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按：為寫一篇評價宋仁宗的文章，我搜羅了不少宋筆記中關(guān)于仁宗皇帝的軼事記載。文章寫畢，覺得這些材料丟棄極可惜，便干脆將它們整理出來，分“儉德”、“寬仁”、“納諫”三輯。供有興趣的朋友了解歷史或著文創(chuàng)作使用。這些史料，有收藏價值。】
【儉德】
仁宗儉德，殆本於天性，尤好服浣濯之衣。當(dāng)未明求衣之時，嬪御私易新衣以進，聞其聲輒推去之。遇浣濯，隨破隨補，將遍猶不肯易。左右指以相告，或以為笑，不恤也。當(dāng)時不唯化行六宮，凡命婦入見，皆以盛飾為恥，風(fēng)動四方，民日以富。比之崇儉之詔屢掛墻壁，而汰侈不少衰，蓋有間也。（《曲洧舊聞》）
慶歷間，廣州有番商沒官珍珠，上與后宮同閱，張貴妃在側(cè)，有欲得之色，上以賜。同列有求于上，有司被旨和市，珠價騰涌，上頗知之。一日于內(nèi)殿賞牡丹，貴妃最后至，以所賜珍珠為首飾，欲夸同輩。上望見，以袖掩面，曰：“滿頭白紛紛，更沒些忌諱。”貴妃慚赧，遽易之。上乃大悅，令人各簪牡丹一朵，自是禁內(nèi)不帶珍珠，珠價大減。（《漁隱叢話》）
仁宗一日幸張貴妃閣，見定州紅磁器。帝問曰：“安得此物？”妃以王拱宸所獻為對，帝怒曰：“嘗戒汝不得通臣僚饋遺，不聽何也？”因以所持柱斧碎之。妃愧謝。妃又嘗上元侍宴于端門，服燈籠錦，上怪問，妃曰：“文彥博以陛下眷妾，故有此獻。”上終不樂。后潞公入相，臺官唐介言其過，及燈籠錦事，介以對上失禮遠謫，潞公尋亦去，蓋兩罷之也?；蛟茻艋\錦，潞公夫人遺張貴妃，潞公不知也。唐公之章與梅圣俞之書竄詩過矣。（《邵氏聞見錄》）
本朝自祖宗以儉德垂世，故藝祖之訓(xùn)曰：“嘗思在甲馬營時可也。”其所用幃簾，有青布緣者。仁宗生長太平，尤節(jié)儉。京城南愍賢寺，溫成張妃墳院也。寺中有溫成宮中故物：素朱漆床，黃絹緣席，黃隔織褥。帝御飛白書溫成影帳牌，才二尺許，朱漆金字而已。以溫成寵冠六宮，服用止此，故帝寢疾，大臣入問，見所御皆黃綢。嗚呼，恭儉之德不在此乎！（《邵氏聞見錄》）
仁宗一日晨興，語近臣曰：“昨夜因不寐而甚饑，思食燒羊?！苯荚唬骸昂尾唤抵既∷鳎俊比首谠唬骸氨嚷劷麅?nèi)每有取索，外間遂以為制，誠恐自此逐夜宰殺，則害物多矣?！睍r左右皆呼萬歲。（《東軒筆錄》）
又春日步苑內(nèi)，屢回顧，皆莫測圣意。及還宮，顧嬪御曰：“渴甚，可速進熱水。”嬪御曰：“官家何不外面取水，而致久渴耶？”仁宗曰：“吾屢顧，不見鐐子，茍問之，即有抵罪者，故忍渴而歸”。（《東軒筆錄》）
仁宗每私宴，十閤分獻熟食。是歲秋初蛤蜊初至都，或以為獻，仁宗問曰：“安得已有此耶？其價幾何？”曰每枚千錢，一獻凡二十八枚。上不樂，曰：“我常戒爾輩為侈靡，今一下箸費二十八千，吾不堪也?！彼觳皇场?span>（《后山談叢》）
