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法 碼】繼承法學·遺產的處理·非繼承人的遺產·分得適當遺產 (t0605021)
【關 鍵 詞】民事 繼承 遺贈扶養協議 主要扶養義務 繼承人 遺產 生活起
居 精神慰藉
【學科課程】繼承法學
【知 識 點】繼承人 遺產 扶養義務
【教學目標】掌握繼承人的范圍，明確扶養義務的內容。
【裁判機關】江蘇省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
【程序類型】民事二審
【案例效力】★★★☆☆ 被《人民法院報》2015年9月24日刊載
【案例信息】
【案 由】遺贈扶養協議糾紛
【案 號】 (2015)寧民終字第2447號
【判決日期】2015年05月28日
【審理法官】 武瓊 徐松松 陳曉霞
【上 訴 人】 黃x（原審原告）
【被上訴人】 南車南京浦鎮車輛有限公司（原審被告）
【爭議焦點】
被繼承人年老且無子女，當事人作為被繼承人的朋友，多年來堅持照料被繼承人的生活起居，時常探望被繼承人，并在精神上對被繼承人進行慰藉，且承擔了喪葬義務。在此情況下，當事人可否在被繼承人死亡后適當分得遺產。
【裁判結果】
一審法院認定：原告黃x與被繼承人陳鳳和系朋友關系，非法定繼承人；原告黃x與被繼承人陳鳳和未簽訂遺贈扶養協議，且被繼承人陳鳳和生前未作出遺囑或遺贈的意思表示，故原告黃x不具有合法的繼承人資格；由于被繼承人陳鳳和系浦鎮車輛公司職工，其退休前、后，均具有固定的經濟收入及醫療保險，故原告黃x提交的繳費票據、《住養協議書》《委托書》等證據，不能證明其盡到了贍養或扶養義務。
一審法院判決：駁回原告黃x的全部訴訟請求。
原告黃x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稱：涉案住養協議與委托書屬于具有瑕疵的遺贈扶養協議；本人對被繼承人陳鳳和盡了主要的扶養義務，認定是否盡到贍養義務不應僅憑經濟上的付出，還應重視勞務上的幫助與精神上的慰籍；被上訴人浦鎮車輛公司在被繼承人陳鳳和去世后，在喪葬費的發放及房租的收取工作中已將本人視為其繼承人。據此，請求二審法院撤銷一審民事判決，依法改判。
被上訴人浦鎮車輛公司辯稱：上訴人黃x非被繼承人陳鳳和的合法繼承人，不享有繼承權；涉案住養協議與委托書均無遺贈財產的意思表示，雙方未形成法律上的遺贈扶養關系；本公司每月從上訴人黃x賬上扣租金為公司內部管理混亂、業務人員業務不熟練導致。喪葬費的領取系根據上訴人黃x與被繼承人陳鳳和的住養協議、授權委托書的授權發放至上訴人黃x，而非對上訴人繼承人資格的認定。據此，請求駁回上訴，維持一審判決。
二審法院判決：撤銷原一審法院判決；被繼承人陳鳳和的老職工住房補貼約52 070元，由上訴人黃x繼承。
【裁判要旨】
被繼承人年老獨身且無子女，其與當事人系朋友關系。當事人多年來堅持照料被繼承人的生活起居，根據需要為被繼承人辦理住養手續、請護工，并時常探望、照料被繼承人，且在精神上對被繼承人進行慰藉。被繼承人死亡后，當事人承擔了喪葬義務。由此可見，當事人對被繼承人的照料具有長期性、經常性，還在精神上等給予慰藉，應當認定其對被繼承人承擔了較多的扶養義務。當事人雖非被繼承人的法定繼承人，亦可根據繼承法之規定在被繼承人死亡后適當分得遺產。
【法理評析】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第十四條的規定：“對繼承人以外的依靠被繼承人扶養的缺乏勞動能力又沒有生活來源的人，或者繼承人以外的對被繼承人扶養較多的人，可以分給他們適當的遺產。”據此，非負有法定贍養義務的人對被繼承人生活起居照顧較多的，可適當繼承被繼承人的財產。而繼承人以外的對被繼承人盡了較多扶養義務的人則通常是指被繼承人的同事、朋友等，對被繼承人無扶養義務，但由于某種原因，負有法定扶養義務的繼承人對被繼承人并未盡到全部義務或被繼承人無法定繼承人的，而此類人卻對被繼承人提供了較多的照顧。
