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0萬行代碼，這是全球最高代碼行數的幾款應用之一，也是WPS這款應用現在的代碼行數。歷史上，與之同樣代碼體量的應用包括了微軟Windows Vista操作系統。
這5000萬行代碼，見證了一家中國軟件公司33年的發展，貫穿了中國民族軟件從艱苦卓絕到終迎初春的三十多年歷史，還承載了一個千億市值的財富故事。2019年11月18日，金山辦公（688111）登陸科創板，市值最高達到2400億。
在當下，“這是一個堅持夢想并最終取得勝利的故事。”金山辦公名譽董事長雷軍在上市晚宴上感慨，這33年里，“那些早年做通用軟件的人基本都早早轉行了，沒幾個人堅持到現在。金山辦公上市是對第一代軟件創業者的回敬。”
在中國，WPS的故事充滿著英雄主義的色彩——與微軟搏殺近三十年，低谷時一度接近將公司打包整體出售。肩扛民族軟件大旗，歷經各種艱難，卻憑借移動互聯網和云，彎道超車，不斷縮小與國外巨頭的差距；與盜版軟件纏斗數載，又理想主義地戰略性縮減了容易盈利的廣告業務，憑借增值服務與內容賺錢，收獲超過2000萬個人付費用戶，以一種長期主義者的形象收獲社會尊重。
但顯然，這些都不是我們選擇金山辦公作為“10億榜樣”這個報道系列研究對象的原因。在我們看來，它的研究價值更在于——這是一個中國軟件公司在云和移動互聯網時代彎道超車的案例。
在外界看來，WPS的對手是強悍的微軟Office，近三十年的纏斗無疑像一場“絕望戰爭”。但憑借著移動互聯網時代和云技術時代的提早布局，讓這場看似毫無勝算的戰役卻迎來轉機。如今金山辦公主要產品月活設備數達5.21億，并保持在“一帶一路”沿線市場攻城略地的態勢，與微軟的差距進一步縮小，“做世界的金山辦公”，“不做中國的微軟”。
今天，不管是通用軟件還是行業軟件，中國公司幾乎都與歐美強國存在差距。曾經，在講求規模效應的產業，超越海外強者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在講究“生態”的信息領域，追趕全球IT大公司是一件難以想象的課題。但現在，云計算、移動互聯網時代，讓軟件產品與服務也可以重新做一遍——中國公司正迎來百年一遇的機會。
金山辦公的現在，可能只是中國一代軟件人的新開始。
對金山辦公自己來說，這也可能是一個“新開始”。歷經33年，金山辦公終于“不窮了”，擁有80億賬上現金；堅持“多屏，內容，云，AI，協作”戰略，在協同辦公賽道贏下一張船票，手握5億月活終端。靠科技自立的實力和品牌打下政企市場，靠理想主義贏得個人用戶，接下來，這家公司還將迎來一場戰爭——靠現實主義，用在線文檔等輕辦公組合產品贏得中小企業市場。
現在，新的戰局也才剛剛開始。
在金山辦公，員工們會以英雄的形象定義自己的公司。
如同歷史上那些英雄之旅，陷入險境、與命運搏斗、獲得領悟、回歸正常、超越初境都是必不可少的底色。
金山辦公的英雄之旅，在中國廣為人知。它開始于1989年9月，深圳蔡屋圍酒店501房間的12.2萬行代碼。WPS1.0時代，金山一度是中國軟件歷史上最輝煌的公司之一。
但隨即迎接這家公司的是未曾預料的“險境”。前有微軟，后有盜版。業務上，艱難維持、慘淡經營；管理上，內部動蕩、人心浮動。一度成為一家“無足輕重、即將被遺忘的過氣公司”，2011年更無限接近被出售。
八年后，2019年11月18日，金山辦公在科創板上市，市值最高時期超過2400億元。八年后的財富故事，開端于2011年——風雨飄搖之中，剛剛創立小米的雷軍再度回歸，出任金山董事長一職，提出“五大戰略”。金山辦公分拆獨立，布局移動端，All in Cloud，由此開始。
這八年間，WPS走了一條新的道路，變成了與微軟Office完全不同的產品。2011年6月，WPS移動端正式上線。此后，這款產品在幾年內保持了300%的增長。
