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在《誡子書》中寫道:“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yǎng)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yuǎn)。”君子的品行,是以“靜”修身的,是以“儉”養(yǎng)德的。不淡泊名利,就無法明確自己的志向,不寧心靜性就無法實現(xiàn)遠(yuǎn)大的理想。從這段文字中,我們可以看出,諸葛亮是格外看重“淡泊”和“寧靜”的。
54歲的諸葛亮教8歲兒子以“靜”來致學(xué),以“儉”來修身。靜,后文“寧靜”與之呼應(yīng);儉,后文“淡泊”與之呼應(yīng)。這里的“儉”不是“節(jié)儉”,而是通“簡”,即“簡樸”。君子要保養(yǎng)自己的身體和精神,就要返樸歸真。“非淡泊無以明志”,突顯養(yǎng)德;“非寧靜無以致遠(yuǎn)”,強調(diào)治學(xué)。
那么淡泊何以明志,寧靜何以致遠(yuǎn)?
有人認(rèn)為,諸葛亮的這些話秉承了我國儒家傳統(tǒng)思想,其實,我并不這樣認(rèn)為。我倒覺得,道家思想要更加確切。
老子在《道德經(jīng)》第十六章寫道:“致虛極,守靜篤。”這里的“虛”和“靜”就是心境的空明寧靜。心境受外界干擾、誘惑,心靈就會蔽塞或不安,必須“致虛”和“守靜”,才能恢復(fù)心靈的清明。
“致虛極”,造其極曰“致”。“致”是動詞,是做到、達(dá)到的意思。真空無象曰“虛”。“虛”就是佛家所說的“空”。以往道家只講“清”與“虛”二字。“清”是形容那個境界的,“虛”則是象征那個境界的空靈的,二者相通。虛而至虛曰“極”。“致虛極”,就是要“做到空到極點”,沒有一絲雜念與污染,空明一片,湛然朗朗。
“守靜篤”,寂然不動曰“靜”。虛一渾厚,靜而至靜曰“篤”。“守靜篤”講的是修煉功夫,要一心不亂、專一不二地“守”住心。如靈貓捕鼠一般,目不轉(zhuǎn)睛,聚精會神,思想高度集中。又如母雞孵卵,緊閉雙目,精神內(nèi)守,專注在所孵的雞蛋上。這是一種修定的功夫,也是虛靜到極點的比喻。
荀子《解蔽》上說:“心何以知?曰:虛一而靜。”荀子認(rèn)為“解蔽”方法就是“虛一”和“靜”。所謂“虛一”,就是虛極而達(dá)“道”;所謂“靜”,就是思想寧靜。荀子認(rèn)為“心”要達(dá)“道”,就必須做到虛心、專心、靜心。這就是“寧靜”。
老子曰:“恬淡為上,勝而不美”。淡泊是道家一種思想,淡泊是心境怡適的一種境界,用恬淡凈清來透悟人生。莊子亦云:“君子之交淡若水。”君子之間的交情要像水一樣清純潔凈,不參雜一絲雜念。這就是“淡泊”。
“非淡泊無以明志”,其根在于“虛極”;“非寧靜無以致遠(yuǎn)”,其基在于“靜篤”。所以淡泊方可明志,寧靜方可致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