仁皇帝內(nèi)宴，十閤分各進饌。有新蟹一品，二十八枚。帝曰：“吾尚未嘗，枚直幾錢？”左右對：“直一千。”帝不悅，曰：“數(shù)戒汝輩無侈靡，一下箸為錢二十八千，吾不忍也?！敝貌皇?。李處度藏仁皇帝飛白“四民安樂”四字，旁題“化成殿醉書，賜貴妃”。嗚呼！雖酒酣、嬪御在列，尚不忘四民，故自圣帝明王以來，天獨以仁謚之也。（《邵氏聞見后錄》）
仁宗一日視朝，色不豫，大臣進曰：“今日天顏若有不豫然，何也？”上曰：“偶不快。”大臣疑之。乃進言宮掖事，以為陛下當(dāng)保養(yǎng)圣躬。上笑曰：“寧有此，夜來偶失饑耳?！贝蟪冀泽@曰：“何謂也？”上曰：“夜來微餒，偶思食燒羊，既無之，乃不復(fù)食，由此失饑。”大臣曰：“何不令供之？”上曰：“朕思之，于祖宗法中無夜供燒羊例，朕一起其端，后世子孫或踵之為故事，不知夜當(dāng)殺幾羊矣！故不欲也。”嗚呼，仁矣哉！思一燒羊，上念祖宗之法度，下慮子孫之多殺，故寧廢食。嗚呼，仁矣哉！宜其四十二年之間，深仁厚澤，橫被四海也。（《北窗炙輠錄》）
文靖夫人因內(nèi)朝，皇后曰：“上好食糟淮白魚。祖宗舊制，不得取食味于四方，無從可致。相公家壽州，當(dāng)有之?！狈蛉藲w，欲以十奩為獻。公見問之，夫人告以故，公曰：“兩奩可耳?！狈蛉嗽唬骸耙詡溆袷常蜗б?？”公悵然曰：“玉食所無之物，人臣之家安得有十奩也？”嗚呼，文靖公者，其智絕人類此。（《邵氏聞見錄》）
仁宗嘗與宮人博，才出錢千，既輸卻，即提其半走，宮人皆笑曰：“官家太窮相，又惜不肯盡輸?！比首谠唬骸叭曛隋X為誰錢也？此非我錢，乃百姓錢也。我今日已妄用百姓千錢?！?span>（《北窗炙輠錄》）
又一夜，在宮中聞絲竹歌笑之聲，問曰：“此何處作樂？”宮人曰：“此民間酒樓作樂處?！睂m人因曰：“官家且聽，外間如此快活，都不似我宮中如此冷冷落落也?！比首谠唬骸叭曛?？因我如此冷落，故得渠如此快活。我若為渠，渠便冷落矣?！眴韬簦苏媲Ч攀⒌轮玻?span>（《北窗炙輠錄》）
【寬仁】
仁宗時，程文簡公判大名府，時有府兵肉生于臂，蜿蜒若龍伏者。文簡收禁之以聞，仁宗詔宰輔曰：“此何罪耶？”令釋之。后此兵以病死。（《邵氏聞見錄》）
予在太學(xué)時，見人言仁宗時，一舉子獻詩于成都府云：“把斷劍門燒棧道，西川別是一乾坤?！敝灯淙?，表上其事，仁宗曰：“此老秀才急于仕宦而為之，不足治也?？墒谝运緫魠④?，處于遠小郡。”其人到任，不一年，慚恧而死。（《曲洧舊聞》）
張文節(jié)，嘉祐間長憲臺，言事無所避。一日，仁宗謂之曰：“卿孤寒，凡言照管?！惫侔菰唬骸俺挤枪潞?，陛下乃孤寒?！鄙显唬骸昂我?？”曰：“臣家有妻孥，外有親戚，陛下惟昭陽二人而已，豈非孤寒？”上罷入內(nèi)，光獻見上色不怡，啟問，上以公語告之，光獻揮灑，上亦墮睫。（《畫墁錄》）