2011年，當年的“機皇”之爭還是iPhone4與三星GALAXY S2，移動互聯網才剛剛起步。在這樣一個時間點，做進軍移動端的決策，背后還有不少現實問題要解決。
當時，安卓陣營百機大戰，不同的手機不同的硬件配置、不同的屏幕尺寸與分辨率，這意味著如果要讓所有用戶都有好的體驗，需要做大量的適配工作。WPS選擇了堅持。
具體到安卓系統開發層面，當時擺在金山辦公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將PC版內核引擎直接放到移動端，一種方案是基于移動端和JAVA語言重新開發。金山辦公選擇了后者。
現在回看，正是這三年的時間窗口，以及這些苦活與累活，讓WPS積累了在國內市場的優勢。
三年后，2014年，微軟才上線了iPad版本的Office，進軍移動互聯網。但此時微軟已經錯過了中國智能手機最高速發展的三年。以智能手機出貨量這一數據觀察，2011年，7210萬部；2012年，1.82億部；2013年，3.8億部；2014年，4.5億部。憑借著應用的稀缺性，這一時段WPS每年有超過3倍增長，用戶數已超6千萬。
而到了2014年，當微軟把PC端的引擎直接改寫成移動端APP時，WPS已經重寫了引擎和內核，這使得WPS在易用性上形成優勢。這一時期，最常被提及的案例是，微軟Office App體積在1G以上，但WPS只有幾十兆。當年“機皇”三星GALAXY S5也僅有最高32G存儲，可以想象，體積更小的WPS在APP激活率、用戶活躍度要遠高于微軟Office。
很長一段時間，金山辦公移動端帶來的收入遠遠低于PC端。但在CEO章慶元看來這時的收入并不是很重要，更重要的是移動端對金山辦公的市場占有率、品牌的影響，“移動版的成功，讓用戶覺得WPS又回來了”。
雖然移動端帶給了WPS龐大的用戶量，但在章慶元看來，云在戰略上對WPS卻更為重要。“以往，WPS是一個工具、一個文檔編輯器，它隨時可以被替換，但在上云后，就變成了一種服務。”
因此，“核心還是云”。
今天，用戶對云已經無感，反而難以想象不能基于“云、多端、協作”的辦公產品。WPS對云的嘗試從金山快盤就已經開始。但到2015年前后，云成為追趕微軟Office的重要抓手，也成為WPS不“像”微軟Office的開端。
WPS上云后，一個重要的價值是賬號打通、多屏協同。2015年5月，金山辦公推出賬號體系。建立賬號體系，不僅可以實現多屏聯動，更是增值服務最重要的基礎之一。
進軍移動互聯網時，金山辦公將關注的指標由單機裝機量變為日活用戶數。而當押注云服務時，關注的重點就變為了云端上傳文件數。目前，日均文檔上傳量已超 1 億份。根據2021年第三季度財報，金山辦公的云端上傳文件數已經超過1189億份，同比增長超過50%。而在2019年底，這個數量才只有501億份。
云文檔因為跨設備能力快速發展，用戶使用 WPS 云服務粘性逐漸加強，增值服務就有了可能。到2020年，WPS的增值服務已經包括了PDF轉換、稻殼兒模板、文檔修復、論文查重等，辦公訂閱部分營收規模達到11.09 億元，較上年度增長 63.18%。
上云更深遠的影響在于，當在線協作文檔工具興起，面對石墨文檔等新玩家，金山辦公快速推出金山文檔，并與WPS無縫鏈接。2020年年初，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在線辦公迅速躥紅，金山文檔半個月收獲1億新增用戶。疫情期間月活數據達到 2.38 億。
上云看似簡單，但落地不易。當單機版應用出現問題，往往只會影響一臺設備。一旦上云，一個小故障就可能影響全服務器中的用戶。
穩定性和安全性對金山辦公來說至關重要。
