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那天,他回到教室,站在窗前把課本撕成碎片,紙片飛揚,猶如下雪。學校沒有畢業典禮,他用這種“儀式”,和12年的應試教育一刀兩斷。
大學畢業前夜,他把四年用過的課本全都賣給了收廢品的大叔,拿到錢后,和寢室兄弟們在燒烤攤喝到了凌晨三點。
那時的他,不是不明白青春終將離他而去。所以,他珍惜過校園里夏日的晚風,珍惜過騎單車時看過的夕陽,珍惜過散伙飯上的冰鎮啤酒。
只是,他從未把課本看成青春的一部分,甚至是青春的反義詞。撕掉它們、賣掉它們時,沒有任何留戀。
直到多年以后,微博上突然刮起一股曬課本涂鴉的熱潮,一時間杜甫很忙,諸葛很亮,他一邊看,一邊笑。
笑著笑著,他這才想起,自己當年也是個課本涂鴉狂人。
于是,那些曾被他看成是負擔、累贅的老課本,竟然也讓他的嘴角泛起了笑容。
他不再記得三角函數的解法,卻記得自己給陳勝吳廣裝備過AK47;他無法再完整背誦《離騷》,卻記得自己給秦始皇配過墨鏡。
如果說在過去的照片里,能夠找到他少年時的臉龐;在過去的老歌里,能夠聽到他少年時的情緒;那么,在過去課本的涂鴉里,一定能夠找到他少年時的狂想。
那是他對枯燥應試教育的對抗,閃爍著少年時代的自由之光。
他很后悔,當年那么輕易地拋棄了那些老課本。不論他的那些涂鴉多有創意,多么天馬行空,他卻再也無法曬給別人,只能獨自回憶。
他的后悔,成為我們向各位同學征集課本涂鴉的動機。
不論是學霸還是學渣,誰還沒對課本動過手腳呢?
這些涂鴉,原本都是很個人的記憶,但被曬出來之后,它們就不再是我們的小秘密,而是能夠讓我們一起回憶青春。
在又一年高考結束之際,就讓我們在這些涂鴉里,回憶我們那為了高考而奮斗的,漫長而又短暫的年少時光吧。
腦花
高中生物學到遺傳病,教科書上印著一個男孩,佝僂病還裸體,我就想給他穿上(品如的)衣服,順便把腿修直。后來老師收教科書,他們就看到了......
SJN
中學時喜歡上了嘻哈,當時HipHop還沒爛大街,班里基本沒什么人聽。我只能走在街上,看穿著尋找同好,跟找地下黨似的,能遇到就巨高興。
“杜甫很忙”那陣,我也受到感染。有一次背完書,一邊聽著歌,一邊就把杜甫老師給涂成了嘻哈潮人。
gunrose
那一年《流星花園》很火,我沒看,我更喜歡追《劉老根》。不過我很喜歡里邊那首《情非得已》,原因當然是因為有了喜歡的女孩子。
中考前的一個下午,陽光明媚,還不刺眼,我看著英語課本里的李雷和韓梅梅,又偷偷看了看低頭認真做題的她,不自覺就在課本上畫了一個小丘比特。
那個下午真美好啊,我當時想時間就停在那里多好。
時間當然是不會為任何人停留的。
前幾天,她在朋友圈里曬了她的結婚證件照,我為她默默地點了個贊。
一個syq
高中政治課上,無聊得不行,我不想45分鐘里一直研究生產力和生產關系,又不能干別的,就畫下了這些涂鴉。
那時喜歡聽五月天,就把這首《這個世界》的歌詞抄在了課本上,然后就隨手畫成了這樣。
當時還特別喜歡看日本漫畫,鳥山明的《龍珠》是啟蒙,然后就是高橋留美子、福星小子什么的 。看著看著自己也照著畫一些。
還有一些涂鴉,靈感來自鄭淵潔的《童話大王》,他的很多故事都很叛逆,堪稱我的啟蒙老師。
Bzd
很懷念學生時代,只是時間久遠,很多東西都找不到了。這是我8年前的作品,涂的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孟子。
我是一名寫實派選手。
大一公共課,上課時實在無聊,就給課本加了幾張插圖。
——
青春是充滿矛盾的,上課時,我們看似是在認真聽講,但很可能心已經飄向了遠方。
趴在教室后窗暗中觀察我們的班主任,只能管住我們的嘴,卻攔不住我們那永遠躁動的心。
少年時代的狂想,越是受到壓迫,就會越容易反抗。而在課堂這個水深火熱之地,課本涂鴉就是我們最擅長的“抗爭”。
就是不服老
這瓜保熟,你買不買?
戰斗民族的學生們確實生猛
霓虹國中學生的杰作
這些“抗爭”,不是針對杜甫、針對孟子、針對馬克思們的,只不過當我們想涂鴉的時候,他們恰好出現在我們眼前而已。
這些抗爭,有我們對無聊課堂的消解,有事后看起來會臉紅的傷春悲秋,也有會讓自己驚嘆的創造性惡搞。
同時,在歲月流逝里,那些看似再無用處的老課本,早已洗去了枯燥、沉重的課堂記憶,不再有“背誦全文”的恐怖,甚至成了回憶童年與青春的特殊坐標。
上小學的第一天,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但你或許清楚地記得,翻開語文課本后,那張“歡迎新同學”的插圖。
還記得在課堂里學的第一首唐詩——鵝,鵝,鵝......
然而,現在你搜索小學語文課本,想要昨日重現時,看到的結果只能讓你感嘆時代的天天地翻覆......
到了中學,青春期的序幕總是會在某一天突然拉開。而英語課本里的李雷、韓梅梅還有Jim,仿佛就是我們的前后桌,與我們一起度過了那段懵懂時光,回想起來總是親切無比。
李雷和韓梅梅,在那三年里只有簡單的眼神交流,對話也多是介紹自己、借塊橡皮這些再平常不過的只言片語。但課本外的我們,卻相信他們和自已一樣,心里充滿悸動。
高考之后,我們幾乎沒有再想起過李雷與韓梅梅。直到大學畢業那年,很多人在投簡歷、找工作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那首《李雷與韓梅梅》,記憶的閘門瞬間被打開,往事如河流般奔涌。
我們這才知道,在最新的英文課本里,韓梅梅結婚了,老公不是李雷,叫林輝。而李雷成了一名人民教師,至今依然單身。
韓梅梅的兩個孩子,在李雷的班里讀書。而他們的名字——Lin Keke(可可)和Lin Xixi(惜惜),讓用過當年那套教材的我們,在自己也經歷過類似的人生后,更加感嘆“只是當時已惘然”。
那些被要求背誦全文的文言文,你可能只記得里面的幾個經典金句了;那些一度背得滾瓜亂熟的數學公式,你可能把它們的解法全都忘了;但你卻始終不曾忘記,在課本里涂鴉時的靈感與心情。
時間不會為誰停留,但也不會帶走所有。
就像這些涂鴉,永遠留著我們少年時的模樣。
所以,請告訴那些準備拋棄課本的畢業生們,別把那些日后會閃光的記憶,也隨手扔掉。
最后,歡迎留言,曬出你當年的涂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