張康節(jié)為御史中丞，論宰執(zhí)不已。上曰：“卿孤寒，殊不自為地。”康節(jié)曰：“臣自布衣，叨冒至此，有陛下為知己，安得謂之孤寒。陛下今日，便是孤寒也?！鄙象@而問其故，康節(jié)曰：“內(nèi)自左右近習(xí)，外至公卿大臣，無一人忠於陛下者，陛下不自謂孤寒而反謂臣為孤寒，臣所未喻也?！碑?dāng)時有“三真”之語，謂富、韓二公為真宰相，歐陽公為真內(nèi)翰，而康節(jié)為真御史也。（《曲洧舊聞》）
宋子京過御街，逢內(nèi)家車子，中有褰簾者曰：“小宋也?！弊泳w，遂作《鷓鴣天》云：“寶轂雕輪狹路逢，一聲腸斷繡幃中。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金作屋，玉為籠。車如流水馬如龍。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幾萬重。”其詞傳達禁中，仁宗知之，問內(nèi)人第幾車子，何人呼小宋，有內(nèi)人自陳：“頃侍御宴，見宣翰林學(xué)士，左右內(nèi)臣曰：'小宋也?！瘯r在車子中偶見之，呼一聲爾。”上召子京，從容語及，子京惶懼無地。上笑曰：“蓬山不遠?！币蛞詢?nèi)人賜之。（《堯山堂外紀(jì)》）
秘書省之西切鄰大慶殿，故于殿廊辟角門子以相通。諸學(xué)士多得由角門子至大慶殿納涼于殿東偏。世傳仁祖一日行從大慶殿，望見有醉人臥于殿陛間者，左右亟將呵譴，詢之，曰“石學(xué)士也”，乃石曼卿。仁廟遽止之，避從旁過。（《鐵圍山叢談》）
昭陵時，京東路有一鎮(zhèn)，其戶繁盛在本路為最。大臣建言，請增置監(jiān)臨官，下漕司相度。及問本鎮(zhèn)愿與不愿，父老既欣然，所由官司次第保明聞奏。比進呈取旨，昭陵思之良久，曰：“恐動漕司歲計，遂別生事，因為民患?！敝苟恍?。大矣哉！昭陵之愛民也深矣（或云歷下一鎮(zhèn)）。（《曲洧舊聞》）
慶歷年，京師夏旱，諫官王素乞親禱，帝曰：“太史言月二日當(dāng)雨，欲一日禱?！惫允侨詹挥?，問故，曰：“幸其當(dāng)雨而禱，不誠，不可以動天，故知不雨?！钡墼唬骸懊魅斩\雨醴泉觀?！惫唬骸磅啡q外朝，豈憚暑不遠出也！”帝每意動，則耳赤，耳已盡赤，厲聲曰：“當(dāng)禱西太乙宮。”公曰：“乞傳旨。”帝曰：“車駕出郊，不豫告。卿不知典故？”公曰：“國初以虞非常，今久太平，預(yù)告百姓無慮也?！泵魅?，召公從，日色甚熾，埃霧漲天，帝玉色不怡。至瓊林苑，望西太乙宮，上有云氣如香煙以起。少時雷電，雨大至。帝卻逍遙輦，御平輦傘蓋還宮。（《邵氏聞見錄》）
又曰：明日召公對，帝曰：“昨即殿廷兩立百拜，焚龍腦香至十七斤，舉體盡濕?！惫唬骸氨菹率绿飚?dāng)恭畏。然陰氣足致疾，宜慎?！钡墼唬骸澳畈挥?，欲以自身為犧牲。何慎也！”
