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者,花之君子者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其嬌艷的姿容和孤傲的品性深受人們喜愛。所以,自古以來,每到荷花開放的季節,都有不少的游人到荷塘欣賞,吟唱,使寂靜的荷塘充滿生機,充滿情趣。
在其它所有的花中,葉只是一種陪襯,不是風景。唯有荷,其花與葉相輔相成,相互映襯,共成風景。這一獨特的現象不僅反映出荷花的大氣,也表現出荷葉的秀美。由于荷花與荷葉相擁相容,才使得荷塘總是情意濃濃,惹人憐愛。
絕大多數荷花都挺立于荷葉之上,給湖面的綠葉增添一份或紅、或紫、或白、或粉的美麗色彩;但也有少數的荷花,藏于荷葉之下,給人一種羞澀的感覺,好似舊時的大家秀女,藏于深閨,羞不露面。
沒有花的荷葉,它自己也可以單獨成為一種美麗的風景。
每到荷花開放的時節,人們都要到荷塘去消暑、游覽,使美麗的荷塘充滿情趣,同時也給靜靜的荷塘注入生機。
不僅是人類,昆蟲、魚兒也情傾荷塘,時不時地到這里來追逐、嘻戲。
蜜蜂也情傾荷花,時常在花群中飛舞,有時又俯身于花蕊之上,獻出自己激情的吻。
錦鯉更是荷塘的主人,它與荷相處一室,朝夕相依,時不時地在荷葉之間相互追逐嘻戲。每當小孩們向荷塘撒下魚餌的時候,那魚兒們像是注入了強心劑一樣,突然興奮起來,向著魚餌撒落的方向瘋狂地游去。“群魚逐餌”就成了荷塘邊上另一道迷人的風景。
有些荷塘還驚現“魚吃荷花”的奇觀。人們不知道的是,這其實是魚公子對荷花仙子表達愛意的一種方式。當荷花還很幼小尚在池水之中生長的時候,她就與魚公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卿卿我我,互相愛慕。誰知荷花仙子發育太快,沒用多久個子就串出了水面。魚公子現在很難得見到荷仙子一面。然而魚公子難舍這份情緣,所以,經常卯足了勁縱身一躍,跳出水面去向荷仙子獻上深情的一吻。人們不解荷魚相戀的風情,就把這一奇特現象誤解為“魚吃荷花”。
為了捕捉“魚吃荷花”的精彩瞬間,很多攝影人就長時間守候在荷塘,他們架好相機,調好參數,手握快門線,專心致志地等待著那個精彩時刻的出現。
畫家們也總是把荷塘作為他們寫生的場所,畫筆之下,流淌著她們對荷塘的喜愛與深情。
從古至今,人們的心性總是相通的。早在三千多年以前的西周初年,人們就有了對荷的頌揚詩句,把荷與情緊緊地聯系在了一起。在《詩經.國風》的《澤陂》篇中有記:
彼澤之陂,有蒲與荷。
有美一人,傷之如何。
寤寐無力,涕泗滂沱。
該詩借荷抒情,寫出了一年輕女子對一少男的無限思念。
愛國詩人屈原也借荷明志,用詞句表達了自己忠貞與清高的品性。
制芰荷以為衣兮,
集芙蓉以為棠。
不吾知其亦已矣,
苛余情信其芳。
最早記錄魚戲荷花的當數漢樂府,在《江南》篇中有詩句為:
江南可釆蓮,
蓮葉何田田。
魚戲蓮葉間,
……
這也是我國最早記錄江南釆蓮勞作的詩句。
到了我國詩歌的鼎盛時代——唐朝,寫荷的詩句也多了起來,而且詩情也更加豐富有趣。
詩仙李白在《淥水曲》中也用擬人的手法寫出了荷花的嬌美和人們愛荷惜荷的情態。
淥水明秋月,
西湖釆白蘋。
荷花嬌欲語,
愁煞蕩舟人。
白居易的《釆蓮曲》把釆蓮女逢郎嬌羞不慎玉簪墜塘的情態描繪得有聲有色:
菱葉縈波荷飐風,
荷花深處小船通。
逢郎欲語低頭笑,
碧玉搔頭落水中。
李商隱的《贈荷花》一詩首次描繪出了荷花與荷葉的相依關系:
世間花葉不相倫,
花入金盆葉作塵。
惟有綠荷紅菡萏,
卷舒開合任天真。
此花此葉常相映,
翠減紅衰愁煞人。
宋代楊萬里的《曉出凈慈寺送林子方》應是所有寫荷詩句中最負盛名的詩句:
畢竟西湖六月中,
風光不與四時同。
接天蓮葉無窮碧,
映日荷花別樣紅。
宋代白玉蟾的詩句更是用擬人化的手法把荷花的美姿作了傳神的刻畫,表現出了作者對荷的無限憐愛之情:
小橋劃水剪荷花,
兩岸西風暈晚霞。
恍似瑤池初宴罷,
萬妃醉臉沁鉛華。
宋,何應龍 《釆蓮曲》
釆蓮時節懶勻妝,
日到波心撥棹忙。
莫向荷花深處去,
荷花深處有鴛鴦。
字里行間,不僅流露出作者對鴛鴦的愛憐,不愿驚擾它們的濃情密意,同時也借筆鴛鴦表現了作者對荷花的贊美之情。
今人把夫妻一起洗澡稱為“鴛鴦浴”。而真正的鴛鴦浴早在宋代詩人崔復初的筆下就有了傳神的刻畫:
西子湖邊水正肥,
鴛鴦雙浴濕紅衣。
蜻蜓立在荷花上,
受用香風不肯飛。
明朝詩人袁凱在《浦口行枝》中更是表露出一種“若得荷花美,老死不怨天”的癡戀與豪情。
浦上荷花生紫煙,
吳姬酒肆近人船。
更將荷花包魚蟹,
老死江南不怨天。
宋人周敦頤和今人朱自清的散文名篇《愛蓮說》與《荷塘月色》更是膾炙人口,被列入中學語文教材而世代傳頌。
電視劇《還珠格格》中,乾隆皇帝巡游江南,在西湖雨荷廳賞荷品茶,邂逅西湖女夏雨荷而互生情愫的愛情故事,更給荷塘增添了一絲浪漫的色彩。
荷,花之君子者也。正因為荷的美麗與高潔,才引得人們及魚鳥昆蟲都情傾荷塘,流蓮忘返,才使得詩情畫意的荷塘充滿了無限生機與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