對于盡到主要贍養或扶養義務的認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若干問題的意見》明確規定：“對被繼承人生活提供了主要的經濟來源，或在勞務等方面給予了主要的扶助的，應認定其盡了主要的贍養義務或主要扶養義務。”具體而言，對被繼承人生活提供了主要經濟來源是指經濟上給予被繼承人生活費、醫療費等方面的資助，生活上對被繼承人經常照料，且此種行為具有長期性、經常性。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和我國人口年齡分布現狀，對于老年人的贍養問題已不能僅僅滿足于經濟上的供給和生活起居上的照料，還應當重視老年人的精神需求。因此，認定盡到主要贍養或扶養義務還應考慮在精神上對老年人是否存在陪伴與撫慰。
本案中，被繼承人無直系親屬在旁照顧，當事人作為被繼承人的朋友，十幾年堅持對被繼承人的生活起居給予照料，根據需要為其挑選并辦理住養手續、請護工，并經常至福利院對被繼承人進行探望和照料，配合福利院的工作，定期了解被繼承人的情緒、精神狀態，時常陪伴其聊天，并給予其精神上的慰籍，使被繼承人在年老獨身的情況下安享晚年。被繼承人身故后，當事人還承擔了喪葬義務。據此，應認定當事人對被繼承人盡到了主要扶養義務。根據《繼承法》第十四條之規定，當事人可以適當繼承被繼承人的財產。
【適用法律】
《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第二條 繼承從被繼承人死亡時開始。
第五條 繼承開始后，按照法定繼承辦理；有遺囑的，按照遺囑繼承或者遺贈辦理；有遺贈扶養協議的，按照協議辦理。
第十條 遺產按照下列順序繼承：
第一順序：配偶、子女、父母。
第二順序：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
繼承開始后，由第一順序繼承人繼承，第二順序繼承人不繼承。沒有第一順序繼承人繼承的，由第二順序繼承人繼承。
本法所說的子女，包括婚生子女、非婚生子女、養子女和有扶養關系的繼子女。
本法所說的父母，包括生父母、養父母和有扶養關系的繼父母。
本法所說的兄弟姐妹，包括同父母的兄弟姐妹、同父異母或者同母異父的兄弟姐妹、養兄弟姐妹、有扶養關系的繼兄弟姐妹。
第十四條 對繼承人以外的依靠被繼承人扶養的缺乏勞動能力又沒有生活來源的人，或者繼承人以外的對被繼承人扶養較多的人，可以分配給他們適當的遺產。
第十六條 公民可以依照本法規定立遺囑處分個人財產，并可以指定遺囑執行人。
公民可以立遺囑將個人財產指定由法定繼承人的一人或者數人繼承。
公民可以立遺囑將個人財產贈給國家、集體或者法定繼承人以外的人。
【法律文書】
民事起訴狀 民事答辯狀 民事上訴狀 民事上訴答辯狀 律師代理意見書 民事一審判決書 民事二審判決書
【思考題和試題】
1.非繼承人在何種情況下可分得遺產。
2.如何認定是否盡到主要贍養或扶養義務。
3.簡述遺產的概念和范圍。
【裁判文書原文】 (如使用請核對裁判文書原件內容)
《民事判決書》
上訴人（原審原告）：黃x，南車南京浦鎮車輛有限公司生產部職工。
委托代理人：黃小輝，江蘇省水利工程質量監督中心站職工。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南車南京浦鎮車輛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蘇省南京市浦口區浦珠中路208號。
法定代表人：李x甲，南車南京浦鎮車輛有限公司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龍壯學，南車南京浦鎮車輛有限公司職工。
委托代理人：張莉，南車南京浦鎮車輛有限公司職工。
