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迦勒· 斯卡夫
譯/楊曉梅
科幻大師嚴肅起來也是很嚴肅的！亞瑟·克拉克就曾經認真地說，足夠先進的技術和魔法毫無區別。如果你拿著蘋果手機、穿著運動鞋出現在舊石器時代的古人面前，他們肯定會覺得你就是神仙一樣。但他們和你的差距并不太大，可能很快就會用你的手機開始自拍。
如果時間足夠長，生命有沒有可能進化到超乎我們的想象，比如進化得完全不用肉身，只變成一堆物理現象？
如果宇宙中有其他生命形式，如果這些生命的進化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認知能力和技術水平，我們就要考慮一些近乎不可能的事實，比如，他們就在我們身邊，我們卻一無所知。
也許生命體的構成不一定非得是原子分子，任何滿足必備條件的“零件”都可以組成生命。這樣一來，高等生命就可以隨意改變生命自身和物質世界的形式。
也許我們生存的宇宙就是其他文明轉換他們世界的形式之一。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僅看不見它們，而且根本意識不到它們存在，因為它們已經和我們概念中的“自然”渾然一體。
宇宙中只有5%的質能是由普通物質構成的：質子、中子和電子，它們也構成了人體本身。95%的存在是看不見的、神秘的東西。盡管有些問題還有待解決，但天文學證據已經很有力地證明了這種看不見的、能產生引力的物質的存在。大量暗物質潛伏在各個星系周邊，通過引力把各種星體聚攏在一起。從更廣闊的視角來看，由發光氣體和恒星組成的網格狀圖形也暗示著看不見的質量的存在。
宇宙學家通常認為，暗物質沒有微結構，構成它的次原子粒子只在重力和弱核力的作用下運動，形成松散且沒有固定形狀的長條帶。宇宙學家有一定證據可以證明這種說法，當然并不一定完全正確。有些天文學家注意到，現階段對暗物質的實際觀測和其理論模型有不吻合的地方，從而認為暗物質的內部活動更為豐富復雜，至少其部分組成物質具有通過長程力相互作用的粒子。暗物質對我們來說是暗的，但實際上應該發出人類探測不到的光。
如果是這樣，暗物質就不會那么簡單，它也許就是擁有超先進技術的生命形式，或者是宇宙中大多數生命的存在形式。逃離多變的超新星和伽馬射線爆發的最好方式莫過于采取一種不受電磁輻射影響的形式——把世界“上傳”到暗物質這個巨大的不動產上，一切便高枕無憂了。
如果一個高級文明已經能夠進行生命系統的最基本編碼，那就可以建立一個“普通物質—暗物質”的數據轉換體系，就像暗物質的3D 打印機。也許對暗物質的實際觀測和其理論模型的不吻合不僅是因為其內部的相互作用，還因為暗物質處于人為操控狀態。
進一步說，也許目前我們在宇宙中發現的“暗物質”來自一種生命形式，出于其自身的目的控制著發光的氣團或者恒星。鑒于目前我們既沒有確定暗物質的粒子，也沒有比現有物理定律更強有力的理論來解釋星系和星系群，那么我們用高級生命形式來解釋暗物質，也不會比現有科學理論差到哪里去。
宇宙還會發生一些讓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宇宙從50億年前開始加速膨脹。習慣上，我們把宇宙的加速膨脹歸因于暗能量。然而，宇宙學家并不知道當初為什么會產生這種擴張。比較有力的一種解釋是出現時間和生命有關——這是立足人類的一種觀點。直到生命主宰了地球，暗能量才變得如此重要。對許多宇宙學家來說，這意味著我們的宇宙是多元宇宙的一部分，而在多元宇宙中，暗能量的強度是各不相同的。我們周邊的暗能量對地球上的生物來說是適宜的，但是在其他地方，暗能量作用強烈，宇宙空間極不穩定，不能形成生命形式，或者生命形式不能存活下來。
