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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姑姑(1--6)【劉志紅】
 
滾筒刷在云霞姑姑的擺布下,上下左右來回飛速地滾動著,原本又臟又粗糙的墻壁,很快變得光滑、干凈,不同的部位被不同的顏色裝扮出屬于自己的色彩來。
 
云霞姑姑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勞動服,戴著一頂淺灰色牛仔工作帽,穿一雙灰色運動鞋。不過,此時,衣服、帽子、鞋子上一律布滿了白、棕、綠等各色點子,一眼看上去,你只見花花綠綠的,倒忽視了衣服鞋帽的本來色彩。
 
人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話一點不差。這不,云霞姑姑她們三個婦女干著活一點也沒耽誤說笑。彩萍說了一個笑話,云霞姑姑正夸張得笑得要彎下了腰,衣袋里的手機響了。她連忙掏出手機接聽,電話是通著的,卻沒有聲音,她以為又是什么做廣告的垃圾電話,邊掛掉,邊說,現在的垃圾電話真是讓你防不勝防,說著正準備像往常一樣把這個號碼拉入黑名單,不料,電話又響起來了。云霞姑姑只好耐起心來按了接聽鍵,嫂子……聲音十分微小,蚊子似的,帶著某種膽怯、羞澀、不安,還有不好意思。云霞姑姑一愣,腦子里飛速篩選著這個喊嫂子的人,會是誰呢?嫂子……這一聲明顯放大了很多,云霞姑姑不由自主地答應了一聲:“唉!”
 
“咱娘走了……”帶著明顯的哭腔。
 
云霞姑姑一下愣了。

第一,她還沒聽清電話里的姑娘是誰,第二,咱娘,哪個咱娘?云霞姑姑糊涂了。對方似乎明白了云霞姑姑的糊涂,連忙解釋道:“我是小琳啊,嫂子。”
 
云霞姑姑再次在大腦里飛速地旋轉、搜尋,終于想起來了——是她。


 
時光倒回去二十年,云霞姑姑做了新媳婦。大年初二,該去丈夫亮子姥姥家拜節了。云霞姑姑早早起來洗漱干凈,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后,就到廚房,開爐火,坐鍋添水,待水開后把小米粥熬到鍋里,拿起掃帚開始掃院子。年節里放的爆竹、煙火皮子,花花綠綠的,鋪了厚厚一層。我們這地方的習慣是,大年初一不能動掃帚,如果掃的話就等于把財氣掃沒了。云霞姑姑費力地揮動著竹子大掃帚,一下一下,仔細地清掃著,不消一會兒,額頭的汗珠便像溪流一樣順著腮頰淌下來。“嘩啦”一聲,拉鐵栓開門的聲音,是婆婆菊子起床了。準確地說,這是后婆婆,聽介紹人說云霞姑姑的親婆婆早在亮子很小時去世了。
 
婆婆端著個尿盆子從云霞姑姑的身旁走過的時候,云霞姑姑趕緊討好似的打招呼,年輕的婆婆笑瞇瞇的,說云霞你看你,多歇一會兒嘛,這樣的臟活累活,讓娘干好了。云霞姑姑忽然鼻子就一酸,感動得什么似的,嘴里說著不累,手上不覺又加了把勁兒。
 
要知道,云霞姑姑在我三奶奶家時,對了,我忘了說了,云霞姑姑是我三奶奶的女兒,偏偏與我母親是閨蜜,云霞姑姑的很多事,我母親都了如指掌。
 
云霞姑姑在娘家的時候,就像牛馬一樣,除了干活還是干活,還總不得三奶奶的好氣,動不動就撇著那張薄嘴皮說,丫頭片子家的,你不干活還想干啥!剛才后婆婆那暖心的話一下就把云霞姑姑感動得掉了眼淚。
 