上訴人黃x與被上訴人南車南京浦鎮車輛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浦鎮車輛公司）繼承糾紛一案，南京市浦口區人民法院于2015年2月11日作出(2014)浦民初字第3306號民事判決，黃x不服該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5年4月17日立案受理，并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黃x及其委托代理人黃小輝、被上訴人浦鎮車輛公司的委托代理人龍壯學、張莉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黃x與被繼承人陳鳳和系朋友關系。2010年10月21日，陳鳳和作為“住養方”、黃x作為“送養人或本市擔保人”與南京市社會福利院（下稱福利院）簽訂了《住養協議書》，約定由福利院為陳鳳和提供住養服務并按照標準收取相應費用。2010年10月27日，黃x與陳鳳和在福利院簽訂《委托書》，載明“本人因年老獨身無子女，生活不方便。隨著年齡的增長，考慮今后的養老問題，特委托朋友黃x作為我的監護人負責我的生活事宜：包括安排入住養老機構、繳納養老費用和后事安排。”
另查明，2012年10月21日，陳鳳和因心臟驟停死亡。
再查明，陳鳳和生前系浦鎮車輛公司職工，自2010年10月至其死亡期間，陳鳳和的退休工資金額在每月1783.10元-2244.20元之間。陳鳳和每月在福利院的床位費、護理費、空調費、伙食費等各項費用之和平均約2000元。
2014年10月28日，黃x訴至原審法院，請求判決由黃x繼承陳鳳和的全部遺產，包括應由浦鎮車輛公司支付的住房公積金約4萬元及陳鳳和所住公房今后拆遷的補償款。
原審法院認為，繼承從被繼承人死亡時開始。繼承開始后，按照法定繼承辦理；有遺囑的，按照遺囑繼承或者遺贈辦理；有遺贈扶養協議的，按照協議辦理。黃x與死者陳鳳和之間系朋友關系，并非陳鳳和的法定繼承人；陳鳳和生前未作出遺囑或遺贈的意思表示，亦未與黃x簽訂遺贈撫養協議，故黃x不具有合法的繼承人資格。黃x提交陳鳳和住在福利院期間的收費票據及其喪葬費用票據、《住養協議書》、《委托書》等證據，用以證明黃x對陳鳳和盡到了贍養義務，故應當繼承陳鳳和的遺產，原審法院認為，黃x提交的證據不能證明陳鳳和的各項費用均為黃x支付，且陳鳳和系浦鎮車輛廠職工，其退休前、后都有固定的收入及醫療保險，具備負擔自身生活和醫療的經濟基礎，黃x在庭審中亦認可陳鳳和在福利院期間的退休工資均用于繳納福利院的費用，綜上，黃x無充分證據證明其對陳鳳和盡到了贍養或扶養義務，故黃x要求繼承陳鳳和遺產的請求，沒有事實及法律依據，原審法院不予支持。浦鎮車輛廠經原審法院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視為其放棄訴訟權利，應當承擔由此導致的不利法律后果。原審法院據此判決如下：駁回黃x的全部訴訟請求。
宣判后，黃x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稱，黃x雖然不是陳鳳和法定繼承人，但對陳鳳和盡了主要扶養義務，在陳鳳和住福利院之前黃x對陳鳳和也盡了主要扶養義務，黃x和陳鳳和是老鄰居，后來簽署了住養協議及委托書，上訴人認為這是一個有瑕疵的遺贈扶養協議，在住養協議第3頁第2項對丙方的條件是有明確要求的，乙方是陳鳳和，丙方是黃x，簽協議書的條件必須是陳鳳和和黃x有遺贈扶養協議的，因為黃x、陳鳳和當時都不懂法，所以不知遺贈扶養協議的具體格式條款，以為簡單的寫一個委托書和住養協議就可以了。對陳鳳和生老病死、喪葬、墓地選擇、火化也都是黃x來做的，陳鳳和生前生病、看病及照顧日常生活也都是黃x來做的，一審僅憑黃x沒給陳鳳和錢、陳鳳和有工資收入為由就駁回黃x的訴請沒有依據。上訴人認為不能只看經濟上的付出，黃x對陳鳳和勞務上的付出也要重視。浦鎮車輛公司在陳鳳和去世后實際上已經把黃x當作陳鳳和的繼承人來對待了，陳鳳和的喪葬費用由黃x領取，陳鳳和去世后其承租公房的房租也是從黃x名下來扣的。黃x盡到了扶養義務，按法律應可適當分得遺產。綜上，請求撤銷一審判決，改判由被上訴人支付給上訴人陳鳳和的全部遺產，包括住房補貼約4萬元和17.4平方米公房今后拆遷的補償款。二審審理中，黃x放棄在本案中關于要求繼承陳鳳和公房拆遷補償款的訴請。
