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規則】
我國法律規定，除有相反證據足以推翻外，人民法院、仲裁機構及公證機關的生效文書確認或證明的事實，當事人無須舉證，但應結合具體情況來判斷事實的證明力。在已生效裁判確認事實的案件中，除非有相反證據可以推翻該事實認定，否則該事實即屬于免證事實。而另案生效裁判基于自認所確認的事實，在本案中的證明力應依據自認效力規則判斷。
【關 鍵 詞】
民事 買賣合同 生效文書 舉證責任 證明力 免證事實 自認效力規則 撤銷 免除 合法權益
【基本案情】
楊林堤防段（湖北省漢川市楊林堤防段）與柏枝村委會（楊林鎮柏枝村村委會）共同擁有涉案林木。楊林堤防段以自己的名義于2008年底辦理涉案林木采伐證，之后其與柏枝村委會共同委托X拍賣行拍賣。當涉案林木流拍后，柏枝村委會與黃X訂立買賣合同，雙方在合同中約定：20.6280萬元的樹款、采伐證辦理中支付的林勘費、“兩金”及先前的有關拍賣費用均由黃X承擔。黃X于合同簽訂當天支付十萬元定金，第二日向柏枝村委會支付20.6280萬元樹款，之后該款轉至X拍賣行。楊林堤防段在采伐完畢后，向X拍賣行支付1.5萬元的結算費用。柏枝村委會于2009年5月以涉案林木流拍后與楊林堤防段另有買賣關系為由，提起訴訟，請求判令楊林堤防段退還多收的采伐辦證費三萬余元，楊林堤防段同意與柏枝村委會間的買賣關系，法院判決支持了柏枝村委會的訴訟請求。
黃X遂以其與柏枝村委會及楊林堤防段之間存在買賣糾紛為由，提起訴訟，請求判令在其支付的十萬元定金內扣除林勘費、“兩金”及拍賣費后，返還給其余額5.2348萬元。
楊林堤防段辯稱：涉案林木流拍后由柏枝村委會購得并轉賣給黃X，本方與黃X無買賣關系，請求駁回黃X對本方的訴訟主張。
【爭議焦點】
我國法律規定，除存在的相反證據外，人民法院、仲裁機構及公證機關的生效文書確認或證明的事實，當事人無須舉證，但應結合具體情況來判斷事實的證明力，另案生效裁判基于自認所確認的事實，在本案中的證明力應否依據自認效力規則判斷。
【審判結果】
一審法院判決：被告柏枝村委會及楊林堤防段共同返還黃X余款52 348元。
被告楊林堤防段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
二審法院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審判規則評析】
自認制度，是指特定當事人之間對未經證據證實的案件事實的協議確認，自認包括訴訟中和訴訟外自認兩種形式，我國法律對訴訟中有明確規定，即訴訟中一方對另一方當事人陳述事實的承認，訴訟中的自認只要作出即不得撤銷，除非該自認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八條規定的“當事人在法庭辯論終結前撤回承認并經對方當事人同意，或者有充分證據證明其承認行為是在受脅迫或者重大誤解情況下作出且與事實不符的”情形，可免除自認相對方的舉證責任。自認在不違反國家利益、社會公共利益或他人合法權益等情況下，可以成為法院確認案件事實的依據。但經法院在另案中依自認規則確定的事實，該確認行為在本案中屬于訴訟外自認，其證明力需依照自認效力規則來判斷。通常情況下，訴訟外自認作為證據材料，不存在自認效力，其僅可作為法院依自由心證認定案件事實的資料，由法官判斷其證明力，當事人不得利用其對抗舉證責任。在上述兩種自認指向的事實涉及自認方和第三方，且與其存在利益沖突時，未經第三方的認可，對第三方無法律效力。
