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正統十四年(1449)的土木堡一戰,蒙古瓦剌部的太師也先揮師痛擊明軍,明軍損失騾馬20余萬匹,衣甲器械輜重盡被奪去,50萬明朝精銳大軍全部潰敗,死傷過半,而擊潰明軍的瓦剌軍隊總共不過區區兩萬人,此役即“土木之變”。損兵折將尚在其次,關鍵是御駕親征的英宗朱祁鎮竟然也被俘虜了。當乘輿被陷、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回京城,整個皇宮立即陷入驚恐之中。孫太后和英宗的發妻錢皇后慌亂失措,趕緊下令搜集宮中所有金銀珠寶,用八匹健馬馱負連夜趕往居庸關的也先軍營,試圖贖回被俘的皇帝。也先毫不客氣地收下了全部財物,卻只字不提釋放英宗,繼續獅子大開口地勒索更多財物。留著這么一位奇貨可居的俘虜皇帝,也先胸有成竹地等待明朝俯首就范。面對危如累卵的形勢,英宗的弟弟、負責臨時監國的郕王朱祁玨緊急召見大臣們召開朝會,商討戰守之策。整個京師只剩下不到十萬人的老弱殘兵,帶甲能戰者十不存一,如何抵擋鋒芒正銳的也先大軍?況且,連皇帝都在人家手中,投鼠忌器的明軍怎能朝自己的皇帝放箭呢?守也不成,戰也不行,大明王朝瞬間陷入絕境。此刻,大臣們滿臉愁苦,又心照不宣。北京城眼看是保不住了,而副都南京尚存,如果朝廷此時及時南遷,即便丟了半壁江山,大家去南京還能高官得做駿馬得騎。若想留下來抵抗,肯定是玉石俱焚,和土木堡的那些冤魂一樣化為炮灰。然而沒人愿意先把這話挑明。也先的兵馬還沒到,如果就想著逃跑,在祖宗社稷面前怎么交待得過去?朝堂之上議論之聲此起彼落。就在此時,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獅子吼般的怒喝:“誰再提南遷的,應該馬上推出斬首!”只見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從人群里走了出來,這個人正是兵部左侍郎于謙。于謙高聲抗辯道:臣以為,京師乃天下根本,若一動則大勢必去,人心不可收拾。難道我們還要重蹈南宋滅亡的覆轍嗎?”于謙痛陳南宋偏安一隅,最終亡國的結局,堅定勸說朱祁玨動員全國之力保衛京師、保衛大明江山。于謙的一番怒吼震醒了猶豫不決的群臣百官。朝廷第一號重臣、吏部尚書王直首先站出來表示支持,其他的大臣如商輅、王竑等人也大聲支持于謙,那些私下里希望南遷的朝臣們一看勢頭不對,也紛紛表示反對遷都。一直猶豫不決的郕王朱祁玨幡然醒轉。要想不像南宋王朝那樣茍延殘喘,任人欺凌,如今只有勠力同心、誓死抵抗一途。朱祁玨立即下令于謙代理兵部尚書之職,今后凡是保衛京師之事,由于謙全權處理。戰守之策雖然大局已定,但一座巨大的政治火山仍在地下奔突運行。那就是大敵當前卻尚未根本解決的一個大問題:誰該為土木之變這樣一場家國慘禍負責?盡管貪功妄動的明英宗難辭其咎,但滿朝文武的怒火都已指向同一個目標:“罪人王振應該千刀萬剮!”司禮太監王振確實是個十足禍國殃民的小人。他依仗皇上恩寵,竊權專政,黨同伐異,貪鄙無度,早已經成為大明朝的公敵。當初王振抓住年輕的明英宗貪戀邊功的心理,再三慫恿皇帝御駕親征時,于謙就堅決表示反對。