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燒佛
鄧州丹霞天然禪師為唐代人。憲宗元和年間,天然禪師來到洛陽龍門的香山寺,與寺里的優(yōu)牛和尚為友。后來又到慧林寺,正值冬天,天氣大寒,天然禪師想烤火取暖,便搬殿里的佛像來燒,院主一看就急了,罵他說:“這是佛爺,你怎么敢燒呢?”天然禪師一聽,不慌不忙地用杖子撥火,說:“我在燒取舍利子。”院主沒好氣地說:“木佛哪有什么舍利?” “既然沒有舍利,那就再弄他兩尊來燒!”這事過了不久,丹霞天然禪師什么事也沒有,護佛像的院主卻眉毛脫落。據(jù)說對佛、佛經(jīng)妄加談?wù)摰娜耸且裘济模@是因果報應(yīng)。禪宗提倡相信“業(yè)果無我”,一切的果報都是自己的業(yè)力所造。免除果報就得既空人我,又空法我。人我是執(zhí)著自己,法我是執(zhí)著有物。這兩種“我執(zhí)”都受報應(yīng)。院主就是有法我執(zhí)。從天然禪師燒佛無事看,他是真的法我皆空,佛獎勵的正是這種人。與丹霞天然同一系的德山禪師曾把佛像做褲里穿在身上,別人也跟著學,結(jié)果大腿全爛了。
寸絲不掛
唐代玄機尼師,俗姓戴,瑞安人,是永嘉大師的妹妹。曾在大日山石窟里修習禪定。有一天忽然感嘆道:“佛性本來澄明,無去無住。而我為了逃避喧鬧而躲到石窟山洞里面,怎么能得到真正的覺悟?”于是便走出山洞到山下去參訪雪峰禪師。兩人一見面就石光電火的一頓交鋒。雪峰問:“你從什么地方來?”玄機說:“從大日山來。”雪峰探問:“太陽出來了沒有?”玄機反戈相擊:“如果太陽出來了,就會把雪峰融化掉。”雪峰微微一笑:“你叫什么?”玄機道:“玄機。”雪峰繼續(xù)道:“既然是玄妙的織機,每天能織多少布?”玄機自負地說:“寸絲不掛。”說完,行禮告退。才走了幾步,雪峰突然在身后叫道:“你的袈裟拖在地上了。”玄機聽了,急忙回頭察看。只聽雪峰笑道:“好一個寸絲不掛!”
不落因果(即“野狐禪”)
洪州百丈山懷海禪師,馬祖道一禪師之法嗣,福州長樂(今福州東南)人,俗姓王。懷海禪師在江西的百丈山開堂說法,座下常有聽眾千人之多。在聽眾中,有一白發(fā)老翁,天天都來,而且還都是最后離開。時間久了,引起懷海禪師的注意。一天,懷海禪師說法畢,大家都散去了,惟有這老翁沒有走。懷海禪師就過來問他:“你為什么每次都遲遲不忍離去,應(yīng)該是別有問題吧?”老翁聽了就說:“我正有一個重大的疑問,請和尚為我解說。” 懷海禪師就說:“你問吧。”老翁說:“五百年前,我也是一個宣講佛法的法師。有學人問我,大修行人,還落因果么?我就答他說:“不落因果。”因此果報,墮落變成野狐的身命,不得解脫。請問大師,我究竟錯在那里?” 懷海禪師道:“你再問我一遍!”那老翁就照剛才問的又重復(fù)了一遍。懷海禪師很嚴肅地大聲回答:“不昧因果。”老翁聽了,欣喜的跪地拜謝道:“我終于得解脫了。明天,請老和尚慈悲,到后山山洞里,為我火化這個身體。但希望您老人家不要把我當作異類畜生看待,請你還是把我當作五百年前的樣子,用一個出家人的禮儀,燒化我吧!” 懷海禪師點頭答應(yīng)了。第二天,懷海禪師穿起袈裟,告示大眾,跟他到后山去燒化一位亡僧!大家聽了都很奇怪,因為近日內(nèi),沒有哪個出家人死亡,怎么老和尚要大家去燒化一位亡僧呢!結(jié)果,到了后山,在一個山洞里,懷海禪師拖出一只死去的狐貍,身體如剛出生的牛犢那樣大。他親自舉火,依出家人的禮法將死狐燒化。
只是心動
