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夸女人,尤其是夸到心坎里,其實并沒有那么簡單。
人們已經自動拋棄了“大姐”“小妹”之類的稱呼,把“美女”這兩個字當成跟人打交道的標準稱呼。稱贊對方“可愛”又總覺得有些流于表象的意味,把評價局限在外表和行為的討人喜歡里。但“睿智”、“干練”之類的說法離開了對外表的贊美,又總顯得不夠到位和全面。
說來說去,還是一句“優雅”才是最好的褒獎。
它能把女性的里里外外都夸得足夠到位妥帖,既肯定了外表的迷人,又贊賞了她們姿態的高級,內心的淡然,有能力去抵御外界的所有雨雪風霜。
把這些美好的描述,或者說把“優雅”兩個字用女明星的形象去具象化起來,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都會是奧黛麗·赫本。作為“百年來最偉大的女演員”之一,她留下過很多經典的熒幕優雅形象。
但為什么她被當作”優雅“的范本呢?因為你只要說起這個名字,大家要么會想到偶發叛逆的公主——不管怎么厭倦繁文縟節,她的舉手投足都帶著良好的教養;
要么她是出身低微的賣花女,在極速培養的數月后,就能脫胎換骨成為精致的社交名媛。
甚至她還能演出物質的拜金女,盡管角色設定有幾分圍著金錢和珠寶打轉的市儈,都被赫本演繹而顯得格外優雅動人。
也正因為奧黛麗赫本做什么都有種天然的迷人氣韻,以至于她雖然是奧斯卡、金球獎的雙料影后,個人的演技提名也數不勝數,卻總有人覺得她不夠有說服力——她太優雅了,貧窮、粗鄙之類的詞語都離她很遠,名媛類的角色之于她又總像是本色出演。
這和她的外貌和氣質脫不了干系。
她出身于比利時布魯塞爾的名門之家,母親荷蘭王室直系貴族血統后裔,父親則是銀行總經理,而她小時候讀的也是貴族寄宿學校。
盡管她的父親因為信仰問題,在她年幼時就選擇拋妻棄子而出走,但她的母親仍然把她送去學習芭蕾,即使在二戰時期她們母女饑寒交迫,也沒能阻礙她對舞蹈的熱愛和練習。
熱愛與磨礪共同筑成了她的優雅體態:長期營養不良讓她身材始終保持瘦削狀態,而芭蕾基礎則讓她擁有天鵝般的脖頸和挺拔的身姿。
攝影大師塞西爾·比頓形容她“可以展現特技般的姿態,柔軟的身軀、平坦的細腰、纖細的手指和修長的雙腿,永遠都保持美麗姿態。 ”
而她本人的穿著偏好也是不繁復的,大面積黑白灰的純色系包裹住她纖瘦的身軀,找不出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媒體常說她是“人間天使”,除了對外表的贊揚,其實更多的還來自于她的善心。
因為遭受過戰亂,又有個食不果腹的童年,于是她在功成名就的晚年時,成為了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親善大使。
她去的都是偏遠的發展中國家,不能提供她身為大明星所該享受的華服豪宅,甚至連安全問題都難以保證。
但在她看來,只要能以自己的努力去幫助到孩子們,那么一切都會是值得的。
因為杰出的公益善心,讓出生于布魯塞爾、成長于荷蘭的她在1992年得到了美國總統自由勛章。1993年,美國電影藝術和科學學院也將該年度奧斯卡人道主義獎授予了奧黛麗·赫本,但當時她已經因為癌癥而離世,獎項最終是由她的長子肖恩·赫本·費勒代領的。
肖恩回憶過赫本去世前一天的情景,自己問她有沒有什么遺憾的。但她卻說:“沒有,我沒有遺憾,……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有那么多兒童在經受痛苦。”
外表精致動人,又有無限的包容與愛心,就算后世總有人質疑她長得不那么完美,但并不妨礙她作為經典留存在人們的記憶和懷念里。
珠玉在前,后繼者們要想擔上“優雅”二字,基本上也都是有好外貌和高情商的多面型選手。在華語娛樂圈里,作勢君最常看到大家用“優雅”二字形容的女星,是林青霞,她的淡然美麗令人傾心;而在當下的年代里,有另外一位“林”姓女星,也常被大家稱為“優雅”,她叫林志玲。
現在應該用“女明星”來定位的她,最初的定位其實是名模,不過也是貨真價實上過巴黎時裝周T臺的。
也正因為模特出身,加上曾經學過好幾年芭蕾,林志玲出入正式場合的體態永遠是輕盈端莊的。
在她橫空出世爆紅的年代里,臺灣媒體給她的前綴是“第一美人”,于是關于她和蕭薔之間的明爭暗斗、關于她是不是花瓶的討論,紛紛擾擾了好幾年都沒停下來過,還有網友質疑她的雙學位學歷。
但她面對質疑淡然處之,說“花瓶”二字也可以是對自己第一印象的肯定,之后繼續保持自己該有的良好姿態。
人們喜歡看“斯文淑女”與“女漢子”之間的形象反差,她就一次次在公眾面前脫下高跟鞋上演“公主抱王子”的戲碼。
同場的男嘉賓如果忌憚林志玲的身高,她就會立刻下蹲用禮貌腿來調整與人交往的距離……
從她被掛起“臺灣第一名模”的頭銜的那天起,就不斷有人加入看好戲陣營,因為大家實在很想知道這個做什么都滴水不漏的女人,到底什么時候才會破功、才會丟掉自己的優雅姿態?