忘乎所以的英宗皇帝哪里肯聽,他一心想效仿太祖、成祖親征蒙古,建功凱旋,以顯示自己的一番“圣明英武”。不待和群臣商議,他在也先入侵的當天下詔親征。擅自盲動的結果造成幾十萬將士白白送死,大明朝頓時陷入巨大的危機。作為罪魁的王振已在亂軍之中被護衛將軍樊忠一錘擊死,但在朝廷中的余黨遍地,流毒未消。如果邪氣未肅,正氣難申,如何洗雪民憤激勵士氣?攝政監國的朱祁玨雖然順從民意,重用于謙準備抗敵,但他生性軟弱,不敢大膽刷新內政,肅清王振黨羽。他沒有意識到,正是這種和稀泥的心態,再次把他推到了火山口上。土木堡之變發生八天后,朱祁玨臨朝聽政,大臣們和往常一樣上朝議事。右都御史陳鎰高聲喊道:“臣有本奏!”他昂然立于大殿之上,厲聲揭發王振的罪行。陳鎰堅定指出,雖然王振已死,但余黨仍在,不誅滅其九族無以謝天下!陳鎰一邊痛聲大罵王振罄竹難書的罪行,一邊悲憤難抑地放聲大哭。一石激起千層浪,群臣們的情緒這下被徹底點燃了。哭聲、罵聲響成一片,最后所有大臣一齊跪伏于地,涕淚橫流地高呼:“天子蒙塵,吉兇未卜。不誅滅王振九族,臣等誓死不起!”朱祁玨只好下令:那就讓錦衣衛指揮使馬順去抄王振的家吧——因為抄家的事兒向來是由錦衣衛負責。沒想到,這個輕率的回答無異于向火藥桶上又扔了一根火柴。滿朝文武誰不知道,馬順本來就是王振的死黨,王振平日陷害忠良、逼死大臣,哪件不是這個馬順一手操辦的?大家一聽讓馬順去辦王振的案子,這下更是義憤填膺難以接受了。給事中王竑突然厲聲大叫,把馬順撲倒在地。沒等馬順緩過神來,王竑已經一把抓住馬順的頭發,劈頭蓋臉開始痛打。憤怒至極的群臣群毆馬順,眾目睽睽之下,馬順竟然就在朝堂之上被打死了。王振最貼心的兩個死黨毛貴和王長隨,也被踹到人堆里去,憤怒的人群很快又把這兩個爪牙給打死了。三個大活人就這么被打死在眼前,朱祁玨已經嚇得再也不敢說話了。就在大家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太監金英扶著渾身發抖的朱祁玨打算從偏殿悄悄撤走。一心只顧解氣的大臣們不知道,一個巨大的危機正等著他們。試想,馬順畢竟是朝廷命官,錦衣衛的現任指揮使。即便他是王振的心腹,其罪當誅,但此時朝廷尚未降罪罷官,就被一幫大臣活活打死,這在朝廷法度上就說不過去。此刻大殿外那些虎視眈眈的錦衣衛中,誰能保證沒有王振和馬順的死黨呢?只怕朱祁玨前腳一走,這些錦衣衛就要反戈一擊。到時,誰能為這場朝堂風暴定性?千鈞一發的時刻,幸好還有一個人保持著清醒,他就是于謙。當朱祁玨就要從偏殿避走的時候,于謙奮力擠過人群,連身上的衣服都撕破了,“謙排眾詡王入,袍袖盡裂”,終于堵住了朱祁玨。他一把拉住朱祁玨的衣服說:“今日之事皆因王振罪大惡極,不懲處其黨羽不足以泄眾憤。請殿下宣示群臣是為社稷著想,眾人皆無罪?!?/span>朱祁玨終于清醒過來,立即傳諭百官:“國家多難,皆因奸邪專權所致。今已悉準所言,置諸極刑,籍沒其家,以謝天人之怒,以慰社稷之靈。”又命都御史陳鎰查抄王振及其死黨之家,滿朝文武無不拍手稱快.京師上下奔走相告,朱祁玨也因此取信于群臣。在這場危機中,于謙當機立斷,處置得宜,才避免發生一場更大的混亂。當于謙步出朝堂時,大家交口稱贊,認定于謙才是大明王朝的主心骨,是這個艱危時刻的擎天柱。