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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帆:緬懷王永興先生


往事雜憶

緬懷王永興先生

張 帆

(本文原載于《通向義寧之學——王永興先生紀念文集》,中華書局,2010年)

王永興先生去世已經半年有余。一直想寫一點紀念文字,但瑣事纏身,心境煩亂,幾次下筆,都不知從何處寫起。我與王先生的接觸其實不能算多,研究方向也不同,要想正面討論王先生的學術成就或學術思想,實非力所能及。思之再三,還是只能從個人角度作一些回憶。所言或失之瑣屑,若能從中窺見先生風范之一二,那就是很大的滿足了。

   錯過跟隨王先生學習的機會

我大學入學的時候,王先生年近古稀,在當時的北大歷史系已經算得上是“老教授”了。資格更老的,只有鄧廣銘先生、周一良先生等寥寥數人。幾位老教授中,王先生與本科學生接觸最為密切。不僅頻繁給本科生開課,而且還很注意在本科生中搜訪人才,親自進行專業訓練。

現在的本科教育提倡“寬口徑”,像王先生那樣將本科生甚至是低年級本科生當研究生來帶的做法,差不多絕跡了。即使在當時,這樣的做法也很少見。其舉是否完全恰當,或者還可以繼續討論。不過,王先生門下桃李芬芳,人才濟濟,在北大歷史系乃至整個史學界都是著名的。這與他“早選拔、早培養”的方針,恐怕不能說沒有關系。

記得1983年秋天的一個早晨,班主任李孝聰老師突然來到我班宿舍。當時我們已進入大學二年級,王先生囑托李老師,在班里尋訪愿意跟隨他研究隋唐史和敦煌吐魯番文書的同學。以我班同學當時的水平,還談不上對哪個朝代有特別的了解和興趣,對敦煌吐魯番文書更是完全陌生。但許多同學都感到機會難得,踴躍報名,李老師很快大有斬獲,滿意而歸。

這里要插一句,其實當時我班絕大多數同學對王先生的學問并不了解。拿我來說,并沒有見過王先生,只隱約聽說他是史學大師陳寅恪的弟子,還參加過“一二九”運動。對于王先生有哪些論著,并不清楚,更不要說讀過了。其他同學的情況,我相信也差不多。大家之所以踴躍報名,主要是出于對教授的崇拜。

當時北大歷史系在職的老師,大部分都是副教授或講師,教授沒有幾位。我們上了一年學,除去在開會等公眾場合遠遠瞻仰一下外,基本上沒和教授接觸過。現在居然有教授“禮賢下士”,前來招募學生,準備親自指導,而且還是一位老教授,還是陳寅恪大師的弟子,其吸引力豈可小視?要是放到現在,教授車載斗量,已經失去了神秘的光環,學生見多識廣,不會輕易趨之若鶩,大概情況會有很大的不同。

但當時踴躍報名的同學中并沒有我。那天不知道為什么,我一大早帶著飯盒離開了宿舍,在食堂吃完早飯后,直接去圖書館的開架閱覽室看書了。并沒有像平常一樣,吃完早飯回到宿舍,逗留一會兒才出門。因此李老師前來“招生”的時候,我并不在場。中午回來后,知道了這一信息。同宿舍有三位同學已經報過名,情緒仍然亢奮,鼓動我去找李老師“補報”。我考慮片刻,突然被一種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所支配,覺得既然你們這么多人都已報名,我就不湊熱鬧了。于是故作矜持地說:“敦煌吐魯番文書太難,估計我也學不會,還是你們去學吧。”就這樣,我錯過了跟隨王先生學習的機會。

命運有時候很奇怪。事后我多次想,要是那天早飯后我在宿舍的話,一定會搶先報名。因為我已經決心要學中國古代史。至于學哪一段斷代史,當時還沒有很明確的想法。雖然對魏晉南北朝史比較有興趣,但緊鄰這一段的隋唐史,肯定也是不錯的選擇。這時候在王先生“教授效應”的感召下,必然會被吸引過去。但偏偏我不在場,情況就改變了。

如果那一天我投入了“王門”,以后不知道會怎樣發展?如果有幸一直跟著王先生,能否在隋唐史領域做出一些成績?但王先生對學生要求非常嚴格,我又能在他的門下堅持下來嗎?時光流逝,白駒過隙,這一切都不會有答案了。

 


1994年6月14日攝于北大蔚秀園

左起:李錦繡、金鋒、王永興、吳麗娛、王宏治、盧向前

   與王先生遭遇

我初次與王先生接觸,是在一年多以后。那是一次意外的遭遇。

當時王先生在北大圖書館有一間專門的研究室,房號是213。屋子很大,實際上是一個有里外之分的套間。屋里的書架上置放著與隋唐史研究相關的各種重要史料,包括《冊府元龜》、《全唐文》等大書。王先生的弟子,包括研究生和作為研究生預備隊培養的本科生,都可以在里面上自習。王先生經常親臨巡視,督促學生學習,并解答學生的問題。