但她上過最容易暴露女明星性格小缺陷的旅行真人秀節目之后,大家全都服氣了,因為她就是那樣一個被辣到也會忍下來說不錯,寧愿自己受罪也不愿打擾別人的個性……
同伴王琳暈船不舒服,她就一直蹲在旁邊端水送藥……
那些等著看她破功的人才發現,她的優雅并不是一種偽裝,而是良好的家教與替他人著想的性格相疊加的效果。
而她從2011年就成立了“志玲姐姐慈善基金會”,從關注孤兒院孩子到兒童醫療,甚至還親自去往四川、云南、內蒙古等省份的偏遠山區,給當地的貧困兒童送去生活必需品,并且修筑校舍。
她每年都會出那些拍得美美的年歷,所得的所有收入也都是由基金會捐贈給各地山區需要幫助的孩子們。
在她看來,“因為(林志玲)這個名字有了影響力和資源,有很多的機會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涵蓋了所有的不愉快”。這樣的心態,本身就是一種優雅的表達。
“優雅”的內涵是不斷擴展的,你可以將其解讀成,除了美麗外表之外,女性們還會有的、更廣袤的魅力點。
它可以是努力改變一切的自信——被稱為“印度范冰冰”的女星Aishwarya Rai,如果你曾經因為《摔跤吧爸爸》所動容,那至少會更容易明白,她的存在在她所處的社會環境里是多么不一般。
在戛納紅毯上連續多次亮相的她,出生于印度南部的中產家庭,父母對她的規劃雖然不至于是早早地嫁人生子,但至少也不應該是拋頭露面的。
但她天性也聰明,學過好幾年印度古典音樂與古典舞的表演,英語流利,連大學都修讀的是建筑學方向。在提升自我的過程中,她接觸到了更多元的世界,也陸續接拍了一些廣告。
于是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報名了94年的印度小姐比賽,結果一路闖入世界小姐總決賽舞臺,并且成為最后帶上桂冠的勝利者。
從世界小姐轉做演員,她得到的第一個機會是在一部泰米爾語電影《Iruvar》里一人分飾兩角——而她出生的地方都是說圖魯語,后來生活的孟買則是講印地語,所以她不得不尋找配音來解決臺詞問題。
但僅過了一年,她拍攝自己第二部泰米爾語電影《四人世界》的時候,就已經可以自己來配音了。
和非科班出身的演員最容易遭遇質疑一樣,她亮相之后雖然爆紅,但“木頭美人”之類的稱呼也隨之而來。不過也就在正式出道兩年后,1999年,她又靠著《何日君能知我心(Hum Dil De Chuke Sanam)》拿了印度電影觀眾獎的最佳女主角。
2002年的《胭脂淚》在給她帶來第二個影后獎杯的同時,也打開了她的海外市場,次年的戛納電影節上,憑借這部電影亮相的她一時風頭無兩,甚至蓋過了好些個我們熟悉的好萊塢大牌明星。
國內觀眾知道她,或許大多都是因為她曾經因為懷孕而極速長胖的照片,甚至有媒體報道過印度網民不滿意她這樣的形象不管理,覺得她“不專業”。但她在升級做媽媽之后又飛快地瘦下來了——她這一生,致力于打臉所有唱衰她的聲音。
在《摔跤吧爸爸》里,女主角在英聯邦運動會上拿到金牌的結果意味著越來越多印度女性可以跟過去被人主宰的命運說不,而Aishwarya Rai也同樣通過這個國際級賽事證明了自己的成功——2006年在澳大利亞舉行的英聯邦運動會閉幕式上,她作為下一屆主辦國印度的國家形象代表,交出了精彩的十五分鐘表演。
除了改變大眾印象的努力可以稱作“優雅”,優雅也可以是坦然接受自己一切完美與不完美的包容性,素顏又不加修圖地出現在倍耐力年歷上的凱特·溫斯萊特,也是優雅的一分子。
今年三月,她在解放兒童組織主辦的WE Day活動上做演講時,差不多也是這個模樣:不過度修飾的、甚至身材面容在別人看來不夠完美的形象。
盡管在旁人看來不夠好看,但她在許多年前就勇敢對失真的修圖說不。
今年倍耐力年歷里,她甚至主動讓攝影師拍攝她有些衰老的手。
“面對歲月的最好方式并不是逃避。接受時光的打磨,愛上自己的變化,生命的進程自有她的規律。選擇讓時間給自己留下的最健康的美,否則,你才是真正對年齡畏懼、屈服。 ”——難道這種從容面對,不是一種優雅的態度嗎?
時光流淌,女明星的自我展示換了幾重花樣,從在大熒幕上秀出精彩,到在真人秀里完成路人們的印象改觀,主持、表演、走秀……也都在豐富她們的工作內容和人設定位。
奧黛麗赫本代表著人們對女明星的期待是時尚又善良的信仰;而林志玲的高情商,也是一種受到贊許的態度;對于身處環境的現實和取到的國際成果來說,Aishwarya Rai算是用自己的風采飛揚成就著印度女性不敢想象的動人鮮活;溫斯萊特敢于面對真實的自我,當年華老去,她有溫度的內里也就成了人們敬仰的理由……
不管“優雅”如何應該如何解釋,也無論人們心中各有怎樣的評說,在不斷延伸的定義里面,其實人們對優雅的向往其實從來都沒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