現在，金山辦公的穩定性達到五個九級別，在互聯網公司屬于第一梯隊。章慶元回憶，“ 云剛剛上線的那幾年，團隊都睡不著覺，特別怕，第一年半夜三更起來修服務器的事情幾乎天天發生”。2020年，金山辦公曾出現一次故障，宕機30分鐘。當時，金山辦公提出要求：全年宕機時間不超過30分鐘，且絕對不能影響全部用戶。
與此同時，金山辦公著手建設“五云兩地三中心”（生產中心、同城容災中心、異地容災中心），所有的數據都會在不同區域備份。根據金山辦公2020年財報，服務器租賃存儲及帶寬服務采購的費用超過1.3億元。
對災備工作的重視換來了回報。今年，北京機房的光纖被人挖斷了，金山辦公的系統沒有出現意外情況，照常工作。6月，金山辦公甚至還做了內部演練，主動拔掉機房的光纖，系統立即啟動備份照常運行。
安全是另外一個難題。當用戶的數據都上云，一旦被黑客攻破或者遭到內部人員毀壞，后果不堪設想。針對外部攻擊，金山辦公每個季度都會做一次攻防演練，雇傭白帽子來攻擊網絡找問題。
針對內部管理，金山辦公優化流程，保證數據安全。比如，現在，生產環境跟研發環境完全隔離，不會讓一個運維人員就能夠跑上去接觸所有的數據；幾乎所有的代碼都會經過評審；現在所有核心數據庫、核心業務的操作，都必須要經過幾個人同時審批，大部分操作都會經過兩個人以上經手。
早三年進軍移動互聯網，重金押注云服務，讓金山辦公有機會縮小與微軟的差距。
單從財報來看，到金山辦公正式提交招股書的2019年，Office 365的訂閱數約為 3420 萬（2019 財年第3季度），此時，金山辦公的總月活設備數已經達到3.2億。
在章慶元看來，金山辦公與微軟依然存在差距，這種差距，最直觀的體現是品牌、標準、生態。
品牌上，不少用戶天然覺得中國公司的技術先進性不及國外。今天主流的格式doc/docx、xls/xlsx等，均是由微軟開發和推動。生態上，深耕中國市場多年，微軟在中國的上下游生態依然很強。
市場占有率就是最直觀的競爭體現。章慶元很清楚，“當哪天，在中國，大家存的文件格式不再是.doc的時候，也就是公司全面超越微軟的時候”。
“在中國，微軟基本可以認為是不要錢的”——WPS曾經遇到的困境，正是一代軟件開發者共同的時代難題。WPS創立至今的33年間，“那些早年做通用軟件的人基本都早早轉行了，沒幾個人堅持到現在。”
商業社會，一家商業公司最終要找到自己的盈利模式。
金山的第一次嘗試是在1999年 “紅色正版風暴”。年底，金山將《金山詞霸2000》、《金山快譯》從168元下調價值為28元，百天之內實現百萬套銷售，算是對盜版市場的一次降維打擊。通用軟件商業化的難，可見一斑。當年，金山詞霸在中國用戶至少在500萬以上，但金山詞霸III的實際零售數量不到6萬套，不到用戶總數的2%。金山的另一個業務選擇也側面驗證了這種難。從2000年6月開始，金山已經進入網絡游戲領域。2005年時，網絡游戲的收入就已經超過通用軟件。
很長一段時間，幾乎所有人的觀點都是：與微軟和盜版競爭是一條不歸路。
WPS 的商業化真正的轉機出現在2001年前后。2000年，中國加入WTO ，中國的軟件正版化正式開啟。中國政府進行大規模正版軟件采購時代來臨。
2001年12月，北京市政府采購11143套 WPS 產品。2002 年2月，在國務院機關事務管理局的政府采購招標中，金山辦公拿下15000套訂單。這一年，金山辦公拿到了56個部委的訂單。2003 年，京、廣、深、滬、津完成正版化采購工作。這一年，金山辦公在浙江省、江蘇省等一級政府采購中，多有中標，每次訂單均在千套以上，同時在中國人民銀行的大規模采購中收獲上萬套訂單。
2004 年，省一級城市完成正版化采購工作。2005 年，開始推進地市級正版化采購工作。這時，WPS已經在政府采購中拿到50%左右的份額。2006年，政府軟件正版化風暴已經接近尾聲。這幾年，WPS每年的業績增幅基本上超過100%。2005年最高時同比增長達到200%。
