉的孫子:盧崟,他是同治十年(1871年)的進士,翰林院編修。曾任云南學政。膺府成為這個大家族的大本營,也是逐步形成的。小時隨我父親去過幾次,確實有點庭院深深的感覺,1995年被拆遷,現在已成了中華門城堡東側的一條長長的公共綠地了。
第二個消失的家族在城南的痕跡,是望鶴岡。這里是我父親盧冀野出生的地方。但是1912年,大家族分家,1919年又是家族析居,被賣給了寶慶銀樓。我當然對之毫無印象。上一個月我與老伴,試著去原望鶴岡所在地,走了一走,但那里早已是高樓林立了。
第三個消失的家族城南舊跡,是位于剪子巷的舊宅。我祖父母在遷出望鶴岡老宅之后,帶著一大家人,在外借住或租住了幾年,終于在當時小膺府自建了一套五進的住房。可是遷入后不到兩年祖父就因病去世。祖母與一大家人在這里,生活雖艱苦,但總算安穩地住了十幾年。
1937年抗日戰事又起,同年9月,南京城就要失守時,一大家人才匆匆西移。本以為不久會回來,結果一去就是八年多。1945年末1946年初,我父親第一次回南京時,見到小膺府的舊宅時,它已被日軍焚毀、傾圯,幾成廢墟。而我父親的所謂書室“飲虹簃”及里面的全部藏書,當然是蕩然無存。后來小膺府雖由親友復建并借住,我們自己家卻再未去住過。解放初街道調整時,改為剪子巷的一部分,2002年被舊城改造拆遷了。幸好我在1996年左右,曾去拍了幾張照片,總算有點影像,留做紀念。
第四個,也是最后一個,是與我最有直接關系的一個家族遺跡,就是大板巷26號。它在解放初街道調整前是34號。這里太約是我祖母在時,于抗日戰爭爆發前不久所置。因時間甚短或其他原因,1937年流亡四川之前,家人并未在那里住過。1946年后,全家從四川陸續返回南京,其時大板巷的房子尚未收回,大家庭只能分散借住在親友家父親住在報社辦公的地方,而我就隨母親借住在當時顏料坊小學后面親友家。我父親為此十分苦惱。還寫有文章描述過當時的窘境與煩惱。
后來房屋收回,父親請了一位蓄有飄逸修長白須的王老瓦匠主持對房屋加以修繕。約在1947年我們才得以搬入。此時,我才5歲左右,而距1951年4月父親去世,只有四五年。因此,可以說,除了短暫的避居上海外,這里是我父親最后生活、活動、寫作的地方,直到1951年4月,他生病臥床和最后被送往醫院,就是在這個地方。
盧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