吃過飯,云霞姑姑收拾停當,準備出發時,婆婆菊子站在廊檐上,直著嗓子問,我說你們給你姥姥家帶的禮品買好了沒?云霞姑姑一下愣了,眼光掃向丈夫亮子,亮子也是一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拿手掻著后腦勺。要知道,新媳婦去姥姥家拜節,是重禮,需要公婆們提前按姥姥家長輩人數準備好禮品。一般是好煙好酒、好點心,外加一個大黃帆布兜里裝著的紅薯粉條大米花糕。婆婆這一問,讓云霞姑姑不知所以,只好拿眼睛去掃亮子,亮子低了頭,拿鞋尖在土地上來回蹭,原本光光的瓷實地已被他的大腳蹭出一道深痕來。云霞姑姑本來想說一句,難道你們就沒準備嗎?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沒事,我們到路上買。就這樣,別的新媳婦跟在婆婆和丈夫身后,丈夫和婆婆手里各提著大包小兜的禮品去姥姥家拜節,云霞姑姑卻把結婚拜天地時掙的磕頭錢揣在懷里跟著婆婆和丈夫出門了。路上,在丈夫的指引下,把需要的各樣禮品買全后,一千多元的磕頭錢已一分不剩了。一種說不出的酸楚溢滿心頭,云霞姑姑還是努力讓自己做到興高采烈的樣子。親戚們看到排場的禮品、長相俊俏的外甥媳婦,個個喜笑顏開,婆婆言語間不時流露出所有的事都是她一手經辦的意思,儼然以大功臣的自居,親戚們不時嘖嘖稱贊,說親婆婆也不過如此吧!云霞姑姑配合著婆婆的表演,整個過程,乖巧地趴到地上給長輩磕頭,吃飯時給各位親戚敬酒,整個拜節的過程十分圓滿。
第二天,是大年初三,原本是在家歇息一天,大年初四就要去娘家拜節。云霞姑姑還是早早起來忙活,給一大家子做好飯,吃完。婆婆把碗往桌子上一頓,把正埋頭吃飯的云霞姑姑嚇了一跳,抬頭瞄向婆婆,只見婆婆的兩片醬紅色的薄唇上下翻飛,一禿嚕一禿嚕送出的話,像一顆顆冰雹砸在云霞姑姑火熱的胸膛。她說,今天,我們就要走了,眼中放出的兩束寒光直刺刺從亮子身上再像云煙游移到云霞姑姑身上,云霞姑姑嘴里的那小米粥愣是卡在喉嚨眼里,沒能咽下去,差點吐出來,但她很快壓制住了,她像老鴨一樣抻了一下脖子,不但把那口飯咽下去了,而且把剩下的半碗粥呼嚕嚕喝完了。很順滑。
 
婆婆旁邊的公公自始至終在夾菜就著米粥吃,既沒有發一言,也沒有半點神情的變化,壓根兒就像這件事跟他無關一樣,事后,云霞姑姑才知道了關于他們的所有家事。
 
那天晚上,在白刺刺的白熾燈的亮光下,亮子眼里閃著亮晶晶的東西,向云霞姑姑述說著。
 
娘原本是一位優秀、漂亮的女子,是咱們方圓十里有名的赤腳醫生,后來因一種怪病在我十歲時去世的。娘去世不到半年,爹就跟了這個女人。亮子特別在這個女人上加重了語氣。有人說,娘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的插足才導致娘的精神分裂癥,最后去世的。
 
爹和這個女人走的那天,天嚇著雨,他們雇了一輛車,把家里他們認為值錢的東西統統帶走了,兩個姐姐邊哭著邊說,爹您怎么能這樣?亮子還這么小……您難道不要亮子了嗎?他可是您的親生兒子呀!您不但不留下來照顧他,還要把一切都帶走。
 
爹瞪著一雙牛樣的眼睛,眼珠子鼓突,那模樣好像大姐冤枉了他,大姐因此欠揍一樣。姐姐不覺噤了聲,喉腔里壓抑著巨大的悲哀與無助,帶著哭腔說,那您每月把工資給他一部分……
 
爹甩出一串冰棱子:你們不是已經成人了嗎?就一個弟弟,你們姐倆還養不起嗎?此言一出,倆姐姐便覺得再無爭辯的必要,便拉了我要往家走。我卻像個蠻不講理的小痞子,不管不顧地撲上去,抱著爹的兩條腿,說,爹,我不讓你走!我不讓你走!我沒了娘,我還要爹……嗚嗚嗚,我鼻涕眼淚地嚎叫著,鼻涕眼淚混合著的液體流進我的嘴里,咸咸的、澀澀的……
 
從此,我和姐姐們其實就成了無爹無娘的孤兒了……兩個姐姐一個在家里種地照管我,一個到外地打工掙錢顧養一家,高中畢業時,我原本考上一個大學的,由于沒有錢,放棄了。當初,大姐曾去鎮上找過爹,爹說,小琳和小薇還要上學呢?我就那點工資,供倆學生,一家四口吃喝已經不容易了,哪還有積蓄?你們自個兒想辦法吧!據大姐說,她撂下狠話,說,那好,你這輩子指望那兩個閨女給你養老送終,別再來找亮子!爹粗聲大氣,很硬氣回應,不找就不找,誰稀罕!把大姐氣得想罵娘!
 
