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王羲之的帖多了,知道了王羲之信札并非多數(shù)是‘喪亂’,‘哀禍’之類,家長里短,政事的都有不少。很多信里提到“服散”,這些信息交代出了他的病痛以及去世和五石散中毒有關。
痛惜之至,書圣若多活幾年,將會留下多少寶貴的書法寶典啊!
學魏晉書法,必看《世說新語》,懂得名士風流,或許對書法的風格有些許用處。
文學家筆下的魏晉名士,是否是歷史的真實?
今天小編從五石散的興衰談魏晉風骨,另一個視角看歷史。
清末民初文史學家余嘉錫在《寒食散考》(五石散別名寒食散)中說:“愚以為其殺人之烈,較鴉片尤為過之。”
這么毒的東西從哪而來,為何盛行?
五石散方劑
葛洪所述方:丹砂,雄黃,白帆,曾青,慈石。
其中雄黃一味,李時珍說:而方士乃煉冶服餌,神異其說,被其毒者多矣。
李白是登記在冊的道士,除了喝酒就是服丹,雙重的毒副作用,要了天才的命。從胸腔內(nèi)部開始化膿一直爛到體外肋下。唐朝多位皇帝也是死于丹藥中毒。雖然那時已經(jīng)不是五石散了,但原理一樣,重金屬中毒。
巢元所述方:鐘乳,硫磺白,石英,赤石脂,紫石英。
其中紫石英一味,若是紫水晶,則無毒性;若是螢石,則含有大量氟化鈣。適量攝入氟元素可刺激神經(jīng),促進新陳代謝,若過量則會中毒。
下邊的對比表非常直觀:
我們看到上面的兩個方劑,它的前身是張仲景的兩個藥方,其一候氏黑散:由菊花、細辛、防風、白朮、人參、當歸、川芎、礬石等組成,可治大風,四肢煩重,心中惡寒不足者。加酒服者,以行藥勢也。
其二紫石英方,由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鐘乳,桔梗等組成,治傷寒,杵為散,酒服。
兩味良藥,在名醫(yī)手中救人于頑疾,在名士手中卻毀人于無形,藥無善惡,人有高低,謹遵醫(yī)囑,以全天壽。
公元十世紀日本醫(yī)學家丹波康賴所著《醫(yī)心方》寫道:近世尚書何晏,耽好生色,服食此藥,心加開朗,體力轉(zhuǎn)強……
這點《世說新語》里也有記載。
這位駙馬爺是玄學創(chuàng)始人之一,他把張仲景的藥方整合增減,以五位金石藥材為主,發(fā)明了五石散,,因為服藥后宜生冷飲食,又名寒食散。
服此藥后發(fā)熱,興奮,有幻覺,,對精神和肉體雙重腐蝕。
服散,飲酒,清談被后世烙上了魏晉風度的標簽,列為魏晉南北朝士人階層衰頹墮落的主因。
因為時局動蕩,朝不保夕,士節(jié)頹毀,五石散開始風行,實際上就是魏晉時期的毒品,它和酒精一起麻痹自我。竹林七賢就是典型的代表,逃避現(xiàn)實,尋找短暫的精神解脫,卻把肉身一塊搭進去。
到了以王謝為代表的江左名士時期,世家子弟已經(jīng)忘記了北方失陷的土地掙扎的黎民,每日服散、飲酒、清談,在其位不作為,早無家國觀念。五石散這時成了士大夫?qū)g作樂、附庸風雅的奢侈品。
服散,煉丹都和道家有關,道教后人忘記了老子說的‘道法自然’,陷入和自然對抗的執(zhí)著中,不管是帝王還是名士,莫不為此付出了生命代價。
是不是對魏晉風度有點失望?但是魏晉時期文化藝術的自覺是應該肯定也是必須要學習的,有這些就夠了!
之所以寫此文,是看了魯老師在一席的演講《書法與重口味》。演講中提到一休和尚押妓和魏晉書家嗑藥(服散)的事,這些事和書法有必然關系嗎?不寫書法的人也吃這些散,可不是為了創(chuàng)作靈感而服食的,和披頭士吸毒找靈感絕對是兩碼事啊!
隨手翻了王羲之的書法碑刻,僅一本就找到這么多和服散有關的信札,可憐的書圣,因為對生命的貪念反而斷送了生命,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