這期間，WPS的拓展并非一帆風順。根據早年的媒體報道，最初，WPS只能以七到八折的價格參與集采。從當時的媒體報道和論文研究看，當時政府機關的各類辦公系統往往已嵌入微軟Office，以至于在使用WPS時多有不便。為此，金山辦公與多家辦公軟件公司合作，增加了對WPS的支持。
值得一提的是，2000年到2010年這十年，微軟在中國仍是賺得盆滿缽滿。2012年前后，金山辦公迎來新一輪政府采購的紅利。
當時，國家提出基礎軟件安全可靠的需求。金山辦公開始開發基于安全可靠 Linux 平臺應用的 WPS Office 產品，支持龍芯、飛騰、申威、兆芯等 CPU，兼容中標麒麟、深度等國產操作系統平臺。
2007年開始，在政府軟件正版化的刺激下，正版化風暴向行業普及。金山辦公也開始拓展諸如電力、銀行、能源等企業市場，同時在工農、金融、能源、航空等領域獲得新份額。
根據金山辦公提供的數據，到2019年上市時，金山辦公的業務覆蓋中國30多個省市自治區政府、400多個市縣級政府，公司已經連續多年為包括黨政機關、金融、能源、航空、醫療、教育等行業提供定制化的辦公產品和服務。
做黨政市場的辦公軟件，同樣需要技術創新。比如，金山辦公就針對黨政機關的公文寫作需求推出“公文模式”。比如，兩會期間，金山辦公為全國人大代表工作信息化平臺提供了定制化的辦公軟件文檔服務，方便公文以電子文件進行流轉和審批。
生態曾經是微軟的殺手锏，也是金山辦公追趕的必由之路。目前，金山辦公已累計和 260 余家國內辦公生態伙伴完成產品適配，涵蓋協同辦公、輸入法、郵件、語音識別、手寫板、平板等多個領域。
章慶元回憶，到2012年前后，金山辦公的主要業務收入就是來自于面向黨政客戶進行軟件授權。此時，移動互聯網的變現熱潮，讓其也開始探索廣告變現。當年，廣告就帶來了幾千萬元的收入。
但公司很快發現，廣告業務可能不適合WPS。早些年，彈窗里最常出現的是明星娛樂八卦等吸引眼球的內容。后來，雖然控制廣告彈出和廣告內容，彈窗會經常彈出電商促銷廣告，一段時間里，WPS被戲稱為“購物式辦公”。
金山辦公開始研究其他增值服務的可能。2013年，賣模板就是第一個嘗試。當時，定價從幾毛錢到一兩元錢不等，竟然取得了不錯的效果。如今，稻殼兒已經成為國內最大的云模板平臺之一，不僅涵蓋報告總結、活動比賽、財務報表、簡歷求職等各類別的經典范例模板，還擁有版權字體、高級圖表、藝術字、版權圖片等資源。除了賣內容，還能賣服務，用戶在做完簡歷以后，稻殼還能夠提供簡歷智能檢測服務，AI能夠給簡歷打一個分，并給用戶修改的建議。
這一嘗試的成功也堅定了章慶元的信心——從2014年開始，就下定決心要“干掉廣告”。現在，用戶端的感知是，WPS還在控制廣告彈出量，非會員一個月看到一次，會員已經不需要看廣告。
章慶元很自豪，“我們的用戶數每年都在增長，但廣告業務收入每年都在下降，現在廣告業務的占比也只有10%左右了。希望兩三年內可以進一步戰略性縮減廣告收入。”
手握5億月活設備數，金山辦公也在思考如何更好的利用這些廣告流量。一個方向是推薦更精準的辦公服務，為各類定制設計服務甚至公益內容導流。
金山辦公戰略性調整廣告收入的底氣，來自辦公服務訂閱業務的增長。
2021年上半年，辦公服務訂閱業務收入已達到7.35億元，成為公司第一大收入來源。與此同時，互聯網廣告推廣及其他業務收入接近1.9億元，占比僅為12%。
章慶元看來，金山辦公未來的增長還是在于辦公服務訂閱業務，其基礎則是用戶量的大幅提升。
相關數據顯示，2018年中國基礎軟件用戶數為6.6億。到今年第三季度，WPS Office桌面版月度活躍設備數2.06 億，移動版月度活躍設備數3.11億。一個人可能同時擁有PC、移動、平板等多種辦公設備， 這意味著金山辦公仍有長足空間。
