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個故事里,我們學習了“怎樣扳倒一個世子”,今天我們將學習進階版,“怎樣滅掉兩個國家”。這次的策劃者仍然是晉國人,名叫荀息。
話說晉國有個鄰國,叫作虢(gúo)國,這一屆的虢國領導人叫作姬丑。俗話說人丑多作怪,這位姬丑也是,也不看自己幾斤幾兩,經常派兵騷擾晉國。晉獻公不勝其煩,就想滅了他,于是就請荀息來策劃。
荀息是個學霸,他覺得滅一個國不怎么過癮,直接搞了個滅兩國的方案。
第一步:分析形勢
虢國雖小,但他有個鄰居,叫作虞(yú)國。兩國都姓姬,而且互為犄角,攻打一個,另一個必發兵來救,所以只有破壞兩國的聯盟,才有可能成功。
第二步:讓姬丑膨脹
姬丑貪婪好色,晉獻公送好多美女給他,請求兩國和好。姬丑不知道“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他真的膨脹了。虢國大夫舟之僑勸諫他:“晉國強而我國弱,干嘛好端端的送禮物給我們呢?這是給我們下的餌??!您怎么見餌就吞呢!”
膨脹的虢公姬丑不聽舟之僑的,說得煩了干脆把舟之僑貶出都城去了。虢公天天與晉國送的美女吃喝玩樂,不理國政,國內的情況越來越惡化了。
第三步:挑起事端
一方面,晉國悄悄向犬戎行賄,買通犬戎侵犯虢國。虢國正跟犬戎打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晉國又派人在兩國邊境挑事,釀成邊境沖突。虢公沒想到晉國前腳送美女,后腳就挑事,陷入兩面受敵的境地,應接不暇。
第四步:搞定豬隊友
這次輪到虞公這個豬隊友了。荀息請晉獻公向虞國行賄,請求借道虞國來滅虢。晉獻公說:“那拿什么來行賄呢?”荀息說:“虞公非常貪婪,最喜歡的是美玉寶馬,您把自己最好的美玉和千里馬送給他,他一定會忘乎所以,答應我們的請求。”
這下獻公有點舍不得了,荀息說:“臣知道您舍不得,但是我們只要滅了虢國,虞國還不是手到拿來嗎?無非是把您的美玉寄存在虞國庫里,把您的寶馬寄養在虞國而已??!”
里克說:“虞國有兩個賢臣,宮之奇和百里奚,他們看出荀大夫的計策怎么辦呢?”荀息笑著說:“虞公又貪又蠢,他們看出來虞公也不會聽他們的。”
荀息帶著美玉寶馬來到虞國,虞國一聽要借道伐虢,大怒:“來人呀,把這家伙給我砍了!”荀息不慌不忙:“君侯息怒,我們君侯給您送的禮物,您不想看看嗎?”
貪婪的家伙一聽禮物,眼里都放光了:“嗯,那就拿出來看看吧!”
一看到晉國的美玉寶馬,虞公的眼睛都綠了,摸摸手里的美玉,看看拴著的寶馬,簡直不知道東西南北了。借道?想借就借去吧,不要跟我借玉借馬就成!
宮之奇一看急了:“虞和虢兩國,就跟嘴唇和牙齒一樣,唇齒相依才安全,如果唇沒了,牙齒怎么辦???”宮之奇確實是高人,一下為我們貢獻了兩個成語:唇齒相依、唇亡齒寒。
可惜虞公心里早被貪欲占滿了,哪有心思考慮這么艱深的比喻。宮之奇還想再說,百里奚拉了拉他的衣服,意思是算了,別說了。
出了宮,宮之奇問百里奚:“這么大的事,您不幫我也就罷了,怎么還不讓我說了?”百里奚說:“跟蠢人講什么道理,再講下去怕您有殺身之禍??!”
宮之奇說:“這么說虞國沒希望了,咱倆跑路得了?”百里奚說:“您自己跑了也就罷了,再把我也帶走,不是罪更重了?您先走,我再說吧!”于是宮之奇帶全家離開了虞國。
第五步:干掉他們
在虞公的幫助下,晉國大軍順利把膨脹的大汽球虢公姬丑給干掉了,舟之僑投降晉國。大軍回國,經過虞國的時候,順手又把豬隊友虞公給滅了。虞公和百里奚被俘。
至此,荀息的計劃順利完成,虞公和虢公從晉國得到的賄賂,連本帶利給晉獻公吐了出來。荀息從虞國將美玉寶馬帶了回來,獻公笑著說:“馬還是我的馬,就是老了點哈!”
這就是“假虞滅虢”的故事??矗@個故事雖小,但由于主人公膨脹太厲害,加上豬隊友神助攻,為我們貢獻了至少三個成語:“唇齒相依”、“唇亡齒寒”、“假虞滅虢”。
晉國吞并了兩國的地盤,把兩國的人民遷到了晉國內部,就在今天的山西省汾陽市、孝義市一帶。至今在汾陽、孝義交界的地方,還有叫作虞城、小虢城、大虢城的村莊,因為離我家比較近,我們小時候還有從這幾個村來的同學呢!而虢國的后人,有一部分以國為氏,后來又改虢為同音的“郭”,就是今天郭姓的來源。
最后我們再說說可憐的百里奚,一代名相被俘,又不愿在晉國為官,最終在晉獻公的女兒(就是太子申生的姐姐,后來幫助晉文公為國的那位穆姬)出嫁時,被作為陪嫁的奴隸送到了秦國。百里奚又逃到了楚國,被秦穆公嬴任好用五張羊皮從楚國換了回來,已經七十多歲了。秦穆公列為“春秋五霸”,甚至后來秦國能夠統一全國,都離不開他的功勞。關于他的故事,我們以后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