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印山房新獲古璽印選》
許雄志編著
陳振濂題書名并序
作者后記
施謝捷釋文
河南美術出版社2017年4月出版
收編著者所藏古璽印282件
計得商周圖紋璽2件
先秦官私璽50余件
秦官私璽印50余件
兩漢和魏晉南北朝官私印130余件
隋唐以后官私印30余件
附彩色圖版1100余張
《鑒印山房新獲古璽印選》前言
鑒印山房藏古璽印,收羅宏富,挾改革開放三十年之大勢,又逢古董文物進入市場交易和出土古印日漸增多兩大優越條件,遂成印學界一大淵藪。能與之相頡頏者,公家收藏以外,不過三五人而已。更有公家收藏因少具慧眼或程序繁復,而為私藏捷足先登者。在市場發育較成熟的當下,古璽印收藏的私人因素活躍程度遠超過國家博物館,乃是一個十分正常的現象。非唯古璽印,許多瓷器、銅鏡、磚瓦等相對體量不大的古文物,時有私家收藏遠勝于公家的情況 - 重鼎大器、豐碑巨碣,私家收藏至少還有資金和儲藏空間方面的困擾;而在一個靈活、隨機的市場機制下,中小型古文物的交易流通渠道更可暢通自由,收集的管道也更多。
機會雖多,但不是對所有人都多。練就一雙火眼金睛是一個必備條件。而這樣一雙慧眼的背后,需要擁有極強的專業知識積累與印學史造詣,更重要的是還要有實踐技巧的體驗和對各種藏品實物分類、分時、分型的迅速準確把握。前者,指向創作家即篆刻家,講究篆刻刀法、字法甚至更要鉆研鑄冶之法、陶塑之法;后者,指向對古璽印實物的把握與判斷,亦即我們常常在文物書畫界所說的“實戰”能力:理論上講得頭頭是道,美術史、書法篆刻史、鑒定史、收藏史常識爛熟于心;但一遇到真偽實物古印混雜,或見到有意作偽的“高仿”,卻茫然不能置一詞,甚至指鹿為馬、混淆黑白,這當然不足以稱是收藏家的手段。
許雄志社兄正是在這幾方面都獨占風流。治印本是中原名家,在當下印壇之中壯代中堪稱代表,又能潛心研究古印并有專業收藏的風范。每遇佳品,立辨其真,并有充分的收集之力;三十年下來,古璽印藏品已經達到私人博物館級別的規模。尤其是以創作與鑒藏互襯互生,如魚得水,在我西泠印社諸君中可謂獨樹一幟。前歲我曾為原鈐本《鑒印山房藏戰國秦漢官印百品》作序,提到今日篆刻創作者多重篆刻技法形式表現而不攻古印收藏,而嗜古之士多集佳品卻未能體驗鐵筆縱橫之韻趣,藝術家與古物收藏鑒定家兩者似較脫節。許君能兼此兩長,鑒定慧眼自不同凡俗,而創作因有古印古法支撐,頗能從高處入手,宜其為西泠之健者、印壇之中堅也。
《鑒印山房新獲古璽印選》在編輯上饒有新旨。這就是不僅僅按傳統方式把印章當篆刻,只關注印蛻,而是將印章當作古文物的立體呈現:既有傳統的印蛻,又有原大全印形制實物寫真,還有封泥鈐捺。最重要的是把印面放大,鑄鑿之痕如銅玉之質不同及朱文白文不同,線條的挺拔與回曲,印底的平鏟與銅綠剝蝕,高古渾成,一目了然。每見一放大十倍的印面,如見一尊青銅鼎彝重器,顯然是不限于篆刻的立場而更強調金石學的立場。這一特色,為他譜所未見。
收入本集的印章共兩百八十二方,精品如云,我們平時最熟悉的、甚至我小時候經常反復臨摹的一些經典印例:如“裨將軍印”“校尉之印”“騎千人丞”“軍司馬印”“左將別部司馬”“關中侯印”“別部司馬”“殿中司馬”“奉車都尉”“假司馬印”等,皆有充分表現。又如有盾形印“私敬”、三角形印“文”。更有罕見的一例,為“左將軍□□□”銅印,三字鋒銳,一刀而就,后三字竟無刻痕。顯然是鑿了一半然后廢止,刻痕宛然。看了以后,讓人聯想起《廣武將軍碑》的線條,又想起來楚生翁的刻鑿手段。如此佳例,誠不可有再者。
從考古、歷史的角度綜合審視,最難能可貴者,一是兩方西周古印。銅印是一件云紋連環之印,與西周青銅器紋飾甚為類似,古拙質厚,渾成簡樸。玉印是一件角形四方連續之印,也是取紋飾之美。當時尚未有以文字印取信的風氣,印取方形和古璽文字取信尚未成為常例,故爾此二圖文印定為西周,自有它的依據。二是有戰國古璽“平原君信”,應為戰國四公子平原君毛遂自薦脫穎而出故事作一左證。三是有漢印“得天道封藏寶子孫壽”銀鎏金鈕避邪九字吉語印,這似乎是漢代的收藏印而成為唐宋收藏印之先聲。四是元代八思巴文“管”字印,橛鈕。鈕柄上鐫“至元二年”刻款。元私押上有刻年款者,極罕見。五是宋有雙面印“謹封 / 再拜”印,料為宋人書札尺牘專用,足見當時文士間翰墨交往的風雅氛圍。然其用“蟠條印”焊接法,乃是隋唐官印的制法,至宋元后開始直接刻鑄而不再用“蟠條”焊鑄。從官印延向私印閑章,從唐五代到元初,宋“謹封 / 再拜”印提供了一個生動的實例。
印面放大寫真圖片,令人生無盡遐想。除集中最多見的銅印與玉印印面外,甚而有綠松石為之的“戴??”“王常”,黃玉印“鄭賀”“昌”,銀印“耿午”“張猛”“得天道封藏寶子孫壽”,鉛印“日利”,瓷印“時遠”,鐵印“庫”“許(押)”等,不勝枚舉。更加之有秦半通、有元押、有宋元朱記、有漢繆篆九迭文,有帶鉤印,有肖形印,有四靈印。其中最富于想象力的,一是“上明圖書”銅印,古姿盎然,視其篆法,應是五代時期的產物。而同冊還有“馮子玢圖書記”“太原稚隱書題”“廣平空殘圖書”銅印,皆是長方形。唐五代以來這類印章多有出現,一般是視為宮廷或私家收藏印,如“建業文房之印”“內府書印”“內府圖書之印”“御府寶繪”“秋壑圖書”,現在又多了一個“上明圖書”。曾經想讓博士生們以此圖書、圖記各印為序列,作一系統研究。以我私意推測,從公私藏書印記鈐紅以明私屬的功能,似乎也有可能轉換到刻書家刊刻典籍的書鋪印刷時,作為版權標記使用?待考
又,本集中有“張?”玉印,刻鑿鋒利嶄然,品相極佳。漢宣帝時有張敞,官為京兆尹,賞罰分明,見惡輒取,又以經術自輔。更有“張敞畫眉”的雅聞。彼張敞即此“張?”歟?
丁酉正月?陳振濂于杭州西溪千秋萬歲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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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所有圖文均來自《鑒印山房古璽印選》
注: 部分內容轉自公眾號“平湖璽印篆刻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