惠能,中國禪宗第六代祖師。俗姓盧,祖籍河北燕山人(現(xiàn)今的涿州)出生在廣東省新興縣。儀鳳元年(公元676年)的一天傍晚,惠能來廣州法性寺。大雄寶殿外幾面幡旗迎風招展,殿內(nèi)印宗和尚正在講《涅槃經(jīng)》,周圍數(shù)百名僧俗鴉雀無聲地聽著。惠能躡手躡腳地進了殿內(nèi),坐在殿內(nèi)不起眼的角落里。忽然一個僧人站起來指著殿外的幡旗問印宗和尚:“師父,外面飄動著的幡旗,你說是風吹著幡動,還是幡自己動呢?”另一個僧人站起來回答道:“這還用問,當然是風吹幡動,假若沒有風,幡不就一動不動了嗎?”第一個僧人反駁說:“不對吧,就該是幡自己動吧!因為動性在幡而不在風。”第二個僧人說:“既然動性在幡不在風,那么沒有風時幡為什么不動?幡旗既然有風才動,還說什么動性在幡不在風?”第一個僧人說:“照你的說法動性能在風啦,那我問你為什么風吹大殿,大殿卻不動呢?所以貧僧認為動性在幡不在風。”這時殿里的僧俗也各執(zhí)一詞地辯論起來,有人認為是幡動,有人認為是風動。正當大家爭論不已時,惠能站起來說:“你們別吵了,弟子認為既不是風動,也不是幡動,而是二位師父的心在動。首先,宇宙萬物是因我人自心而顯現(xiàn),若一個不能聽、不能看、不能想、無知無覺的人能感覺到風幡及山河大地的存在嗎?這個心就是人人本具的覺心、佛性,能生萬物,能造萬物。風也好,幡也好,乃至山河大地都是我人覺心、佛性的顯露,都含攝在我人覺心、佛性當中。因此,不是風動,不是幡動,而是二位師父的覺心、佛性在動。”此語一出,驚倒四眾。印宗大師站起來,向惠能深深地行了一禮,便問:“行者一定是個高人,聽說五祖大師的衣缽已經(jīng)南傳,行者莫非就是得此衣缽的人?”
磨磚做鏡
馬祖道一,唐代著名禪師,漢州什邡縣人。據(jù)史書說此人容貌奇異,牛行虎視,舌頭長得可以觸到鼻,腳下有二輪文。幼年在羅漢寺出家,后來在渝州圓公律師處受具足戒。開元時,馬祖來到南岳山,在一個草庵里修習禪定。南岳般若寺的懷讓禪師看到馬祖天天關(guān)起門來用功,不知道他的功夫是否正確,就來敲馬祖的門,聽見里面并無回答,就又加大力量,把門拍得山響,馬祖受不了吵鬧,把門打開了。懷讓禪師問道:“大師天天枯坐在這里,如果不修止觀功夫,怎么能夠成佛呢?” 馬祖未理解懷讓禪師的話,反而覺得厭煩,就又關(guān)起門來坐禪。懷讓禪師于是想了一個辦法,拿起磚頭來,在馬祖草庵前用力磨起來,一連磨了很多天,聲音非常刺耳,馬祖靜不下心來,開了庵門,循聲找去,看見還是那天敲門的和尚在磨磚,就不高興地問道:“禪師,你磨磚究竟是要干什么?”懷讓禪師哈哈一笑,說:“我磨磚是想做一面鏡子。” 馬祖奇怪地問:“磨磚哪能做成鏡子呢?”懷讓禪師說:“是呀,磨磚不能成鏡,那么一味枯坐就能成佛嗎?”馬祖一聽,豁然開悟,如醍醐灌頂,心情十分愉快,于是就投在懷讓禪師的門下聆聽教誨,終于成了禪宗的一代宗師。
唐開元年間,有一位很是自負的云水僧,聽說無相禪師(新羅國國王的第三個兒子)禪道高妙,就想與其辯論禪法,一決高低。他于是來到了無相禪師住持的成都大慈寺。適逢無相禪師外出,一位侍者小沙彌就出來接待了他,說:“禪師不在,您有么事就告訴我吧,我可以代勞的。”云水僧道:“你年紀這么小,能懂得什么啊,竟敢說可以代勞?”侍者嘻嘻一笑:“年齡雖小,智慧不一定就小喔!”云水僧聽了,覺得也有道理,不能以貌以人年齡來判斷人的修為智慧么。于是,他就對著侍者用手指比了個小圈圈,向前一指。侍者不慌不忙的攤開雙手,劃了個大圓圈。云水僧又伸出一根指頭。侍者就伸出五根指頭。云水僧再伸出三根手指。侍者用手在眼睛上抹了一下。