在那個年代,北大的教學條件還很差,學生上自習比較困難。圖書館的自習室座位很少,我們一宿舍七個人總共才有一張閱覽證,只能輪流使用。也可以去教室上自習,但沒課的空教室同樣難找,而且往往需要提前搶占座位。在班里,只有王先生的弟子不必為上自習發愁,引得大家十分羨慕。個別膽子較大、心理素質較為堅強的同學,有時候就混入圖書館213室上自習,反正王先生不一定會隨時都來。一旦來了,再逃不遲,只是逃的時候難免有點狼狽而已。司馬遷記載匈奴“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遁走”,用來形容我們這幾位同學倒很合適。我自己也有這樣的機會,有幾回班里的王先生弟子說可以帶我進去。但我是個虛榮心較重、心理素質脆弱的人,換句話說就是羞于“遁走”的,因此雖然心動,但卻未敢輕試。

1984年冬天的一個星期六,晚飯后宿舍突然停電。室友L君于是鼓動我和他一起去圖書館213室上自習。當年我班“踴躍報名”投到王先生門下的,大概不下十人,但沒過多久,或懾于王先生要求嚴格,或感到敦煌吐魯番文書枯燥難學,又紛紛打了退堂鼓。堅持下來的不過兩三人,L君就是其中之一(不過他在海外有親戚,后來出國了,并沒有跟著王先生上研究生),與我是好朋友。我想王先生總不會在周末晚上來巡視吧,何況宿舍停電,確實無事可做,就一同去了。

213室那天晚上沒有別的同學,只有我們兩人。看了一會兒書,聽到房門一響,抬頭看時,只見王先生走了進來!我頓時大為緊張,心下叫苦不迭,慌忙起立,向L君投去求救的目光。L君趕快介紹說:這是我班同學張帆,因為宿舍停電,才一起來這里看書的,云云。沒想到王先生不僅沒生氣,而且和顏悅色地說:張帆,嗯,我聽說過,學習很好。又繼續表揚說:你們兩人很難得,周末晚上還來學習。現在好多學生周末都去跳舞,不求上進,要是都像你們一樣就好了!我不打擾你們,繼續學習吧。說完,就起身走了。

我吃此一驚,書卻是再沒看下去,也趕快收拾收拾,回了宿舍。這就是我和王先生的初次遭遇。

初次遭遇王先生,讓我感到很意外。同學們都說王先生為人古板,對學生要求嚴格,有時可以說是嚴厲。但那天我見到的王先生,卻非常慈祥,與傳說迥然不同。后來王先生每次見到我,也都十分和藹,從未擺出嚴厲態度。這種反差可能也有一定的普遍性。有不少老師,對待自己的入室弟子十分嚴格,常加敲打;但對于門墻外的普通學生,要求的尺度就不一樣了,小善必錄,總以鼓勵為主。

具體到我自己,又有一些特殊的情況。一是上大學時年紀較小,心無旁鶩,學習比較努力,死記硬背的能力也強,各門課程成績都很好。二是日常生活不修邊幅,經常是敝衣破屣,囚首垢面,可能會給包括王先生在內的老師留下一種勤儉節約、艱苦樸素的印象。其實當時在班里,我的經濟條件算是好的,手頭比較寬裕,不僅買了很多書,有時還能借錢給同學,外號“張有財”。所謂節約和樸素,本質上不過是吝嗇、懶惰而已。君子可欺以其方,王先生對這些背景又怎么能全部了解呢?

還有一次與王先生的遭遇讓我銘記不忘。那是在1986年冬天的一個下午。當時我已經上了元史研究生,也選了王先生的課(下文另述)。那天我去圖書館借書,在圖書館南門外西側停自行車的地方遇到了王先生。王先生和我聊了一會兒,特別談起了專業學習。

記得他嚴肅地說:“張帆,你要自愛呀!你搞歷史很有前途,要好好努力,將來做出成就……”我聽了感到一陣震撼。“你要自愛”這幾個字,是我上學期間從老師那里聽到語氣最重的勉勵和鞭策!此后二十多年,我的專業道路總體上比較順利,上了博士,又留系任教。其間也曾遇到一些挫折,不無情緒低落之時,但從事史學工作的決心從未動搖。這與王先生那一次談話,實在有很大的關系。只是年逾不惑,成績寥寥,有負王先生厚望多矣,思之赧然!

 


王永興先生1938年于長沙臨時大學

   選王先生的課

我上本科時,沒有選過王先生的課。其原因,主要是大家都說王先生的課內容比較難,作業很重,評分也偏低,還經常點名,不準缺課。彼時年少無知,選課時總希望負擔輕一點,所以就退避三舍了。等到上研究生以后,覺得沒選過王先生的課實在說不過去,就在研究生一年級、也就是198687學年,選修了王先生的“隋唐五代政治制度史”。

我的研究方向是元史,興趣主要在元代政治制度,而元承金制,金朝又標榜沿襲唐制,所以王先生這門課在內容上對我日后的研究幫助很大。至于在研究方法、思路方面受到的啟迪,那就更多了。

