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是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這是我們黨面臨的一項重大歷史任務。改革開放四十年來,城鄉逐漸形成兩種不同的發展模式。由于人才流失嚴重、村民自治能力匱乏,鄉村治理僅靠行政力量的縱向嵌入與村民橫向自治,治理成效不容樂觀,鄉村普遍出現了“空心村”、公共產品供給缺失、生態環境惡化、傳統文化淡化、村民自治無力的困境。
實踐表明,新鄉賢作為參與鄉村治理的嵌入力量,利用其獨特的地緣優勢及宗族關系,一方面在國家行政權力下接至鄉村自治的中間地帶,有效發揮增強社會結構彈性,減少國家與社會間摩擦的作用。另一方面在重塑鄉村道德風尚,升級鄉村基礎設施,實現鄉村良性治理等方面也有很重要的實踐意義。
一、新鄉賢的內涵
目前,學界對“新鄉賢”概念還沒有形成權威定義,從個人品性與能力來看,新鄉賢是基于自我知覺和社會知覺,擁有道德、物資、知識和情懷,在當前時代愿意為農村扶貧和農業振興做出貢獻,并積極參與鄉村治理和鄉村事業的奮進者。從地域劃分來看,既有扎根本地,土生土長的“在場”新鄉賢;又有本地成長,然后外出奮斗取得成就后回饋鄉里的“不在場”新鄉賢。他們普遍具備三個方面的特征條件:一是情感認同,與鄉村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對于鄉村有著濃厚的感情;二是德才兼備,品德修養、責任擔當、能力智慧三者缺一不可;三是主體范圍,包括退休公職人員、成功商人、專家學者、優秀基層干部、先進典型等。
筆者認為新鄉賢是一定地域范圍內德才兼備、心系家鄉、受人尊敬的人,他們既熟知鄉梓民情又了解時勢動態,在建設家鄉、教化村民、優化社會治理等方面均貢獻自己的力量。與傳統鄉賢相比,新鄉賢的具有三“新”特點: 一是時代背景“新”,處于新時代背景下,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現實使然;二是文化基礎“新”,既有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深厚根基,又有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深厚積淀;三是地位作用“新”,不同于傳統鄉土社會中的鄉賢通過自身及家族勢力發揮維系著農村社會秩序的作用,新鄉賢則是在基層黨組織領導下,通過鄉賢理事會、基層民主協商等形式發揮橋梁作用。
二、新鄉賢的現狀
在我國長期的歷史時期,傳統鄉賢是鄉里(縣以下)的實際基層治理者,掌握著鄉里的國家權力。新中國建立之后,國家權力向基層延伸,打破了傳統鄉賢賴以生存的土壤,導致鄉賢“離場”。改革開放后,新鄉賢在現有的國家政治體系中僅是“嵌入性”地參與到鄉村的治理。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既是時代的發展,也是歷史的選擇,主要有如下三個方面的生成條件。
一是物質條件——城鄉一體化建設。隨著社會經濟發展,新型城鎮化不斷推進,鄉村基礎設施建設進一步完善,城鄉一體化形勢加快。農業產品的輸出能直接對接廣闊的城市市場,大量城市商品生產生活能更加便捷的流入農村,農村基礎設施建設也日益完善,為新鄉賢開創事業及生活提供物質基礎,更大程度地吸引新鄉賢奉獻于農村。
二是政治條件——村民自治制度。隨著改革開放的推進,村民自治制度逐步完善并上升為國家的基本政治制度之一,村民在政治、經濟和社會事務方面擁有更大的自主權,為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提供了一定政治空間。
三是心理條件——鄉土情懷。思想觀念的解放、地區發展不均衡帶來了“人口大遷徙”,大量落后農村人口流出,這些人雖然生活在城市,但其思想觀念仍保留一定的鄉土性,特別是傳統的鄉土情懷會激勵著他們反哺鄉村。