云水僧于是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頂禮三拜后,掉頭就走。云水僧心想:我用手比了個小圈圈,向前一指,是想問他,你胸量有多大?他攤開雙手,劃了個大圈,說有大海那么大。我又伸出一指問他自身如何?他伸出五指說已經(jīng)受持五戒。我再伸出三指問他三界怎樣?他指指眼睛說三界都在眼里。一個侍者尚且禪法如此了得,不知無相禪師的修行有多深呢。還是走吧,不要等禪師回來自討沒趣。晚間,無相禪師回來,侍者就報告了上述的經(jīng)過,說:“師父!不知為什么,那位云水僧知道我俗家是賣餅的。他用手比個小圈圈說,你家的餅只這么一點大。我攤開雙手回他說,有這么大呢!他又伸出一個手指頭說,一文錢一個行嗎?我不同意就伸出五指說五文錢才能買一個。他又伸出三個指頭與我討價,問三文錢可不可以?我想這人也太不厚道了,就抹了下眼睛,說他不識貨。不想,我一抹眼睛,他一下子就跪在地上禮拜起來,然后起身就出了寺院不見啦。”無相禪師聽后說:“一切皆法,一切皆禪!侍者,你會嗎?”這時小侍者望著禪師,一臉的茫然,將頭搖了搖。
無心之茶
一休和尚,法名一休宗純,是日本室町時代的一個禪僧。一休禪師有個弟子叫珠光,一向有在人前犯困打瞌睡的毛病,致使在公共場合失態(tài)鬧出笑話。為此珠光很苦惱,一休也覺得必須糾正,便讓他去請教醫(yī)生進行調(diào)治。醫(yī)生聽了珠光的敘說,認為這個不用吃藥就可以治愈。就勸珠光多喝茶,并且可以在早上起來的時候就開始喝濃點的茶水。珠光聽從醫(yī)生的勸告,就開始每天喝起了濃茶。果真不再打盹了,由此,他逐漸喜歡上了喝茶。一休禪師知道后也很高興,就問:“珠光,你是以何種心態(tài)在喝茶呢?”答:“為健康而喝。”于是,一休便給他講趙州和尚“吃茶去”的公案,并問:“你對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珠光默然。一休禪師叫侍者送來一碗茶,當珠光捧在手上時,一休大喝一聲,將他手上的茶碗打落在地。珠光一動不動。過了一會,珠光向一休道了謝,便起座走向玄關(guān)。一休禪師在后面叫:“珠光!”珠光回頭道:“弟子在!”一休問:“茶杯已打落在地,你還有茶喝嗎?”珠光雙手作捧碗狀,說:“弟子仍在喝茶。”一休追問:“你已經(jīng)準備離此而去,怎可說還在吃茶?”珠光誠懇答道:“弟子到那邊吃茶!”一休再問:“我剛才問你喝茶的心得,你只懂得這邊喝,那邊喝,卻全無心得。這種無心喝茶將是如何?”珠光沉靜地答道:“無心之茶,柳綠花紅。”一休大喜,便將自己珍藏的圓悟克勤的墨跡傳給珠光。珠光自此開始改革當時流行的書院茶、門茶,將禪的思想導(dǎo)入茶文化,從而創(chuàng)立了日本茶道,成為日本茶道的鼻祖。
馬上剃度
親鸞上人是日本本愿法門祖師。他在九歲時,就已立下出家的決心,就去請求慈鎮(zhèn)禪師為他剃度。慈鎮(zhèn)禪師就問他說:“你還這么小,為什么要出家呢?”親鸞:“我雖只有九歲,父母卻已雙亡。我因為不知道為什么人一定要死亡?為什么我一定非要與父母分離?所以,為了探索這層道理,我一定要出家。”慈鎮(zhèn)禪師非常嘉許他的志愿,說道:“好!我明白了。我愿意收你為徒,不過,今天太晚了,待明日一早,再為你剃度吧!”親鸞聽后,非常不以為然的道:“師父!雖然您說明天一早為我剃度,但我終是年幼無知,不能保證自己出家的決心是否可以持續(xù)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