那后來呢?為啥他們又回來當我的公婆?云霞姑姑問。
 
那是與你舉行婚禮前夕,族里長輩們一致讓去請他們的,說,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再怎么著,他們也在那個臺階上,該請也還得請的。
 

 
從公婆們離開家門那一刻起,云霞姑姑就徹底沒有了公婆。
 
此時,這個叫小琳的姑娘顯然是那個云霞姑姑新婚時,在一個家里生活過幾天的小姑子。那時的她才十來歲,梳著兩條細細的小辮子,在背后一甩一甩的,很可愛。不過,她跟她妹妹小薇從沒有喊過云霞姑姑嫂子。這一下,這個嫂子叫得如此突兀,再加上那個“咱娘”倆字,難怪云霞姑姑想了半天才想出來。
 
如果說時光可以洗去恩怨的話,那么,刻骨銘心的疼痛卻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云霞姑姑捏著手機,腦海里閃現出兒子虎子那張圓嘟嘟可愛的小臉,一股難以名狀悲痛壓得云霞姑姑喘不過氣來,她暗暗下決心,不能搭理她,仇人的女兒呀!
 
嫂子,你看,你……能不能……來……
 
云霞姑姑在心里嗤了一下鼻子,心說,這會兒你知道叫我嫂子了?當年在我最困苦最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哪兒去了?但這些話也只是在心里說了說,電話里,她卻說不出口。嫂子……以前都是咱娘不好,是……我們不好……求您原諒……好嗎?
 
云霞姑姑的心一軟,什么也不顧了,“別急,我去!我現在馬上去學校接上蕾蕾就去!”“謝謝嫂子……您的好,我們……不會忘了……”
 
云霞姑姑跟兩位同事打了聲招呼,就急匆匆騎著電動車到村里小學接上女兒蕾蕾,飛速往公婆居住的那個小鎮奔去。路上,讓女兒蕾蕾給遠在外地打工的丈夫打了電話。電話里,丈夫諾諾著,“憑什么,咱們……還是別管了,他們不是很有本事嗎?”云霞姑姑讓女兒把手機伸到她嘴巴那兒,說“別啰嗦了,立馬請假回來就是了!”
 
進入小鎮,一路打聽著,走大街、繞胡同,總算找到了公婆們的家。
 
這是座兩層小樓的獨家院,遠遠望去,茂密的竹子枝葉探出一片濃綠,一起探出頭的還有杏樹葉子。高大氣派的門樓、大紅時興不銹鋼防盜門像威武的將軍,雄赳赳氣昂昂地把守著院子。進得院子來,發光的馬賽克瓷磚晃人眼睛,南墻邊,綠意濃濃。除了一叢綠竹、一棵杏樹外,還有石榴樹、木瓜樹,以及各色花香。隨著蕾蕾“哇”的一聲驚呼,云霞姑姑也不由得在心里叫到,到底是有錢人!跟這一對比,自家那座連門樓尚且沒有蓋起來,也沒有外粉,更沒有各色花草樹木的小院,就顯得那么寒磣。如果說這座院子是城市里的衣著華貴的大家閨秀的話,那么自家的那座院子則是小山村的一個沒見過世面、衣著寒酸的村姑。
 
看云霞姑姑進來,那個叫小琳的姑娘帶頭起來迎接,無論是靈前守孝的還是旁邊椅子上坐著的親戚呼啦一下齊刷刷地站起來了。像迎接貴賓一樣,讓云霞姑姑一下適應不過來。語無倫次地說:“這……你們……”小琳上前拉著云霞姑姑的手就哭,邊哭邊指著旁邊那一群人說“這是咱姥姥家的人,這是咱舅舅,那是舅媽,那是小姨……”云霞姑姑才知道這是菊子的娘家人了。這些人看云霞姑姑的眼神,怎么說,是膽怯、不好意思,更多是祈求。那位舅舅吧咂了幾下嘴,終于囁嚅著說:“云霞,你看……你娘……”頓了一下,下了很大決心、鼓了天大勇氣似的,說下去了,“回紀家坪打發呀?”
 