被上訴人浦鎮車輛公司答辯稱：1、上訴人不是陳鳳和合法繼承人，不享有繼承權，其唯一可能是以受遺贈的方式接受陳鳳和的個人合法財產，陳鳳和授權黃x作為其監護人，負責生活事宜、安排入住養老機構、繳納養老費，陳鳳和授權內容明確，其內容并非是對黃x進行遺贈的意思表示，或任何有關陳鳳和財產處分的約定，黃x與養老機構簽訂的住養協議完全是出于陳鳳和的授權行為，但不能以該住養協議中有關丙方的條件限定就將黃x歸類為與乙方簽有遺贈撫養協議的人員，據此而認定上訴人是陳鳳和的遺產繼承人；
2、本案中住養協議、授權書并未包含遺贈財產的意思表示，因此上訴人與陳鳳和并未形成法律上的遺贈扶養關系。另外，上訴人稱其承擔了陳鳳和晚年生養死葬的義務，在勞務方面給予了主要扶助，并在陳鳳和收入不夠時給予適當補貼，認為盡了主要扶養義務，并形成了事實上的遺贈扶養關系，對此被上訴人提出如下意見：首先，被上訴人對上訴人對陳鳳和的人道主義關懷行為表示贊揚，對于其給予陳鳳和晚年生活的幫助及不求回報的行為表示欽佩；其次，本案中住養協議和委托書都未包含遺贈扶養的意思表示，不能構成遺贈扶養關系；陳鳳和作為浦鎮車輛公司的退休職工，有固定的收入和醫療保險，具備負擔自身生活和醫療的經濟基礎，且在一審中上訴人也認可陳鳳和在福利院期間的退休工資均用于繳納福利院的費用，且需要說明的是陳鳳和晚年在福利院生活，上訴人對陳鳳和在勞務上的幫助更多的是一些輔助性的幫助，是鄰里之間的關懷，不能據此認為盡了主要扶養義務或主要贍養義務；
3、關于上訴人所述的喪葬費和房租，關于收取房租問題，可能由于被上訴人公司的內部管理確實不夠仔細，沒有進行仔細核查，大概是從陳鳳和死亡后、2012年10月份開始每月從黃x帳上扣租金，這是由于公司內部管理較混亂、業務人員業務不熟練所致，被上訴人認為這并不構成對黃x成為遺囑繼承人認可條件。喪葬費也確實是黃x去領的，是黃x拿著住養協議和授權書去領的，授權書上明確授權了黃x對陳鳳和的“后事安排”有約定，所以被上訴人認為黃x是有權利領取陳鳳和喪葬費的，但這并不代表公司承認黃x是陳鳳和的繼承人。
綜上，上訴人的訴請缺乏法律和事實依據，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院經審理查明，原審法院查明的事實屬實，本院予以確認。
二審中，上訴人黃x提交其2013、2014年的工資條原件，用以證明被上訴人從陳鳳和去世后2012年11月份開始從上訴人的工資里扣房租16.6元，說明被上訴人已經把上訴人作為繼承人對待了，經質證，被上訴人浦鎮車輛公司對工資條的真實性無異議，但對關聯性不認可，認為扣上訴人的房租是內部經辦人員業務上不熟練所導致的錯誤，證明不了浦鎮車輛公司已經把上訴人作為繼承人對待了。
被上訴人浦鎮車輛公司提交關于陳鳳和老職工住房補貼說明一份，內容為根據陳鳳和享受老職工房補現有資料測算，陳鳳和應享受老職工住房補貼約52 070元；提交陳鳳和檔案中的職工登記表復印件一份，其中登記表中記載陳鳳和填寫的家庭人口狀況只有父親、母親、堂哥、堂侄，社會關系姨侄、堂嫂，沒有兄弟姊妹。經質證，上訴人黃x對上述材料真實性不持異議，并將其訴請明確為要求繼承陳鳳和的住房補貼52 070元。