焦點就在擴大用戶基數。某種程度上，金山辦公“多屏、內容、云、AI、協作”戰略中的“內容”、“AI”，把人從繁重的工作中解放出來，有機會成為擴大用戶基數的支點。
章慶元看來，不管是微軟Office還是WPS Office，辦公軟件就像一張紙，用戶需要在紙上創作，不是每個人都有天賦完成優秀的作品，而內容和AI有可能幫更多用戶實現優秀創作。
金山辦公的“內容”戰略可以追溯到2006年左右的簡單模板、2013年的稻殼付費模板，以及如今的字庫、海報，甚至課件、筆記等內容。
這個過程中，也會發現，“即使有了內容模板，很多用戶仍然不能很好的套用”，“花費大量時間學習設計數字、填充顏色甚至做出好看的邊框”。這與金山辦公的初衷并不相符—— “用戶應該關注表達的內容，而非過多的關注格式”。“AI”戰略也應運而生。
據介紹，金山辦公AI中臺專注于計算機視覺、自然語言處理相關算法研究，圍繞辦公領域開發了近100項AI能力，涵蓋全文翻譯、文檔校對、智能寫作、PPT美化、數據分析等。金山辦公稱，公司自主研發的OCR和機器翻譯技術目前已達到國內第一梯隊的水平，智能校對月校對字數超70億；智能生成的內容占據整體內容資源比例為33.6%，智能美化功能月度活躍用戶數量超百萬。
在金山辦公，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微軟免費的功能WPS絕不收費。而這些基于AI的功能，讓金山辦公找到了新的營收點。
海外市場或是另一個增量。金山辦公提交招股書時，拓展海外市場被作為四大募資方向之一。
其實，早在2005年，金山辦公就成立了日本分公司，開始拓展國際市場。據介紹，目前WPS海外用戶超過1億人，其中包括了大量海外華人用戶。
一個產品在走向國際化的過程中，往往與這個國家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國際關系密不可分。疫情前，金山辦公剛剛關閉了在美國的辦公室。那里，是微軟的大本營，也是辦公軟件產業的起源地和品牌高地。
在國家“一帶一路”倡議的指導下，國內辦公軟件廠商也積極的順勢對外擴張。“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擁有全球近一半的人口，其中不少國家的信息化應用水平還相對落后，留有廣泛市場機會。
與中國距離較近的國家，仍是金山辦公重點布局的海外市場，諸如東南亞地區，對中國軟件產品的接受度非常高。當下，在印度市場，金山辦公靠著諸如0.99美元的日會員的創新業務，也打開了增值服務的新局面。
WPS是什么？
章慶元此前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1988年時，WPS是一個文件處理系統；2000年時，它變成了一個辦公套件；到今天，它成為了一個協作空間。”
這種變化也體現在金山辦公的戰略上。2018年時，金山辦公的戰略是“多屏、內容、云、AI”。到了2020年，變成了“多屏、內容、云、AI、協作”。
新冠肺炎疫情進入常態化的今天，全球協作辦公趨勢被按下加速鍵，在線文檔進入一場聲勢浩大的用戶爭奪戰。疫情教育了市場，金山文檔峰值用戶達到2.38億，但也使得在線文檔的競爭異常激烈，釘釘、騰訊文檔加速攻城略地，飛書文檔新生來勢洶洶。
但是，金山辦公的快速起量，一是在先發優勢。公司早在2018年就推出金山文檔，支持常見的辦公組件Word、Excel、PPT、PDF的多人協作編輯，同時兼容微軟 Office的文件格式。雖然Google Docs 、微軟Office 365在硅谷流行，但國內石墨文檔、金山文檔仍是千萬級用戶產品。2020年初，金山文檔的用戶量一直徘徊在6千萬左右。
