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得到世俗政權的支持,讓西方佛教在中土得到扎根傳播,佛教高僧法果一直尋找弘揚佛法的機會,北魏遷都平城,讓佛教的機緣來了。
皇帝召見高僧時,拓跋珪問法果:“佛門弟子不跪如來為何跪我?”
法果答道:“皇帝明睿好道,即是當今如來,沙門宜應盡禮。”
聰慧的法果大和尚把拓跋珪比作當世如來佛,其誠懇殷切令拓跋珪信以為真。
拓跋珪審慎的表情終于變成了微笑,法果的皇宮講經也大獲成功,法果高僧被封賞輔國宜城子、忠信侯、安成公之號,高僧堅決推辭,這令拓跋珪更加信服,數次親臨法果的居所探討佛法。
398年,拓跋珪終于下詔:“佛法之興,其來尚矣。”。
平城開始建造佛寺,并筑十五級浮屠(塔),拓跋珪親寫《一切經》,鑄造佛像千尊,并“令沙門敷導民俗”。
史料記載,北魏王朝佛教的發展是從拓跋珪開始的,立功至偉者應該是法果大和尚的不懈努力。
一時間,甚至很多拓跋鮮卑文武官員也都成了法果的座上客。
但佛教對于北魏朝廷來說是把雙刃劍,它在部落族群之間起著粘合劑的作用,有利于穩定社會民心。但同時又在爭奪百姓對朝廷的信任與心理依賴,也與統治者分享著有限的人力、物力。
對于拓跋珪來說,登頂皇位看似攀到了人生拼搏的頂峰,但他沒能領悟的是:身居最高處不僅不勝寒,更是不勝其險。
公元409年,死神帶著厄運突然光顧拓跋珪:
拓跋紹是拓跋珪次子,其母也是賀蘭家族的著名美女。
拓跋紹的母親實際上是拓跋珪母親賀氏的親妹妹,按禮法應是拓跋珪的嫡親小姨。
當年征服賀蘭部的時候,拓跋珪看中了年輕美貌的小姨,而母親賀蘭氏堅決反對,理由并非是什么近親禮法,北方的游牧民族歷來不在乎這個,賀蘭氏擔心的是妹妹妖艷不吉,且已經嫁人。
拓跋珪并不顧忌母親干涉,干脆殺了姨夫娶了小姨,并堂而皇之封為夫人。
不久,小姨賀蘭夫人為他生了一個兒子,取名拓跋紹。
但拓跋紹自幼頑劣無比性情暴躁,少年時竟以殺人為樂,這一年,他索性將暴虐性情發揮到了極致,將手中鋼刀揮向了自己的父皇!
而這一切的發生,卻源于拓跋珪自己:政權初步穩定之后,拓跋珪把注意力轉到了皇位繼承人方面,他開始思考如何徹底廢除部落時期的“兄終弟及”舊習,全盤接受漢政權的“子繼父業”制度。
按漢朝律法,皇位繼承應立長子,那么也就是拓跋珪的大兒子拓跋嗣。
但拓跋嗣的母親劉貴妃屬于當時居于北方強悍的獨孤氏部落,其實力不容小視。如果長子拓跋嗣繼位之后難保劉貴妃不會干預朝政。
想到母親賀蘭氏對自己的影響,拓跋珪仍不免心有余悸。
這時,漢武帝立太子殺鉤弋的故事提醒了他,拓跋珪為消滅將來隱患找到了貌似合理的借口。
當然,也有這方面的原因:據史料記載,“晚年”的拓跋珪性情乖舛,喜怒無常。
這時候的拓跋珪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立子必殺其母!
公元409年,拓跋珪照貓畫虎學漢武殺鉤弋,殺掉了自己的妃子、兒子的母親劉貴妃。
但是,成為了太子的拓跋嗣并不在乎太子之位,日夜痛哭思念母親。拓跋珪知道后盛怒傳旨召見,拓跋嗣在左右的勸說下逃出了王宮。
長子拓跋嗣出逃了,于是拓跋珪打算選擇次子拓跋紹。
拓跋珪提前拘押了未來太子的母親、小姨賀蘭氏。而拓跋紹的母親雖身在囹圄仍尋機自救。據史料記載:為了保命,賀蘭夫人向兒子傳遞了救命的消息。
“孝順”的兒子拓跋嗣辦事干脆利索,于深夜提刀進宮,將鋼刀捅進了父親拓跋紹的身體。
拓跋珪“駕崩”時年僅39歲,一個開國大帝就這樣突然斃命了。
據現有史料,拓跋珪的殞命看似偶然——其實蘊含必然,拓跋珪死前偶然制定的“子貴母死”荒唐祖制,給這個王朝帶來了更多看似偶然的必然結果。
北魏天賜六年冬(409年),逃亡的太子拓跋嗣得知朝堂劇變,立即潛回平城,聯絡朝中重臣逮捕并處死了弟弟以及小姨賀蘭夫人。
出于情感需要,拓跋嗣報了殺父血仇,但是他的命運卻從此再沒有了自由,年輕皇帝背負起的將是一個沉重而跌宕的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