明朝沒有皇位突然空缺時緊急承繼的定法。此時既無祖宗之法可尋,又無以往成例可依,以至于各方都顯得手足無措。于謙急切感到朝廷必須擁立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帝,這樣才能安定民心、穩定政局,也才能粉碎瓦刺挾持明英宗犯邊的圖謀。于謙也未嘗不清楚這種有悖禮法的舉動,將使自己踏上一條不測之途,但在國破家亡的危急關頭,從保全社稷生靈的大局出發,又不得不如此。他召集群臣上奏太后,請求在“國勢危殆,人心洶涌”之際立朱祁玨為帝,以安人心。太后把此意轉告朱祁玨,他卻驚讓再三,群臣力請,仍厲言拒絕。于謙正色勸道:“臣等誠憂國家,非為私計。愿陛下弘濟艱難,以安宗社,以慰人心?!敝炱瞰k這才即帝位,即明代宗。他在詔書中遙尊英宗朱祁鎮為太上皇,以明年為景泰元年。這一重大舉措結束了舉國無君的局面,給也先試圖利用朱祁鎮要挾明朝以有力的回擊,贏得政治上的首輪勝利。京師面臨的形勢之危急,遠遠超出了于謙的想象。首先是軍事上的壓力。土木堡一敗,大明朝幾乎賠干凈了老本。京城里連幾匹像樣的好馬都難以找到了,那些勉強拼湊起來的老弱之師只不過是紙糊的殘兵,如何抵擋得住也先的虎狼之兵?于謙主持軍務的第二天,就下令大明帝國境內所有可調之兵全部緊急開赴京師。盡管這些大都是地方雜牌軍,好歹總算湊出近十萬人以解燃眉之急。于謙同時下令獎勵官民動用一切手段,在敵人到來之前將通州儲存的軍糧搶運進北京。一番緊鑼密鼓的調兵遣將之后,各地援軍日夜兼程,陸續到達京師,京城工匠幾天內趕制出幾萬副盔甲,抓緊制造軍器、火炮和戰車。民眾也拿起刀槍,赴官府報到殺敵,守城軍士迅速增至22萬人。十月初一,瓦剌大軍兵臨北京城下。也先剛剛在土木堡之戰中滅了明軍50萬精銳,氣勢自然非同小可。于謙雖然調集了22萬人防守京師,但這些二三線部隊真的守得住北京城嗎?重兵壓境之際,在如何迎敵上又出現了不同意見,特別是總兵官石亨主張“斂兵,堅壁老之?!比绨凑者@一主張,明軍只須在京師城內布防、據城固守即可。關鍵時刻,于謙再次語出驚人:只有出城迎戰,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于謙認為也先來勢洶洶,如果閉門不戰,示之以弱,只會使其更加猖獗,“益輕我”。他果斷把京城九門分為九個作戰區域,每門各派一個指揮員壓陣指揮。正北方向的德勝門對著也先駐營的土城,毫無疑問將是最關鍵、最激烈的戰場,必須派最關鍵的人去防守。于謙把最難啃的“硬骨頭”德勝門留給了自己。于謙厲聲下令:“戰端一開,即當死戰。臨陣,將不顧軍先退者,斬其將。軍不顧將先退者,后隊斬前隊?!弊鳛橐唤闀挠谥t都有這樣的血性膽魄,那些身經百戰的武將們自然不能再示弱了。大家紛紛表示愿聽調遣,殺出城去與敵人決一死戰。一切安排妥當后,于謙身先士卒,親出德勝門督戰。13日,也先派兵萬人直抵城下,蒙古騎兵在北京狹窄的房子和街道之間根本跑不起來。突然間,所有空房子一下冒出數不清的火槍開始射擊,他們才知道中了埋伏。也先的弟弟博羅建功心切,率一萬騎兵直沖德勝門,明副總兵范廣發射火器,伏兵齊起迎擊,也先之弟被明軍炮火擊中身亡。此時明軍奮勇殺敵,瓦剌軍不斷敗退。