云霞姑姑沒有猶豫地說,她是我們的娘,當然得回家呀!那個舅舅,連同那些舅媽姨媽們,緊張的臉皮一下松弛下來,舅舅的兩手不覺在胸前合了下掌,雙膝似乎也曲了一下,那模樣仿佛恨不得立即給云霞姑姑下跪,喊祖宗!云霞姑姑口鼻眼里苦笑了一下,把那些藏在骨子眼里的無可言狀的痛再次牢牢地蓋住,不讓它們露面。

 
菊子的喪事上,一應事務都是云霞姑姑在操辦,她壓根沒有向公公和那倆姐妹提公公的工資卡問題,只去銀行把自己辛辛苦苦打工掙的錢提出兩萬來。買棺材、買全套壽衣、買紙扎、找忙人、請響器班、買肉買菜……云霞姑姑跟管事的事說:“一切都不要低于村里的一般標準,不要圖省錢而挑便宜的或省去某一項。”
 
一切都是排排場場的。
 
送葬隊伍到達村子中央廣場時,棺材停下,響器班擺開要長時間吹打的架勢。鄉親們圍聚過來,邊看響器班那裝模作樣、哭爹喊娘的表演,邊對死者及后面的孝子隊伍指指點點。
 
這個菊子,真正有福氣,一天婆婆的責任沒有盡,死了,倒成了人家的婆婆了。
 
是啊,這個老紀,也真有臉,年輕時圖自己風流,扔下自己的孩子,去給別人養孩子,到頭來,自己不辦事了(注:我們當地的方言,不中用的意思),又回來累害人家(注:方言:拖累人家的意思)了。
 
可不是嘛,不是去年他才得的腦梗嘛?恢復得倒也還差不多,沒有明顯的后遺癥。
 
云霞這女子真不錯,能夠不計前嫌地收留他們。
 
是啊,光老紀還好說,到底是他們的親爹,菊子的話,一般人可做不到這樣不但讓她回來入祖墳,還如此厚葬!
 
是嘛是嘛。
 
孝子倒不少,只可惜只有一個孫女,沒有孫子。
 
只聽一個聲音噓了一聲,壓低聲音說,輕點,你就不會輕點,別讓人家云霞聽了心里難過!
 
他們以為響器班的動靜那么大,云霞姑姑是聽不到的,可他們不知道,巨大的嘈雜只是懸浮于半空中,那些小聲的議論恰恰沉著穩重地落到了云霞姑姑的耳旁。
 
云霞姑姑媽呀發出一聲長長的悲慟……

 
那一年,兒子虎子五歲。
 
那是個秋忙的時節,人們在田地里忙著收割著遍地的金黃,還有金燦燦的希望。肩條、手提、車推、拖拉機拉……一穗穗的玉米、谷穗被人們搶收著。
 
趁天,要是哪天下雨了,特別是連陰雨,可就糟了,不但莊稼會爛到地里,而且也可能因機械無法下地而耕不了土地,種不了冬小麥。這是莊稼人心里的譜,說與不說,都在。
   
吃過午飯,云霞姑姑就反復叮囑虎子。“虎子你要聽話啊,讓爸爸媽媽去地里收莊稼,你在家里不要亂跑,就在屋子里看電視,好不好?”虎子歪起黑漆漆的小腦袋說:“虎子跟爸爸媽媽一起去地里好不好?”云霞姑姑看著正午刺眼的太陽,說:“虎子聽話,就在家,你看,這太陽,會把虎子曬黑的喲!”說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虎子撅起小嘴,一幅不情愿的模樣。云霞姑姑俯下身親了一下虎子的小臉蛋,那張笑臉肉乎乎、粉嘟嘟的,親上去滑柔而熨帖,很舒服。此時,云霞姑姑閉著眼睛還能想起那種舒服、親切的美好感覺來。
 
下半晌開始,日頭被一團一團的烏云遮住,不好,是要下雨的苗頭,人們干活的動作不覺加快了。
 
云霞姑姑的心更是慌了,割玉米桿子時,鐮頭砍在了左腳上,疼得她差點跳起來,割到頭,往地頭返回的時候,又被玉米岔子絆了個趔趄,雖然沒有摔倒,鞋子卻被戳了個窟窿,腳掌無法幸免地被戳破,她脫掉鞋弄了點土面灑在傷口上,開始掰玉米。由于用力過大,玉米桿子又戳到臉上,劃破了臉,云霞姑姑心說今天是怎么回事,咋這么倒霉呢?莫名地心慌。云霞姑姑忽然什么也不想干了,只想回家。于是,跟亮子打了聲招呼,扔下嘟嘟噥噥自顧埋怨的亮子回家了。
 