同時,也要清醒看到,新鄉賢在參與鄉村治理過程中仍然存在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一是合法性存疑。從法律上來看,“鄉賢會”并不是真正的農村社會組織,不具有法人資格,其在運行過程中既容易造成資金管理混亂,又不利于其獨立發展;二是鄉賢組織異化。“宗族化”“以德代法”“私自了斷”等亂象也仍有發生。
三、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發展路徑
如何排除多重阻力,讓新鄉賢在鄉村這片希望田野上發光發熱,助力鄉村治理,實現良善之治。我認為應當從三個維度著手。
1.環境維度:推進城鄉協同發展。“筑巢引鳳棲,花開蝶自來”,好的環境條件是吸引人才,壯大新鄉賢隊伍的前提條件。要深入推進城鄉醫療一體化,協同推進教育,暢通交通設施,更新發展理念,強化文化條件,給新鄉賢返鄉創造有利環境。
2.主體維度:合理定位新鄉賢的角色。新鄉賢作為鄉村的重要建設力量,是鄉村文化的傳承者、文明鄉風的引領者以及鄉村治理的參與者。與傳統鄉賢不同,要實現從道德權威向道德榜樣轉變,從社會治理者到社會治理參與者轉變,切實嵌入鄉村治理,助力鄉村振興戰略。
3.機制維度:健全參與運行機制。目前,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很多還處于自發狀態,各級政府沒有相關的政策文件予以明確,相應待遇、福利也沒有得到保障。如何發揮該群體的作用,使之積極有序地參與到鄉村治理的過程中,需要從激勵與約束兩方面著手,不斷建立健全制度機制。一是建立完善激勵制度,提供內生動力。對本土的、返鄉的新鄉賢采取榮譽聘任以及宣傳報道等多種方式與途徑,發揮“兩微一端”等新媒體的作用,對本地社會經濟發展、鄉風文明建設等方面有突出貢獻的人士通過口頭的( 大會、廣播、電視等) 和書面的(通報、證書等) 等多種形式進行表揚,使之獲得鄉村社會對他們工作的認可,以激發新鄉賢的榮譽感和成就感,激發其扎根鄉村社會的動力。與此同時,為新鄉賢提供居住保障。通過土地產權激勵新鄉賢在鄉村落地發展,并切實保障新鄉賢群體的基本利益。二是搭建參事議事平臺,提供外在動力。探索成立鄉賢參與鄉村治理的新型社會組織,形成統一的平臺和合力。新鄉賢參與治理的過程中具有其特有的優勢,如借助其在親緣、人緣、地緣上的影響力,通過充分了解民意和基層實際,以類似智庫咨詢和協同共治的方式,在扶貧濟困、維護公序良俗、處理集體糾紛等方面有的放矢,更利于社會和諧。當前,很多新鄉賢掛職“村官”、鄉鎮長助理等,他們有著良好的資源和群眾基礎,因此,我們可以充分挖掘其群體力量,鼓勵他們參與鄉村法治,參與村規民約、社區公約以及自治章程的制定與實施,通過調解糾紛等方式參與基層法治等。比如,借助“鄉賢參事議事會”取得善治成效的楓橋鎮、楓源村和依靠鄉賢參事會建立“村兩委+鄉賢會”共治模式的五泄鎮西皇村。三是完善約束制度,厘清權責地位。在吸納新鄉賢參與現代農村治理同時,也要重視防范衍生的風險。首先,新鄉賢也是社會人,其親緣、人緣等資源既可轉為助益又能變成阻礙,其參與各項治理事務的公正性難以完全保證。其次,新鄉賢作為“在野”的非正式組織,如何與政府形成良性互補,需要厘清政府與鄉賢組織的關系、加強對鄉賢組織的引導和駕馭、明確鄉賢會的地位和功能、健全鄉賢會的準入機制、約束評價機制和退出機制。
總之,新鄉賢參與鄉村治理,是對中國古代善治文化以及鄉賢治理經驗的做法的傳承、創新,它與時代精神深度融合,它反映了對善治的追求。新鄉賢參與治理,將基層善治作為目標,在鄉賢參事會、協會、幫幫團、調解團等新鄉賢組織的支持下,通過自治、法治、德治,合力共治,自治,外化法治,內化德治,極大地豐富了基層民主自治的實踐,不僅弘揚了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而且重新構建鄉村文化,讓文明之風進鄉、進村,提高了新鄉賢自身和廣大群眾的法律素養和法制觀念,推進基層治理和法治化進程。(作者:嚴 瑋 單位:湖南交通職業技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