熙寧初，仁宗幼女下嫁錢景臻，京師父老知其為仁宗女也，隨其車咨嗟泣涕。元祐中，北虜主謂本朝使人曰：“寡人年少時，事大國之禮或未至，蒙仁宗加意優(yōu)容，念無以為報。自仁宗升遐，本朝奉其御容如祖宗。”已而泣。蓋虜主為太子時，雜入國使人中，雄州密以聞。仁宗召入禁中，俾見皇后，待以厚禮。臨歸，撫之曰：“與汝一家也，異日惟盟好是念，唯生靈是愛?！惫侍斨鞲兄?。嗚呼，帝上賓既久，都人與虜主追慕猶不忘，此前代所無也。（《邵氏聞見錄》）
仁宗升遐，遺詔到洛，伯溫時年七歲，尚記城內(nèi)軍民以至婦人孺子，朝夕東向號哭。紙煙蔽空，天日無光。時舅氏王元修自京師過洛，為先公言：“京師罷市巷哭，數(shù)日不絕。雖乞丐與小兒，皆焚紙錢哭于大內(nèi)之前?！庇种荛L孺都官赴劍州普安縣，行亂山間，見汲水婦人亦戴白紙行哭。（《邵氏聞見錄》）
仁宗皇帝崩，遣使訃于契丹。燕境之人，無遠近皆聚哭。虜主執(zhí)使者手號慟曰：“四十二年不識兵革矣?！逼浜蟊背崛首诨实鬯n御衣，嚴(yán)事之如其祖宗陵墓云。（《邵氏聞見后錄》）
【納諫】
先公為諫官，按王素也。論王德用進女口事，仁宗笑曰：“朕真宗子，卿王旦子，與他人不同，自有世契。德用所進女口，實有之，在朕左右，亦甚親近，且留之如何？”先公曰：“臣之所論，正恐親近?！比首谏珓?，呼近珰曰：“王德用所進女口，各支錢三百貫，即令出內(nèi)東門，了急來?！彼焯橄?。先公曰：“陛下既以臣奏為然，亦不須如此之遽，且入禁內(nèi)，徐遣之。”上曰：“朕雖為帝王，然人情同耳。茍見其涕泣不忍出，則恐朕亦不能出之。卿且留此以待報?！本弥瑑?nèi)侍奏：“宮女已出門矣?！鄙蠌?fù)動容而起。（《聞見近錄》）
仁皇帝慶歷中親除王素、歐陽修、蔡襄、余靖為諫官，風(fēng)采天下。王公言王德用進女口事，帝初詰以宮禁事何從知？公不屈。帝笑曰：“朕，真宗之子，卿，王旦之子，有世舊，豈他人比。德用實進女口，已服事朕左右，何如？”公言：“臣之憂，正恐在陛下左右耳。”帝即命宮臣，賜王德用所進女口錢各三百千，押出內(nèi)東門。訖奏，帝泣下。公言：“陛下既不棄臣言，亦何遽也？”帝曰：“朕若見其人留戀不肯去，恐亦不能出矣。”少時，宮官奏宮女已出內(nèi)東門，帝動容而起。（《邵氏聞見后錄》）
仁宗一日朝退至寢殿，不脫御袍，去幞頭，曰：“頭癢甚矣?！奔眴臼犷^者來。及內(nèi)人至，方理發(fā)次，見御懷有文字，問曰：“官家是何文字？”帝曰：“乃臺諫章疏也?！眴枺骸把院问拢俊痹唬骸耙鼐?，恐陰盛之罰。嬪御太多，宜少裁減?！闭剖犷^者曰：“兩府兩制，家內(nèi)各有歌舞，官職稍如意，往往增置不已。官家根底賸有一二人，則言陰盛須減去。只教渠輩取快活?！钡鄄徽Z。久之，又問曰：“所言必行乎？”曰：“臺諫之言，豈敢不行?！庇衷唬骸叭艄校堃耘珵槭??！鄙w恃帝寵也。帝起，遂呼老內(nèi)侍及夫人掌宮籍者，攜籍過后苑，有旨戒閽者，雖皇后不得過此門來。良久降指揮：自某人以下三十人盡放出宮。時迫進膳，慈圣亟遣，不敢少稽。既而奏到，帝方就食，慈圣不敢發(fā)問。食罷進茶，慈圣云：“掌梳頭者，是官家所愛，奈何作第一名遣之？”帝曰：“此人勸我拒諫，豈宜置左右。”慈圣由是密戒嬪侍勿妄言，無預(yù)外事，“汝見掌梳頭者乎？官家不汝容也。”（《曲洧舊聞》）
