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與子的關系既有基因傳承的關系,又脫離不了雄性動物的本能驅使,這種關系往往緊張而神秘。一個家庭,如果母親過于強勢,那么孩子的性格必然會偏向懦弱,但在延續數千年的中華文明中,父親的權威才是自卑人格與奴性根深蒂固的癥結,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父權意味著在家庭里至高無上的地位,并通過一套的禮教進行規范,比如夫為妻綱、父為子綱的倫理道德。父親對兒子的愛是肯定的,但很多時候,父親更愿意強調權威。
父權是以經濟基礎和力量制約而建立的,而這種社會關系往往容易滋生思想暴力、語言暴力甚至肢體暴力,絕對的權利產生絕對的壓制。在如今的中國農村,家庭暴力依然是普遍現象,讓妻子絕對的忠誠、聽話、服從,讓子女絕對的聽話、服從是很多為父者認為的天經地義的事,隨之而來的孝道又用道德規范強化這種順從的合法性。在生活里,我們常常看見這樣的現象:父親有話不會好好說,總板著臉訓斥兒子,可兒子有個什么事,他會不惜一切地出錢出力;兒子成年后,多年不跟父親說話,父親去世后,哭得最傷心的也是兒子……中國式父子關系,就是如此擰巴。
中國人對于權利的強調遠勝過對于愛的強調,在很多中國家庭里,“愛”幾乎是一個難于啟齒的字眼。愛所需要的是一種平等的人格基礎,而平等與權威本身是矛盾的。所以,以父權為基礎的家庭關系一方面是維系數千年文明延續的重要因素,但另一方面又將一代又一代人的自尊心和獨立人格打翻在地。然而,沒有權威的父親對于孩子來說也不是好事,結果容易讓孩子喪失敬畏之心。
當我們習慣了父親的權威,便會習慣其它的權威,便會出現對權力的崇拜,追求權力、濫用權力,而這種循環中誕生的是不平等與壓制,一個迷戀權力的人又如何懂得真正的愛與尊重呢?如果父親能夠更加溫和,如果兒子能夠給予父權更多的理解,那么在這種關系中會有更多表達愛的空間,會讓彼此的相處更融洽,而不是無話可說。
法國攝影師 Grégoire Korganow 拍攝的題材主要圍繞父與子的關系,父與子是全球性的問題,同一個主題,面對不同的文化,會有不同的形態。Grégoire Korganow 說:“我在我的工作室進行拍攝,他們赤裸上身,皮膚貼著皮膚。我嘗試著通過這些形象展示出父親和兒子之間時而復雜,時而神秘,同時又強烈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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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簡介:范曉妍、1983年生于山東,2008年中央美院雕塑系畢業,現居北京,職業藝術家,作品并僑福芳草地等機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