北京居民上屋投石打擊蒙古兵,并大呼助威,令敵人心驚膽戰。14日,也先移師西直門,又遭到石亨所率明軍的夾攻,遂無功而返。這樣相持了五天,瓦剌軍每戰不利,見以明英宗要挾明朝的圖謀破滅,又害怕被各路勤王軍隊斷了退路,也先只得于15日夜挾持英宗向北撤退。瓦剌兵于11月初退出塞外,京師解圍。北京保衛戰勝利后,球被踢到了也先那一邊。打又沒打過,談又沒法談。也先即便想再決高下卻無隙可乘,而欲與明朝通商則邊市停頓;況且他的部下也不愿再戰,有人還私下與明廷議和。也先劫持的俘虜皇帝也失去了討價還價的作用,不得不考慮放朱祁鎮返回明朝。而現任皇帝朱祁玨自然一百個不樂意。坐穩了皇帝位的景泰豈肯輕易讓出位子,他反復咬定這是也先的陰謀,堅決不肯迎回太上皇。滿朝文武不得不明哲保身,噤若寒蟬。只有于謙從容站出來奏道:“如今皇上的大位已定,不會再有什么隱憂?,F在理當迎回太上皇,萬一也先真有何陰謀,我方也占住理了。”別人的話可以不聽,但于謙的話不能不聽,朱祁玨只得同意。即便如此,他也想方設法冷落打壓歸來的哥哥。先是降低迎接禮儀規格,只同意“用一轎二馬去居庸關迎接,到安定門接駕”。隨后他將朱祁鎮送到南宮居住,名似尊榮,實為軟禁。歲時生誕,無臣朝賀。朱祁玨當上皇帝后,廢皇太子朱見深為王,立自己兒子朱見濟為皇太子??上Ш镁安婚L,僅一年多后朱見濟就病死了。朱祁玨再也沒有兒子,無法再建皇儲。這時一些大臣主張復立朱見深為皇太子,但朱祁玨堅決反對。拖到景泰八年(1457)元月16日,于謙等大臣復請立朱見深為太子,但尚未及奏,就發生了大事。原來此時朱祁玨因為立儲受了幾回折騰,一病不起。在于謙等商議再立朱見深為皇儲之前,武清候石亨被召到景泰帝病榻前看望。石亨見朱祁玨病勢沉重,投機之心頓起,回家后就找到因力主南遷被叱逐出殿的徐有貞共謀,要搞一場宮廷政變使英宗復辟。先前飽受于謙打擊的徐有貞求之不得。扳倒了景泰帝,自然就能扳倒于謙,何愁不能報一箭之仇?于是決心鋌而走險,孤注一擲。他們以邊吏報警為由調入人馬,于16日夜偷開長安門放進兵馬,用大木撞門翻墻闖入南宮。英宗朱祁鎮多年來都憋著一肚子的委屈,一看讓他復位,當然喜出望外。石亨等人劫了英宗就往大內趕,守門的禁軍本來要阻攔,英宗上前大喝道:“我乃太上皇也?!边@一下沒人敢攔了,一行遂擁入東華門,前往奉天殿。守殿武士見一群人擁入,舉金瓜欲打,又被朱祁鎮喝住。眾人進得殿內,扶英宗朱祁鎮坐上寶座,一面開啟大門,一面敲響鐘鼓。此時正是17日清晨,百官聚集午門外準備入朝,忽見大門打開,眾人只聽得奉天殿鼓噪不止,不知何事。正疑惑間,只見徐有貞從殿內走出,大聲對大臣們說:太上皇復位了,快進祝賀。”眾人驚駭入殿,看到一身睡袍的朱祁鎮坐在寶座上。因為走得太匆忙,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大臣們都糊涂了,但到了這份上不管誰做皇帝,先保住自己的飯碗要緊。于是群臣恭列朝班,向英宗叩拜,高呼萬歲。病榻上的景泰帝聽到呼聲異常吃驚,隨后知是英宗復辟了,他只能無可奈何地說:“好,好!”正午,英宗重登奉天殿行即位典禮。被軟禁七年的朱祁鎮復辟成功,朱祁玨不久被勒死,死時才30歲。于謙一夜之間變為謀反叛逆的罪人。英宗剛剛宣詔登基完畢,就一舉逮捕了少保兼太子太傅兵部尚書于謙等人。