仁宗好用導(dǎo)引術(shù)理發(fā)，有宮人能之，號曰梳頭夫人。一日，帝退朝，命夫人理發(fā)，嬪御列侍。帝袖中有章疏，左右爭取之，帝不能止。有從旁讀者，蓋臺臣乞放宮女章也。眾聞之默然，獨梳頭夫人嘆息曰：“今京師富人尚求妾媵，豈有天子嬪御，外臣敢以為言？官家亟逐言者，則清凈矣。”帝不語。既御膳，幸后苑，命內(nèi)侍按宮人籍，上自出若干人，行臺臣之言也。梳頭夫人以入宮久，首出之，帝亦不問。或謂參知政事吳奎曰：“上比漢文帝何如？”奎對曰：“以此則過文帝遠矣！”（《邵氏聞見前錄》）
張堯佐除宣徽使，以廷論未諧，遂止。久之，上以溫成故。欲申前命。一日將御朝，溫成送至殿門，撫背曰：“官家，今日不要忘了宣徽使！”上曰：“得，得?！奔冉抵?，包拯乞?qū)?，大陳其不可，反?fù)數(shù)百言，音吐憤激，唾濺帝面。帝卒為罷之。溫成遣小黃門次第探伺，知拯犯顏切直，迎拜謝過。帝舉袖拭面曰：“中丞向前說話，直唾我面。汝只管要宣徽使、宣徽使，汝豈不知包拯是御史中丞乎？”（《曲洧舊聞》）
嘉祐間，嘗欲除張堯佐節(jié)度使，陳秀公作中丞，與全臺上殿爭之。仁宗曰：“節(jié)度使本粗官，何用甚爭！”時唐質(zhì)肅公為御史里行，最在眾人后，越次而對曰：“節(jié)度使太祖、太宗總曾作來，恐非粗官。”上竦然，此命竟罷。（《續(xù)明道雜志》）
余靖不修飾，作諫官，乞不修開寶塔。時盛暑，上入內(nèi)云：“被一汗臭漢薰殺，噴唾在吾面上。”（《孔平仲談苑》）
伯溫嘗得老僧海妙者言：仁宗朝因赴內(nèi)道場，帝臨觀，顧左右曰：“眾僧各賜紫羅一疋?！鄙轮x，帝曰：“來日出東華門，以羅置懷內(nèi)，勿令人見，恐臺諫有文字論列。”（《邵氏聞見錄》）
至和、嘉祐間，嬪御久不遷，屢有干請，上答以無典故，朝廷不肯行?；蜃嘣唬骸笆ト顺隹跒殡?，批出誰敢違？”上笑曰：“汝不信，試降敕?！闭酂o法，命遂寢。后又有請降御筆進官者，上取彩箋書某宮某氏特轉(zhuǎn)某官，眾喜謝而退。至給俸日，各出御筆乞增祿，有司不敢遵用，悉退回。諸嬪群訴，且對上毀所得御筆，曰：“元來使不得！”上但笑而遣之。（《清波別志》）
嘉祐中，蘇轍舉賢良對策，極言闕失，其略云：“聞之道路，陛下宮中貴姬至以千數(shù)，歌舞飲酒，歡樂失節(jié)。坐朝不聞咨謨，便殿無所顧問。”考官以上初無此事，轍妄言，欲黜之，仁宗曰：“朕設(shè)制舉，本待敢言之士。轍小官，如此直言，特與科名?！比粤钍饭倬庝?。（《澠水燕談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