這門課連續開設兩個學期,布置了很重的讀書任務,一共要寫期中、期末共四篇論文,確實壓力不小。我當時下了決心,要彌補以前沒選王先生課的損失,上課態度十分認真,盡量嚴格地完成讀書和寫作任務。四篇論文加起來寫了五六萬字,花費不小功夫,以至于后來和人開玩笑說,我雖然是元史研究生,第一學年上的卻是隋唐史研究生。兩學期的成績,印象中分別是8788分。這在王先生的課上就算是高分了。

更重要的是,王先生在這門課上,給了我平生第一次上臺講課的機會。第一學期前半段的課程內容,主要是隋唐制度淵源,因此我期中論文選了“唐以前御史臺機構的演變”為題。放在今天電子文獻檢索十分方便的時代,在歷史系即使是一個本科生都可以輕松地寫出這樣的論文。不過在當時,主要得靠自己翻閱史料,充其量再利用一些類書,因此還是花了若干精力。

上交以后,王先生在一次課上宣布,張帆的期中論文寫得不錯,下次的課由他給大家講這篇論文。這對我可是一次嚴峻考驗。我上大學的時候,口頭表達能力很差,有時還有點口吃,因此在課堂上從不發言或提問,甚至還以顏回“終日不違,如愚”來自我寬慰。即使在討論課上,除非老師點到我的名字,也肯定是徐庶入曹營,一言不發。與今天北大絕大多數小孩能夠旁若無人、侃侃而談相比,真有天淵之別。現在王先生讓我講課,他就坐在下面聽,這可如何是好?想來想去,畢竟有現成的文稿在手,只要以此為線索,將從史書中摘錄的重要史料講解一遍即可,實在不行,就照稿子念。

就這樣,我平生第一次在講臺上講了將近兩個小時,時間是198611月初某個上午的1010分到12點。

我已經忘了那天是怎么講下來的。只記得衣冠楚楚(穿著藍布中山裝,左上衣兜插兩只鋼筆),強打精神,講課時根本不敢直視臺下的王先生和各位同學。為掌握時間,把我的“上海”牌手表放到講臺上,但因為緊張,又沒想起來去看。由于毫無講課經驗,進度完全失控,直到下課,準備的內容才講了不足四分之一。下講臺時昏昏沉沉,把手表丟在上面,還是王先生提醒我說:“手表,手表!”才在同學們的低聲哄笑中取回。

時過境遷,我現在已經是有將近二十年教齡的教師,講課得到的評價還算不錯,獲過國家級的教學獎。誰又能知道,當年初登講臺是那樣一副慘狀呢?飲水思源,又怎能不想起王先生呢?


王永興先生1940年于昆明

    到王先生家

我總共到王先生家去過兩次。第一次是在1987年秋天,當時剛上研究生二年級。去的原因,是有幾位本科同學返校,說想去看看王先生,我于是陪同前往。王先生住在朗潤園,我們是晚飯后去的。王先生熱情地和各位同學聊天,詢問了每人的現狀。因為去的人較多,基本是泛泛而談,大家也怕影響王先生休息,沒坐多久就起身告辭。

第二次則是在六年以后,1993年的秋天,也是一個晚上。此時王先生搬家到了蔚秀園,而我已經博士畢業,留系工作。一位同學受人之托給王先生送書,我就一起去了。

記得那天還在王先生家里遇到了他的高足、現在浙江大學工作的盧向前教授。坐的時間也不長,但王先生和我談起了專業,因此記憶深刻。

王先生說,你留在系里了,很不容易,要加倍努力。你是學元史的,有機會應該學“老蒙文”。隨后以陳寅恪先生為例,講了一番語言文字在歷史研究中的作用。我唯唯而退。王先生說的“老蒙文”,就是今天我國蒙古族使用的蒙文,其歷史十分悠久,可以追溯到成吉思汗時代。20世紀前期,蒙古國在前蘇聯幫助下用斯拉夫字母另外創制了一套蒙文,我們有時就稱為“新蒙文”,而將原來那套稱為“老蒙文”,以相區別。

王先生本人不以外語或民族語文見長,但作為陳寅恪先生的弟子,對語文工具的重要性自然十分了解。學蒙文的事,他以前就提醒過我,這次又很正式地說了一遍。

令人慚愧的是,我并沒有認真聽從王先生的教誨。我的語言能力很差,一兩門基本外語都沒學好,更別提民族語文了。我的研究生導師余大鈞先生通曉多種語文,但他待下寬厚,對我比較放任,不常督促。我當然也知道蒙文之重要,卻總是找“沒人教”、“沒時間”等客觀理由,一再拖延。直到前幾年,才在系內同事的帶動下開始學蒙文,距離王先生的教誨已經過了十余載。

當年我不到三十歲,也算“風華正茂”,卻沒有趁年輕抓緊學習;眼下年過四十,頭腦遲鈍,重為亡羊補牢之舉,追悔曷及?十幾年來我沒有再去拜訪王先生,一方面是考慮他年事漸高,不敢打擾;另一方面也是心中有愧,一旦王先生再提起“老蒙文”,將以何辭對答?如今王先生已經仙逝,惟當黽勉進學,庶幾先生地下有知,不致厚責而已。

謹以此文表達我對王先生的緬懷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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