二審中，本院至南京市點將臺社會福利院（原南京市社會福利院）進行了調查，被調查人劉穎（原護理區主任）陳述，按照規定陳鳳和老人應由直系親屬送養，但由于其沒有親屬，是由黃x送養的，送養時陳鳳和思維還很清楚，身體也不錯，對黃x也很信任，事情都是交給黃x做，黃x每周平均來兩三次，福利院如果需要她來，黃x也很配合福利院的工作，其認為黃x對老人態度始終如一。本院還至浦鎮車輛公司找證人李x乙（黃x同事）、丁x（黃x朋友）進行了調查，李x乙陳述，平時單位發東西都是黃x給老人送過去，陳鳳和老人年紀大了，所以送養老院、請護工照顧，但黃x經常去養老院看陳鳳和，有時候老人年紀大了發脾氣，黃x還經常安撫老人，證人認為黃x對老人很盡心盡力，很負責。當時老人寫委托書給黃x的事情其也清楚，當時也沒有想到寫什么遺囑，普通人也不懂法律上的事情。丁x陳述，陳鳳和系單身老人，黃x照顧她十幾年了，老人對黃x很信任，什么事都找她辦，老人也跟丁x說過，以后生老病死，都是黃x管，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來看待，以前老人沒住養老院時，生活起居都是黃x去照顧，丁x認為黃x對老人盡到了扶養義務。經質證，上訴人黃x對法院調查情況均不持異議，被上訴人浦鎮車輛公司對法院調查筆錄的真實性、合法性沒有異議，但不認為黃x盡了一些扶養義務就應該繼承陳鳳和的房貼。
上述事實，有雙方陳述、《住養協議書》、《委托書》、福利院收費票據、死亡證明、陳鳳和工資存折復印件、證明、調查筆錄等證據證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有責任提供證據加以證明。本案爭議焦點是：上訴人黃x是否有權繼承陳鳳和遺留的住房補貼。
根據本案原審查明的事實，雖然黃x作為陳鳳和的“送養人”與南京市福利院簽訂了《住養協議書》，且與陳鳳和簽訂了《委托書》，但黃x并不是陳鳳和的法定繼承人，《住養協議書》或《委托書》的內容亦不能表明陳鳳和有將其財產遺贈給黃x的意思表示，故黃x不具有合法繼承人的資格，黃x不能以繼承人或受遺贈人的身份繼承陳鳳和的遺產，原審法院對此節事實的認定無誤。
根據本院二審查明的事實，陳鳳和生前無直系親屬在旁照顧，黃x作為其朋友在陳鳳和生前對其照顧較多，不僅在生活起居上進行了照料，在精神上也對陳鳳和進行了慰藉，在其身故后亦承擔了喪葬的義務。雖然陳鳳和有退休工資及醫療保險，其生前在養老院的費用亦大部分由自己負擔，但本院認為，對老年人的扶養并不僅限于財物的供養、勞務的扶助，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陪伴與撫慰，黃x作為獨居老人陳鳳和的多年朋友，對其生活起居的幫扶及精神的慰藉應視為其盡了主要扶養義務，值得贊揚。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第十四條的規定，對繼承人以外的依靠被繼承人扶養的缺乏勞動能力又沒有生活，或者繼承人以外的對被繼承人扶養較多的人，可以分給他們適當的遺產。本案中，黃x雖不屬于陳鳳和法定繼承人，但對陳鳳和扶養較多，依法可以分給其適當的遺產。根據已查明的事實，陳鳳和無其他繼承人，其應享受的老職工住房補貼經浦鎮車輛公司測算約52 070元（具體數額以南京市房改辦審核為準），該補貼為陳鳳和遺產，故本院認為陳鳳和應享受的老職工住房補貼約52 070元由黃x繼承為宜。
綜上，因二審中新查明的事實導致原審判決認定事實發生變化，故本院對一審判決進行適當調整。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三）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撤銷南京市浦口區人民法院(2014)浦民初字第3306號民事判決；
二、陳鳳和的老職工住房補貼約52 070元由黃x繼承（具體數額以南京市房改辦審核為準）。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800元，減半收取40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50元，均由黃x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