但應該還有另一種原因來解釋這種時間的巧合：暗能量和生物體的活動有關。畢竟當宇宙開始膨脹時，一些早期物種已經經歷了80億年的進化。這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也許生命本身會影響宇宙，或者這些高度進化的生命決定制造宇宙的擴張。
這種行為背后甚至有動機。生命體吸收低熵能量（比如太陽的可見光），利用這些能量，并以廢熱的形式向宇宙投放高熵能量。但是如果周圍宇宙變得過于溫暖（充滿了廢熱），事物就會停止發展。幸運的是，我們生活在一個不斷擴張、不斷冷卻的宇宙。對50億年前的生命來說，還有比讓宇宙更快地冷卻下來更好的長遠利益嗎？事實上，他們也許對自己的做法有些后悔：幾千億年之后，不斷擴張的宇宙快速稀釋物質，生命將不再有獲取能量的新來源。而且，加速擴張的宇宙不會永無止境地冷卻下去，最終會達到氣溫的底線而不再下降。
宇宙擴張的機制之一被稱為“第五元素”，像希格斯場一樣遍布于整個宇宙。也許50億年前的智慧生命就懂得如何啟動這個“場”。雖然我不知道如何啟動這個“場”，但這的確引人深思。這種觀點和宇宙學家費爾曼·蒂森的想法不謀而合。他在論文《沒有終止的時間》中這樣描繪：在極為遙遠的未來，生命會有天體物理學層面的能力。
宇宙之謎的部分答案也許是生命。我們一旦提出這種觀點，就意味著有無數有趣的可能性。雖然用生命來解釋暗物質有點異想天開，但我們仍然相信可以認清它的本質，甚至有朝一日在實驗室捕獲它們（或者被它們捕獲）。如果認為因為高級生命形式和我們的自然世界融為一體，我們無法識別它們，那么我們就跌入了另一個“兔洞”。
避免風險是生命的本能，這種本能會帶來選擇的傾向性。如果面臨選擇，生命總會傾向于降低生存風險。如果不是物種已經足夠豐富、數量足夠強大，它們不會選擇在弱小的樹枝上筑巢，也不會只進行大量單細胞繁衍。
一個物種可以通過在盡可能多的星球表面繁衍后代來減少自身滅亡的風險。這樣說來，超高級生命就會設法放棄物理地區，最大程度地減少數量，充分發揮自身的靈活性。量子世界為其提供了非常好的選擇。現在，宇宙中已經充滿了電磁能量，宇宙的每立方厘米的任何空間在任何時候都有400光子的宇宙微波輻射穿過。雖然它們的能量比普通粒子（比如質子和電子）少，但是在數量上占絕對優勢。它們都是潛在的數據載體。而且，我們可以想象這些光子通過巧妙的量子糾纏修復錯誤。
通過把主要數據儲存于光子，高級生命可以給自身創造廣分布式的備份體系。它們還能夠控制恒星發射出的光子，讓其與物質之間按照它們的意愿發生相互作用。電磁輻射能夠穿越宇宙，在精確的時間啟動星系或者行星的化學反應鏈，以利用原子和分子內部的波干擾和激發能。科幻小說作家斯坦尼斯勞·萊姆在《上帝的聲音》中提出過同樣的觀點，只不過他描述的是中微子而不是光子。
這就是高級生命消失在普通物理的渠道之一，盡管這些觀點都沒有有力的理論推論。
在卡爾·薩根1985年出版的科幻小說《接觸》的結尾，主人公接受了外星人的建議，研究超越數。當計算到1020時，她發現了素數中隱藏的來自智能生命的信息。也就是說，宇宙的某些組成部分是智慧生命的產品，甚至是生命本身。
也許超高級生命并不在我們的世界之外，它們也許就是我們認為的物理世界的一部分，從粒子和場的基本運動到復雜和新出現的現象。也就是說，生命或許不僅僅隱藏于物理等式，物理等式甚至就是一種生命。
本文作者迦勒·斯卡夫是天體物理學家，哥倫比亞大學紐約校區的天體生物學主任。他的最新著作是：《哥白尼情結：人類在行星世界的宇宙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