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施治原則
“虛則補之”是治療虛損證的總則。《黃帝內經》對虛證有“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的治則;《難經》有“損其肺者益其氣,損其心者調其營衛,損其脾者調其飲食、適其寒溫,損其肝者緩其中,損其腎者益其精”之大法。同時,由于虛損為慢性疾病,補虛之治,貴在守法守方,所謂“王道無近功”。故戴思恭指出:“治勞之法,當以調心補腎為先,不當用峻烈之劑,唯當溫養滋補,以久取效。”
二、常用治法
五臟之虛損,單獨出現者少,交互為病者多,故在臨床上,常二臟同治。
補養心脾法:適用于心脾兩虛,癥見頭昏乏力、面色萎黃、心悸氣短、健忘不寐、飲食減少者。方用歸脾丸或養榮湯,若心悸、失眠較劇者,可加棗仁、夜交藤、柏子仁等養心安神。
滋補肝腎法:適用于肝腎不足,癥見頭昏目眩、耳鳴不休、腰脊酸痛、陽痿、早泄或月事不調者。方用大補元煎加女貞子、菟絲子、川斷、五味子補益肝腎,若兼見陽痿、早泄者,方用無比山藥丸去赤石脂加紫河車、鹿角膠等血肉有情之品以填補精室。
補肺益腎法:適用于肺腎不足,癥見呼吸氣短,動則尤甚,語音低怯,或見咳嗽痰血,骨蒸潮熱者。方用六味地黃丸加麥門冬、天門冬、五味子。若虛喘較劇者,方用人參蛤蚧散以益氣定喘;若骨蒸潮熱較著者,可用清骨散加阿膠、知母養陰退虛熱。
養心補腎法:適用于心腎不交,癥見頭昏乏力、心煩不寐或夜寐多夢、夢遺、腰酸膝軟者。方用《千金》棗仁湯加遠志以交通心腎。夢遺較重者,可加用蓮須、知母、黃連、肉桂以清心安神;亦可用三才封髓丹法。
脾腎兩培法:適用于脾腎兩虛,癥見形體消瘦或虛浮、食欲不振、大便溏薄、腰脊酸痛、形寒肢冷者,方用十全大補湯;若五更泄瀉者,方用四神丸兩培脾腎。
培土植木法:適用于肝郁脾虛,土不植木而肝木不榮者。癥見脘悶納呆,食不甘味,食后脘脹,形體消瘦,胸悶脅脹,常欲太息,脈象弦細等。方用逍遙散加減。若兼見口苦溲赤或月事先期者,可加丹皮、山梔泄肝清熱;若脘悶納呆較著者,可加麥芽、蘇梗疏肝行氣又兼和中助運。
三、辨治小識
虛損一證,由于臟腑功能不足,常可因虛致實,尤其在虛損證的后期,更易出現。因此,在治療虛損證時,必須考慮有虛中兼實的情況,因虛生實而虛實相兼者,于補虛的同時,應參以祛邪之品。夾痰者應祛痰,氣滯者應理氣,血瘀者當行血,各隨其證而靈活運用。例如,陽虛氣弱而致血瘀不行者,在益氣溫陽的同時,尚須佐以活血通絡。
虛損當補,但久病臟氣不足,每可因大補而氣機壅滯,反有“虛不受補”之虞,此時可寓通于補。例如,四君子湯雖能補中益氣,而脾虛氣滯者,用之反覺中滿,錢乙于方中加入陳皮理氣行氣(即異功散),則補而不滯。觀古今名方,恒多補氣方中酌加理氣,補血藥中稍佐和血,大隊養陰藥中略伍辛通,均可增強補益之功。至于脾虛者在健脾中應略佐芳香,而不宜過投辛燥;兼食滯者宜寓消于補,不宜峻下克伐;心虛不寐者宜養心安神,不宜過用重鎮、瀉火;肺虛喘促者宜補氣攝納,不宜瀉肺降氣;肝郁陰虛者宜養肝不宜伐肝;肝郁脾虛者宜培土以植木,不宜疏利以耗氣;腎陰虛而相火旺者,宜于滋陰的同時兼顧元陽,而不宜過用苦寒。凡此種種。臨證時均應注意。
對于虛損證,在補虛的同時,尚須注意調攝。如縱欲傷精者,應清心寡欲以養精;情志刺激所致者,應恬淡虛無以養神;飲食勞倦所傷者,宜食飲有節,不妄作勞以養后天之氣。若脾胃之氣健旺,尚須進補血肉有情之品,方能事半功倍,若徒以補藥為事,不知珍攝,是舍本從末也。氣功療法對大多數虛勞損怯患者,皆有很好的療效,可在藥物治療的同時,結合氣功鍛煉,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