二是在于資金投入與技術儲備。當時，巨大的流量沖擊，遇上IDC數據中心機房封網的常規操作、服務器多存放在被禁入的郊區倉庫的慣例，云服務器擴容成本直線拉升。過億用戶的涌入，很可能帶來千萬級別以上的服務器成本投入，也帶來對穩定性的巨大考驗。
相比于賽道上的其他玩家，對金山辦公來說，協作辦公更是一個不能丟的市場。在線文檔興起前，中國文檔市場，微軟 Office 和 WPS 平分天下。WPS搶占了政企客戶為主要代表的中大型民營企業市場和個人用戶市場，微軟Office則占據了個人消費市場的主流。這是金山辦公的主戰場。
可以說，在線文檔的主要用戶群就是中小企業。對金山辦公來說，是補上了政企客戶和個人用戶之間的一個空白市場。相比于個人用戶，中小企業客戶的客單價天花板更高。
2020年發布會期間，章慶元舉過這樣的應用場景：8人的電商團隊靠金山文檔協作辦公，疫情期間生鮮電商靠金山文檔收集用戶采購信息。這些場景恰恰是中小企業最有需求的場景，也是協同辦公賽道的必爭之地：騰訊文檔擁有微信加持，飛書文檔、釘釘憑借IM的光環，攻城略地。
在章慶元看來，這樣的局面很可能長期存在。但“這不是一個完全零和博弈的游戲”。一方面，實際的情況下，大部分公司都是同時使用了多家在線文檔或在線辦公軟件產品。
另一方面，“在B端，客戶對服務的差異性要求很高，因此“沒有一家公司能把整個To B市場吃下來，不會像To C市場一樣你死我活。” 。“硅谷今天的市場格局已經證明，這個賽道“不會出現贏家通吃的局面。當下，在硅谷，Google Docs、微軟365均有很高的普及率”。
行業反而更是“競爭合作關系”。騰訊在2018年年底上線騰訊文檔，騰訊也是金山辦公的重要股東。騰訊文檔與金山文檔團隊保持著友好的關系，定期也會一起學習或者聚餐。釘釘的文檔技術支持，就來自于金山辦公。就在36氪采訪前一天，字節跳動副總裁、飛書負責人謝欣也曾到章慶元辦公室拜訪交流。
更多的時候，行業會慣性地認為，有IM（即時通訊）軟件的支持，騰訊文檔、釘釘文檔、飛書無疑會更占優勢。在企業軟件市場工作二十多年后，章慶元則有不同的看法。
一是，與競品比，金山文檔處于不同的市場，以飛書為代表的友商們今天的主力市場是互聯網公司，“很難想象，在政企市場，用戶可以接受按姓名首字母排序的通訊錄展示邏輯”。
二是，做了33年辦公軟件的金山辦公，已經能夠兼容各種格式，并支持桌面與云端協同，“在中國，很多文件最終是需要導出為本地版本”。在未來，當用戶發現“沒有云存儲，如何遷移數據”，很可能又會重新審視自己的選擇。
章慶元希望，“金山辦公還是個開放的公司”，“多去探討在一些領域里合作”，“金山辦公在這個合作的過程中能賺一點錢就可以了”。
與此同時，金山辦公也在通過整合產品與服務，滿足用戶一站式數字辦公的需求。當下，金山數字辦公解決方案，不僅整合了 WPS Office、在線文檔、文檔管理、企業后臺管理、稻殼兒模板等產品，更新增了會議、日歷、待辦、表單等協作產品，也整合了包括金山海報在內的海報制作工具。
2021年上半年，注冊使用金山數字辦公解決方案的中小微企業已超過100萬家，包括了電商、教育、金融、制造業、科研等行業。根據工商總局全國小型微型企業發展情況報告，中國小型微型企業1169.87萬戶，占到企業總數的76.57%。根據券商的調研信息，目前公司已經與順豐、美的、格力、知乎、新東方等頭部民營企業在洽談合作，這部分業務基數還比較低，“明年增速預期很高”。
明顯的趨勢是，用戶對一站式辦公服務的需求還在增加。圍繞中小企業的需求，圍繞“協作戰略”，金山辦公也在延展更多產品、豐富更多的辦公可能性。今年，金山辦公投資低代碼平臺炎黃盈動，也是為了方便客戶低成本的自研發其他定制化功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