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郭萬超
來源:璞瑅智庫(bodhiazlab)
陽明思想流傳千古,影響到日本、韓國等周邊國家,近代的康有為、孫中山等人都從其中受益匪淺。在物質文明大行其道的時代,認真學習、傳播、踐行陽明思想,對于當今文化建設、國人人格培養(yǎng)都具有重大的現(xiàn)實意義。
一、對陽明心學必須突破唯物唯心之辯
人們習慣從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兩分來對各種哲學流派進行區(qū)別,甚至以之作為哲學是否科學的標準。其實,這種標準只是從世界的本源來說的,未必是唯一正確的標準。
世界萬物是分好多層次、范圍的,也可以從不同視角來認識,過于簡單化不利于真正科學認識世界的豐富性。
如果撇開唯物唯心的視野來對哲學區(qū)分,可以看到,有一種哲學是以整個世界為研究對象,像黑格爾、馬克思等,但是也有人從個體微觀的視角研究個人幸福,這種就是人生哲學,它似乎無關唯物唯心,對于生命個體而言,精神性是其標志,雖然它依賴物質。陽明思想就屬于后者。
陽明思想的核心是人格完善之道,他認為,“天地雖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雖凡夫俗子,皆可為圣賢”。他的“致良知”的揭示,使人人皆能自為主宰,人人皆能通過自致良知的生活實踐,而把生命的境界導向光大高明的圣人之域,又豈不動人?如果我們真能為王陽明及其學說所動,則研習其學說,追慕其為人,自致其良知,完善其人格,也必自得其生命境界的轉進。
二、陽明心學在心性修煉上具有突出優(yōu)點
古今中外精神修煉的方式方法非常多,包括佛教、基督教等各種宗教,以及各種靈修、冥想。
比如宗教,是通過提供一種安全感和永恒感,方才使得那些既非詩人、藝術家,也非哲學家和科學家的百姓們,得以減輕這個神秘莫測世界的種種奧秘給他們帶來的重壓。宗教雖然以一種方式解決了人的終極關懷問題,但的確是一種欺騙性的東西。而各種靈修、冥想則容易把人引入歧途,甚至帶來身心疾病。
而陽明心學把個人人格的提升訴諸于現(xiàn)實的人,這種世俗的修養(yǎng)途徑,避免了消極避世,具有積極意義。陽明心學大體以儒家路線為主,因為儒家所建構的倫理世界,從來都未曾脫離過人生最重要的親情。它是以最最天然的血緣親情為出發(fā)點,來建構能夠安頓人的生命的倫理世界的。他后來對佛教有批判有吸收,如果不涉及形下的倫常世界,僅就形上超越的世界而言,佛教的確是他悟入道體的增上緣,但就形下的人間秩序世界而言,他最終走的仍是儒家的路線——就是內不忘正心誠意的成圣工夫,外不忘家國天下的秩序建構事業(yè)。
王陽明說,人為了生存,難免要追求一些能使自己感到安全的東西,諸如金錢、名利、地位。不過,有的人是在“良知”的指導下追尋這些,有的人卻只是一門心思地追求外物。如果我們的內心永遠盯著那些外物,必然會累得死去活來。而心學的最大妙處在于:我們可以在身心幸福的情況下追逐外物,只要能以良知為指引,追求什么都是可以的。因此,王陽明心學不僅是我們身心修行的法寶,還是我們人生問題的靈丹妙藥。
三、陽明心學知行合一的修煉方法與現(xiàn)代認知科學契合
致良知,如何致?不是一個人獨自在書齋里沉思,也不是在學理的往復論辯中致。“致”乃是“聽”,而不是“創(chuàng)設”,也不是“獲取”。對于我們每個人本有的東西,既無需創(chuàng)設,也談不上獲取。如何聽?在自己的生命實踐中聽。這便是“知行合一”。知與行不能分作兩事,不能以為在行之前,先須知。知與行一旦脫離,當中隔著的就是私意!陽明就此感慨地說:“此不是小病痛,其來已非一日矣!”知與行,一旦被私意隔斷,知就不是良知,而是矯知;行就不是正行,而是妄行。
致良知就是在生命實踐中傾聽良知的聲音,而且要一以貫之,自始至終:“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知”何以是“行”之始?凡真理,必是讓我們心向往之的;心向往之,即是“行之始”,即是“行”之動力,更有何疑焉?“行”何以是“知”之成?真理既然是我們所向往者,便必是我們要與之融為一體者,即,讓我們的生命因此而有了意義,有了精彩,而惟有“行”才使我們能與之融為一體。
所以,“致良知”乃是生命實踐的功夫,而不是單純的認知活動。就此,王陽明說道,“不然只是不曾知,此卻是何等緊切著實的功夫!”王守仁的知行合一說深化了道德意識的自覺性和實踐性的關系,克服了朱熹提出的知先行后的弊端,符合現(xiàn)代認知科學的規(guī)律。當然,這種觀點也抹去了朱熹知行說中的知識論成分,雖然有利于道德修養(yǎng),但忽略了客觀知識的學習。
四、陽明思想體現(xiàn)了中華文化的內斂性
王陽明指出: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誤也。天真的心不用創(chuàng)造,原本就具有自己的心性靈性,原本就是清潔的。王陽明還提出“心即理”這一心學之基本命題,他說,“外心以求理,此知行之所以二也。求理于吾心,此圣門知行合一之教”。(見王陽明《傳習錄》)
中國文化是一種練內功的文化,辜鴻銘認為是“一個有道德、真正的文明”。或者說是有“道德力”的精神文明。而西方文化以征服外部世界為主導。梁漱溟指出,西方文化有“征服自然之異彩”“科學方法的異彩”,辜鴻銘認為,歐洲文明是把制作更好的機器作為自己的目的,而東洋則把教育出更好的人作為自己的目的,這就是東洋文明和西洋文明的差別。常有人說,歐洲文明是物質文明,其實歐洲文明是比物質文明還要次的機械文明。
人的幸福成功不是體現(xiàn)在外部的東西,比如名利、地位,這些都不能讓一個真正寧靜,圓融,一個人的修為需要向內心來求。中國文化的這種精神對于今天物欲橫流的世界具有重要的啟示作用。
如辜鴻銘所言:中國人的精神“能使我們洞悉物象內在生命的安詳恬靜、如沐天恩的神圣心境便是富于想象力的理性”。梁漱溟先生也指出,中國人在精神上所享受的幸福,實在倒比西洋人多。
近代以來,西學東漸,西學遂大行于天下,直至今天。西學若真能解決中國的根本問題,即我們民族安心立命的問題,倒也罷了,何需再談陽明心學?心學之被淡忘,似乎是一個走入了現(xiàn)代化進程國家的一件自然而然的事。但是,西學是不能解決中國人的人生觀問題的,因為人生觀的要點,是“心”之安頓的問題。中國的一部近現(xiàn)代史走到今天,國人的心依然沒有安頓好,這是一個終于被大多數(shù)人都看清楚了的事實。于是,這樣一個結論應該可以下了:來自西方的自然科學、社會科學以及哲學,都不可能指到這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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