被告以前一案件的生效判決書來主張其與另一被告間的涉案林木買賣關系屬免證事項，相應的舉證責任應由原告承擔。前一案件的生效判決是法院為尊重當事人的意思自治而對案件的自認，該自認屬于訴訟外的自認，與本案中原告的主張存在利害沖突。即使法官依自由心證判定該訴訟外自認有相應證明力，但根據我國相關法律的舉重明輕原則，該自認效力范圍僅限于本案中的兩被告間。被告不可以前一案件的生效判決書對抗本案中當事人的主張而免除其舉證責任。因此，在被告不能對其所主張的買賣關系進行舉證的情況下，法院應支持本案中當事人的訴訟請求。
【法律文書】
民事起訴狀 民事答辯狀 民事上訴狀 民事上訴答辯狀 律師代理意見書 民事一審判決書 民事二審判決書
【效力與沖突規避】
參考性案例 有效 參考適用
黃X訴湖北省漢川市楊林堤防段、楊林鎮柏枝村村委會買賣合同糾紛案
【案例信息】
【中 法 碼】民事訴訟法·民事訴訟證明·證明對象·無需證明的事實·自認的事實 (C050104012)
【案 號】 (2012)鄂孝感中民二終字第00185號
【案 由】 買賣合同糾紛
【權威公布】 被《人民法院報》2013年8月29日刊載
【檢 索 碼】 B0304+74++HBXG++0412C
【審理法院】 湖北省孝感市中級人民法院
【審級程序】 第二審程序
【上 訴 人】 湖北省漢川市楊林堤防段（原審被告）
【被上訴人】 黃X（原審原告）
【裁判文書原文】 (如使用請核對裁判文書原件內容)
《民事判決書》
上訴人（原審被告）：湖北省漢川市楊林堤防段。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黃X。
上訴人湖北省漢川市楊林堤防段（以下簡稱楊林堤防段）因與被上訴人黃X買賣合同糾紛一案，不服湖北省漢川市人民法院的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經原審法院審理查明：涉案林木的所有權人為漢川市楊林堤防段與楊林鎮柏枝村村委會。楊林堤防段于2008年底以自己的名義辦理涉案林木采伐證后，與楊林鎮柏枝村村委會一起委托X拍賣行對改證進行拍賣。在改證流拍后，柏枝村村委會與黃X訂立買賣協議，協議內容為樹款的20.6280萬元、采伐證辦理中支付的林勘費、“兩金”及先前的有關拍賣費用均由黃X負擔。黃X在簽約當天支付定金十萬元，于第二日支付樹款20.6280萬元給柏枝村村委會，該款被轉給X拍賣行。采伐完畢后，楊林堤防段與X拍賣行結算價款時，向X拍賣行支付1.5萬元的拍賣費用。柏枝村村委會于2009年5月以涉案林木流拍后與楊林堤防段另有買賣關系為由，請求法院判決楊林堤防段退還多收的采伐辦證費三萬余元，楊林堤防段對此認同，法院支持該訴請。
黃X遂以其與柏枝村委會及楊林堤防段之間的買賣糾紛為由，提起訴訟，請求判令：在其支付的十萬元定金內扣除林勘費、“兩金”及拍賣費后，返還給其余額5.2348萬元
楊林堤防段辯稱：涉案林木流拍后由柏枝村委會購得并轉賣給黃X，本人與黃X無買賣關系，請求駁回黃X對本人的訴訟主張。
原審法院認為：被告楊林堤防段雖以前案判決書舉證，但該公文證書中的相關證明內容屬于訴訟外自認，與原告黃X主張的兩被告共同銷售涉案林木存在利害沖突。該自認的效力范圍只在兩被告間生效，楊林堤防段不能以此對抗原告黃X的主張。在涉案林木系兩被告共有且共同委托拍賣，被告楊林堤防段事后也認可并結算了原告黃X所付價款的情況下，系其對所主張的買賣關系舉證無效。
原審法院判決：柏枝村村委會及楊林堤防段兩被告共同返還原告黃X余款52 348元。
被告楊林堤防段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
本院終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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