電視機兀自開著,播的是虎子愛看的動畫片。虎子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窩在沙發里,隨便拿個自制的木頭玩具,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看。
 
虎子,虎子……
 
云霞姑姑邊喊,邊臥室、廁所尋了個遍,沒有蹤影。云霞姑姑的心騰騰跳著,跑向大街上,喊著,虎子,虎子!見人就問,見我家虎子了嗎?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云霞姑姑心頭。
 
云霞姑姑在問了無數個人,均回答沒有見過后,立馬往家里奔,廚房里那口盛滿水的大缸,云霞姑姑遠遠就望見了,伸出一雙小腳丫,虎子的,沒錯,穿著云霞姑姑親手為他做的紫色松緊鞋。
 
云霞姑姑媽呀一聲撲向大缸,抓住虎子的小腳丫一下拽了出來。然而,此時的虎子再也無法回應云霞姑姑撕心裂肺的呼喊了,他雙目緊閉,嘴巴張著,一股一股的水往出溢著……
 
淚水再次順著云霞姑姑的腮頰往下淌。
 
可惜了,那個孩子要是不糟蹋(注;方言,夭折的意思),也該這么高了。
 
是啊,跟我家小明同歲,十九了!
 
這個云霞真可以(方言:善良、憨厚的意思),換誰誰都做不到像她這樣的。
 
就是嘛!
 
人群里的聲音依然清晰地傳向云霞姑姑的耳膜。

 
葬完菊子婆婆,回到家。小琳把她后爸的工資卡拿出來,交到云霞姑姑的手里,說,嫂子,這是爸爸的工資卡,你拿著,以后,爸爸就指望你了……
 
云霞姑姑說了句放心。后來,亮子去查工資卡里的錢,那姐倆竟然取得一文不剩。亮子氣急敗壞地對云霞姑姑說:“都說你傻吧,你還不愿意,你看看他們做得!你為什么答應得那么爽快呢?最起碼也讓他們擔心擔心啊!”云霞姑姑說,這可是你的親爹啊!咱不要誰要?“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
 
云霞姑姑回了一趟娘家。
 
什么?你答應你一家照管你公公?
 
三奶奶一幅不可思議的神情。
 
“是啊,娘,我們是兒子,當然要養活自己的老人嘍!難不成推給人家閨女?”
 
“當然可以讓他那兩個繼女養活了呀!她們不是靠他養大的嘛!你們沾了他多少光?得了他多少好處?”
 
“是啊是啊,云霞,你可不能這么傻。”我的奶奶、二奶奶和幾個大娘、嬸嬸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云霞姑姑。
 
云霞姑姑說:“那是他做事絕情,但我不能,否則我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傻!”
 
三奶奶從牙縫里蹦出這么個字,其他人也在心里附和著。
 
云霞姑姑把目光投向我母親。
 
我母親說:“云霞,你做得對,我支持你!咱莫家的姑娘到哪兒也不能給咱們莫家丟臉!”
 
云霞姑姑上去抱住了我母親,說,“親嫂子,好嫂子,你咋總是這么理解我呢!”
 
母親躲開云霞姑姑即將湊上去似乎要親媽媽的臉,推著她的手說,行了行了,老大不小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母親鼻子眼里笑著,聽著像埋怨,更多的卻是寵溺。
 
云霞姑姑不但把公公奉養起來,而且每頓飯的第一碗飯必定要端給公公。家里好吃的少了,也是盡著他吃,慢慢地,蕾蕾和公公都習慣了。
 
一次,云霞姑姑的弟弟從外地來,帶來一些牛肉、龍蝦,吃飯時,公公首先拿起筷子,不管大家是否動筷子,自顧自風卷殘云般把牛肉吃得一片不剩,龍蝦也只剩一兩只。末了,抹著油膩膩的嘴巴,說,好吃,好吃……蕾蕾說,你倒好吃,我們都還沒嘗到呢!
【作者簡介】:劉志紅,筆名雪飛揚、劉紅,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從事教育工作,有作品刊于《陽光》《短篇小說》《佛山文藝》《牡丹》《新安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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