徐、石羅織了一串大罪,于謙深知辯也無用,廷審時笑道:亨等意耳,辯何益?”而此時殺不殺于謙,明英宗尚在猶豫不定。他說“于謙曾有大功”,事后皇太后也對英宗涕曰:“于謙曾有功于國家,不用當放歸田里,何必置之于死?”但徐有貞輕輕一句話,就促使英宗下定了決心:“不殺于謙,此舉為無名?!庇⒆跒榱藦捅俚拿皂槪罱K將于謙送上了祭壇。奪門之變后的第五天,于謙慘遭殺害,時年60歲。史稱“公被刑之日,陰霾翳天,京郊婦孺,無不灑泣?!?/span>回顧這場南宮復辟,任何人對于“英邁過人,歷事三朝”的于謙之表現都不禁疑惑重重:當時于謙身兼重職,內有六部尚書支持,外有黎民百姓擁護,重權在握,民心所向,為何在斗爭中一敗涂地?何況作為堂堂兵部尚書,已是在朝廷主政八年的群臣之首,怎么可能對一場關乎全局的政變一無所知?于謙曾寫下一首詩詠韓信說“將軍不解避鋒芒”,就是說韓信太單純了,只懂軍事不懂政治,最后才招致殺身之禍。既然他對此早有認識,作為一位閱歷深沉、膽略過人的重臣,他又怎么對即將到來的政治悲劇毫無預感,致使復辟輕易成功?在南宮復辟的任何一個時刻,手握重兵的于謙哪怕動一根手指頭,徐有貞等人的陰謀也必將胎死腹中,而于謙也絕不至于身死家滅的下場。后世學者對此眾說紛紜,其中明末清初的史學家談遷在《國榷》中曾引了一段當時人的重要記述。根據這一說法,于謙也許早就知悉了徐、石等人的私下密謀,他只是顧及一旦自己介入,朱明王朝這兩兄弟必然魚死網破,“勢不俱全”,國家勢必又陷入危局之中。如果于謙當機立斷,名正言順地擁兵迎立英宗,自可避免徐、石之流的構陷機會,可這樣一來無疑出賣了對自己恩遇有加的朱祁玨,這種背主求榮的事肯定也是為于謙所不齒的。在這種無解的難題中,他只能犧牲自己,“功則歸人,禍則歸己”,從容赴死以保全江山社稷,以及自己的清白名節。仔細想來,舍此而外似乎找不到更好的解釋了,這也符合于謙“憂國忘身”的為人和信念。在于謙看來,肉體生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保持清白和氣節。于謙終身踐履著這一苦行僧似的儒家道德準則。為此他一再堅持“社稷為重,君為輕”的思想,堅決擁立景泰帝時,不僅置作為人質的英宗安危于不顧,也使自己深陷政治旋渦之中。而他以忠孝為立國之本的名義,堅持迎回太上皇時,也并非不知道秋后算賬的危險。但他最終坦然以自己的一死換取大明王朝的穩定過渡,試圖保全知遇之主景泰皇帝的性命,維護自己的人格清白與道德完美。從中可以看到“民為邦本”與“君權至上”的沖突,這也是于謙悲劇更為深層次的原因。林則徐曾倡議重修于謙墓,并題聯道:“公論久而后定,何處更得此人?!比f古大明已成土,而于謙作為一代偉丈夫卻熠熠生輝地活在青史之中。林則徐曾倡議重修于謙墓,并題聯道:“公論久而后定,何處更得此人?!比f古大明已成土,而于謙作為一代偉丈夫卻熠熠生輝地活在青史之中。【來源:《同舟共進》2020年 第2期 文/王龍(文史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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