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樊祖蔭(中國音樂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編輯:肖晗(中央音樂學院志愿者)
樊祖蔭(1940-),我國著名作曲家、民族音樂學家、中國音樂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歷任中國音樂學院院長、作曲系主任。現任國家非物質文化保護工作專家委員會委員、中國音樂家協會理論委員會副主任、中國少數民族音樂學會會長、中國傳統音樂學會副會長。主要從事音樂創作、音樂理論研究與音樂教學工作,發表各類聲樂、器樂作品200余首(部);發表了作曲技術理論、民間多聲部音樂與音樂教育等方面的學術論文百余篇;出版《中國多聲部民歌概論》、《和聲寫作教程》、《中國五聲性調式和聲的理論與方法》、《中國民間多聲部音樂論稿》、《音樂與人》等著作十余部。1992年獲國務院頒發的政府特殊津貼;1995年獲文化部優秀教材二等獎;1999年獲文化部 首屆“區永熙優秀音樂教育獎”;2006年獲文化部文化藝術科學優秀成果二等獎;2008年獲北京市普通高等院校精品教材獎。1986年之后,曾先后出訪俄羅斯、格魯吉亞、烏孜別克斯坦、日本、韓國、丹麥等國,并多次到香港、澳門和臺灣等地的大學參加國際學術會議,進行講學等活動。
我在上一屆中國傳統音樂學會的年會(西安會議)上曾作過一個發言,題目是《對中國傳統音樂做整體性研究的思考》,后來這個建議得到了有關部門的重視,并將對中國傳統音樂體系性的基礎研究,以課題形式列入了每個年度的藝術學研究計劃。我認為對中國傳統音樂不僅在研究上要有整體性的統盤考慮,在本、碩/ 博不同層級的教學上也應該有統盤計劃,并將二者做有機的結合,以便為逐步建立中國民族音樂理論體系和教學體系做好基礎性的工作。下面我對不同層級傳統音樂教學的一些思考,提出來請大家批評。
總體上說,本科階段應是基礎性教學;碩士生階段擬以樂種研究為主;博士生階段擬以體系性學科研究為主。
本科階段
1.兩個面向
一是面向全院的共同課教學,二是面向音樂學專業。兩個面向在學習的年限與內容上均有所不同。
2.學習的年限與內容
作為共同的音樂基礎課,現在一般只有一年。我建議恢復兩年。即使是兩年,四大件每門也只有半年(我于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在上音學習時,附中兩年,本科兩年)。
共同課擬以唱、背的感性學習為主。這個唱、背對各個專業的學生來說都很重要,譚盾那一班很多人得益于民間音樂課的唱和背。當時還有人對這個課不以為然,后來在創作中嘗到了甜頭,覺得學少了。
現在有些院校以講述概論為主,我認為基本的理論知識可以講一點,不必太多,倒可以指定一些重要的音樂歷史文獻進行學習。音樂文獻課很重要,現在大多放在博士生階段或研究生階段,我想可以提前至本科階段開始(有選修課更好) 到研究生,和博士生階段可以更有針對性的學習。
作為音樂學的專業基礎課,現在一般是學兩年。這兩年似乎也應以感性的唱、背為主。量要多些,主要是掌握風格。我院有幾位教傳統音樂課的老師如耿生廉、李文珍、姚藝君、趙曉楠等,一直為學生們所稱道,愿意聽他們的課,除了為人、學識等方面的原因之外,他們上課時風格地道的示范演唱是其主要原因。音樂學的學生學習各種人文學科的理論是必然的要求,但我同時希望他們加強音樂形態學的學習,現在的狀況還不能夠令人滿意。能否隨著傳統音樂曲目的學習,同時進行音樂本體的分析?積累得多了,就會逐漸掌握規律。誠然,如果能讓音樂學系的學生與作曲系一起學習技術理論課是最理想的。我在中央音樂學院工作時,音樂學系的領導曾找我協商過這個辦法,后來因種種原因未能實行,我以為有條件的院校還是可以試一試的。實踐證明,熟練地掌握音樂本體的分析方法對音樂學的學習與研究有著重要意義。這是題外話。
碩士生階段與博士生階段
這兩個學習階段都分為兩個時段:一是一個學年的學位課程學習,二是兩個學年的學位論文的準備與寫作。
1.關于學位課程
學位課程的學習很重要,是拓寬眼界、接受嚴格學術訓練的必不可少的重要環節。現在的問題是,各校受師資等條件的限制,課程設置比較隨意,沒有一個較為規范的課程標準。我想,專業音樂院校的研究生處等部門應該加強交流與協商,按學科發展的態勢、按人才培養目標所要求達到的理論知識和科研能力,搞出一個大致的標準來,供各校參考或參照。課程的學習要有嚴格的要求,不要變成以單純拿學分為目的。
這個階段的主課學習,主要是看書看文獻,廣泛了解信息、特別是學科前沿信息。對碩士生來說,這個階段要寫幾篇綜述性的文章,既可以是某個學術會議的綜述,也可以寫某個專題著述的綜述,由小到大,由淺入深,寫綜述文章是個很好的鍛煉,寫好了頗不容易,我看了幾篇博士論文中的文獻綜述,知道有的作者沒有經過這個階段的訓練。因此,博士生的第一年不妨讓他們也寫幾篇綜述文章,或者就寫與選題有關的文獻綜述。
2.論文課題的選擇
現在各院校對碩士、博士學位論文的寫作,都印有一個規范的體例要求,這很好。但在內容上沒有要求,主要看導師的意見。我曾應邀到一些地方院校參加過論文答辯會,選題范圍極其多樣,水平參差不齊,有的只分析了一兩首藝術歌曲,且幾乎沒有研究的成份。據報載,我國的博士論文在數量上名列前茅,但所發揮的實際作用似乎不大。這個情況應當引起我們大家的重視。
我認為論文的選題,從客觀方面來說,主要應依據學科發展的需要,要與中國的音樂實際相結合。
從傳統音樂研究的角度來看,我認為最重要的就是體系性的“條”、“塊”研究。
所謂“塊” 是指對各區域、,各民族的傳統音樂進行研究。其中,對樂種的研究,是區域音樂研究中最重要和最基本的任務。只有把各個樂種研究清楚了,才能獲得更為詳實和有說服力的材料,抽象和歸納出各區域的音樂特征、風格色彩和一般規律,以為音樂文化區域的劃分提供依據,進而為分類的學科研究提供充實的例證。
所謂“條” 是指按學科分類進行研究,,即將整個中國傳統音樂按照樂學、律學、史學、美學、文獻學、考古學、樂譜學、樂種學(包括樂種、歌種、劇種、曲種) 琴學、、旋律學與作曲技術理論(即音樂形態學) 傳播學、、表演、教育、宗教音樂、儀式音樂、宮廷音樂及文人音樂等分支學科,進行分門別類的研究。
“條”“塊”之間的關系既有先后,又有交叉。一般說來,分類的學科研究以區域音樂研究為基礎,而區域音樂研究則要以綜合的學科研究為支撐。
對碩士生們來說,選題可以樂種研究為主;對博士生們來說,既可選擇較大樂種或選擇區域音樂的綜合研究,也應從學科的體系性研究方面來考慮。我想,那么龐大的博士生隊伍,加上他們的導師,如能集中精力對中國傳統音樂各學科進行分門別類的體系性研究,那么,中國音樂理論體系的建立就將會大大加快步伐。
原載《樂府新聲》201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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