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習慣把那些男女之間沒有性關系的感情稱之為柏拉圖式的戀愛,即等于沒有性的精神戀愛。
沒有性的精神戀愛果真存在于塵世中熙來攘往的男男女女之間嗎?這是本文所要找尋的答案。
首先,我們可得回顧歷史,探討一下,為何這位活在公元前的偉大希臘哲學家會被后人拖進男女的愛情圈子里面去?為何他的名字會被世人濫用,當做一個球那樣,世世代代在人的嘴巴之間拋來扔去?
柏拉圖出生于公元前427年,逝于公元前347年。當柏拉圖去世的時候,中國的孟子(公元前372-289)正好是一個約25歲的青年男子。柏拉圖是西洋理想哲學的創立人。他的理論是:當一個人出生的時候,真、善、美這三個概念已潛伏在其靈魂里,只是人們不知道它們的存在。“人好像是一個監犯,戴著枷鎖,坐在一個洞穴里,眼睛被強迫向著墻壁看。在他背后所發生的事情,他只能看到火光在墻壁上晃動的影子。這樣他把墻壁上的影子當做事實。”
柏拉圖認為,人生最大的成就是經過辯證式的思維而理解到真、善、美的理性概念。他又進一步創立了靈魂和肉體相對立的二元論。
柏拉圖的這些高超的理性哲學本來就是凡人所難于理解的。經過凡人腦子里的篩子的過濾,柏拉圖的高深哲學概念只滲出來一些凡人僅能一知半解的點滴。凡人又再把那些一知半解的點滴跟塵俗世欲交混在一起,于是得到一個誤解的信念:男人和女人可以在靈魂里面談戀愛。柏拉圖式的戀愛概念便應運而生。
古往今來,崇尚柏拉圖式的戀愛的幾乎都是女人。這些女人大多數是在思想上對肉體的性愛患有討厭、歧視、排斥性的毛病。她們拒絕面對性的事實,莊重聲言:惟有柏拉圖式的愛才是最真、最純潔、最崇高的愛,因為那是靈魂的戀愛;一對男女在靈魂里面追求真、善、美,那該是多美麗的境界!若把那污穢、丑惡、猥褻的肉體的性跟精神式的靈魂之愛混雜起來,那簡直是污辱了真愛。
崇高的理論,但完全不切實際。
不可否認,世界上沒有愛的性到處皆是。沒有愛的性只不過是圖一時的肉體快樂,或者是逢場作戲,的確沒有什么美感,也沒有什么深意。
相反的,帶有性的愛不但是美麗,而且富有滋養性。因為性是愛情的血液;沒有性的愛等于是沒有血液的軀體,與沒有生命的洋娃娃無異。
男人均重視性,對柏拉圖式的愛不感興趣,而且他們能夠把性和愛像油水般分離開來;對他們來說,沒有愛的性是一種輕松、愉快的娛樂。但是,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他的愛里面必有強烈的性欲存在;他愿意等那位女子一段時間。可是,當他發現,他會永遠得不到后者的性愛回饋,他便會轉舵向它方發展,把興趣轉移到他所能得到的女人的身上。
有這樣一個實例為證。
我認識一位美麗的中國女士。她成長于一個思想古舊的家庭,自己又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她的思想被古老的道德觀念和嚴謹的天主教教條雙重地捆鎖著,對愛情產生一種不正常的看法:真正的愛情是清一色地由羅曼蒂克的因素組成的,與性無關。她自己的性知識是零,但對性卻有很強的偏見:愛是善純,性是罪惡;愛是美,性是丑。
當這位女士到了該結婚的年齡,她就在追求她的男士們的中間選擇了家世最好的那一個做她的丈夫。她當然是一個處女新娘,在洞房之夜,她首次面對性的現實。她本來對性就有很壞的偏見,又加上她發現她極為討厭她的新婚丈夫的裸體;他身體的一切:身形、皮膚、體味,她都討厭。從此之后,她對性憎惡萬分,盡量找各種借口,逃避跟她的先生搞“做愛”這種可憎又可怕的事情。
男士走后,女的心情痛苦,日夜思念著他,長年累月在等著他,期待他有一天會回到她的身邊。
這位女士恰似一個愛情囚犯,戴著痛苦的感情枷鎖,坐在自掘的洞穴里。她一邊目不轉睛地死盯著那個在墻壁上搖晃著的影子,一邊在幻想、夢想、妄想,把所有的希望和憧憬都堆放在那個捉摸不到的影子上。她只顧癡迷在那段柏拉圖式的愛的影子中,不愿意扭過頭來面對現實:她在那里死念著、死等著的男人早已把她忘懷了。
許多年以后,這位女士從朋友處聽到消息,她多年日夜思念著的男人早已愛上另一個女人,離婚又再婚了。得悉這回事,她傷心得心如刀割,還怪那個男人辜負了她那純真的愛。
柏拉圖式的戀愛是一個墻上的影子,沒有血肉,沒有實質,不能獨立生存。
柏拉圖式的戀愛是一個夢幻泡沫,無法存在于現實中。
有的女人只重視羅曼蒂克的情調而忽視了性在愛情里面的重要性,于是她們的心常會走入柏拉圖式的戀愛的迷途。
男人重視性,不搞柏拉圖式的愛。沒有性的愛不能使男人入迷,然而,沒有愛的性卻有時猛烈得像一股魔力,把一個男人迷得像瘋了那樣,不顧后果和代價,愿意為他所迷戀的女人犧牲他的事業,離開他的妻子,拋棄他的兒女。
這樣,在文章開頭說要找尋的答案可算是找到了。
答案是:沒有性的精神戀愛并不存在于塵世里熙熙攘攘、行色匆匆的男男女女之間(就是堅持說它存在的人,所看到的僅是火光在墻壁上晃動的影子,不外乎是迷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