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之際,匈奴冒頓滅東胡,烏桓、鮮卑并受匈奴役屬。漢武帝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元狩四年,霍去病兩次擊敗匈奴左賢王,因徙烏桓于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郡塞外,原分布在鮮卑山的鮮卑劣隨之南遷至烏桓人故地饒樂水(今西拉木倫河)流域,而分布在大鮮卑山(大興安嶺北段)的鮮卑拓跋部遠祖不久也南遷至大澤(呼倫貝爾草原)。東漢初,烏桓由郡塞外內遷,鮮卑也隨之自饒樂水一帶南遷至郡塞外。東漢和帝永元三年(5),北匈奴被漢朝與烏孫、丁零、烏桓、鮮卑等族擊敗被迫西遷,于是鮮卑大規模成扇形南遷與西遷,進至匈奴故地,留居故地的匈奴余眾男余萬落,亦自號鮮卑。當漢桓帝在位時(漢~帝),鮮卑首領檀石槐建庭于高柳北彈汗山組成諸部軍事行政聯合體,分為東、中、西三部,各置大人率領。檀石槐任用漢人,制定法律,由漢地輸入鐵器,促進了鮮卑社會的發展。以其軍事力量,東敗扶余,西擊烏孫,北拒丁零,南擾漢邊。檀石槐死后,諸部聯合瓦解,有步度根,軻比能等首領,稍能號令各擁所部,附屬漢魏。鮮卑南遷與西遷后,復與匈奴、丁零、烏桓、漢族等混血而形成許多新的部族。晉與十六國時期,鮮卑中的慕容氏、宇文氏、段氏、乞伏氏和拓跋氏(禿發氏發展于甘青間,與拓跋同源,同音異譯),都曾與漢人及其他民族中的統治階級結成雄據一方的政治勢力,而慕容氏曾建立前燕、后燕、西燕、北燕、南燕(十六國之中是不算西燕的。因為從白癡慕容沖稱帝到被慕容垂老大滅亡只有九年,實在太短。大燕皇室正統是前燕→后燕→南燕,而且西燕就只是一支烏合之眾的土匪軍隊,慕容家族從來就把西燕一系視為叛逆。),乞伏氏曾建立西秦,禿發氏曾建立南涼等割據政權。拓跋氏先建立代國,后終于統一北部中國,成為南北朝時強大的北魏王朝,北魏分裂為東、西魏之后,鮮卑化的漢人高氏,與鮮卑宇文氏分別建立北齊、北周。另有出自慕容氏的吐谷渾,自遼西遷至隴上,在羌人地區形成吐谷渾部,鮮卑貴族居統治地位,而被統治者為羌人(見羌)諸部,直到唐代初葉才被吐蕃所滅。
晉與十六國以及南北朝時期,各民族在互相交往與斗爭中而自然同化。尤其北魏(386~?3)在統一中國北部過程中和統治輩年的年代里,盡量吸收中原漢人先進文化,使鮮卑貴族與漢人名門大姓結合,并吸收到統治集團之中。而孝文帝時的一系列改革,使鮮卑人進一步封建化,北魏制度也完全中央集權化。同時鮮卑人將許多有益于中國封建社會發展的政治、經濟、文化因素,在其改革過程中,與中原固有制度相結合,形成了一些對后世有重大影響的制度,如北魏均田制、北周府兵制,均為隋、唐兩朝所承襲。隋唐以來,鮮卑已不再作為政治實體和民族實體存在,但他們的后裔卻在這兩個朝代居于重要地位。隋唐的建國者楊、李二家即是鮮卑化的漢人,而他們的母、妻又是漢化的鮮卑人。至于兩朝的達官顯宦有很多鮮卑人至位至宰相的就有拇余人,其他如尚書、侍郎,地方上的都督、刺史,更不勝枚舉。這不僅表明了這時北方與中原的民族融合的深度,也顯示了鮮卑人在社會重要性方面的廣度,如隋代筑造學家宇文愷,《切韻》作者陸法言,唐初權相長孫無忌,中唐詩人元稹,直至金末元初文學家元好問等,都是中國歷史上的著名人物。
我的家族就是前燕慕容恪的一支后裔(慕容楷一系),在北魏時為防衛柔然,我家族的直系祖先慕容進諍將軍作為六鎮將領之一,在424年左右被拓跋燾老大(北魏第三代皇帝)派去打柔然,后來繼續在北部邊疆站衛兵,并封為丘林候(丘林位于現在內蒙古河套地區南部,具體位置我也不清楚,族譜上沒寫-__-,反正是個很肥沃的地盤,呵呵),后來,拓跋宏老大命令全族改漢姓,他自己帶頭改漢姓為“元”。于是我的那些偷懶的老祖宗們也懶得去想,順手就把封地的地名拿來當姓,(我想他們大概是認為只要姓是單字就是漢姓吧,無語-__-)。慕容氏滅冉魏,敗東晉,席卷關東,大半的戰功是慕容恪立下,而且他身為胡族的征服者,卻很善于仁政愛民,這在“五胡亂華”的年月,簡直是鳳毛麟角。慕容恪生前才高望重,把握前燕軍政大權,壓得前秦和東晉喘不過氣來,幸好前秦有苻堅、王猛這一對黃金搭檔,東晉有謝安這位天才,才頂住了一個三足鼎立的對峙局面。慕容恪死前竭力向燕主推薦弟弟吳王慕容垂接任大司馬,說“垂才略勝吾十倍”。慕容垂號稱君子,但卻是個真真假假的君子,別人從不能欺之以方,從來只有他算別人的份,呵呵。鮮卑進入中原最早還是匈奴劉氏和西晉的司馬諸王作戰時邀請他們來助戰的,建立前燕之后顯得心滿意足,并未對前秦和東晉發動大的攻勢。慕容垂復興的后燕,不是不好戰,幾乎每年都有戰事,而他的方向卻和苻堅等人不同。首先他對東晉沒什么興趣,只求無事,反而是東晉對后燕有些想法,在建國之初就派兵干涉,后來發動過幾次試探性進攻,都因為實力不濟而作罷。
鮮卑人在中國建立的王朝,有一個奇怪的共性:他們對向南擴張,統一天下,興趣都不大。前后兩燕對東晉基本上都是防御,雖然他們的武力實際上要強大得多。后來興起的北魏更為強大,前后四次進攻南朝,都是積極防御或者報復性質,從未組織過目的明確的統一戰爭。反而是南朝動不動要北伐,荒唐如劉義隆,孱弱如蕭衍,都去捋過北魏的虎須,都被打得慘敗,然而北魏也并不追擊到底。對比遼、金、蒙古,一提南征則興高采烈,慕容燕和拓跋魏的鮮卑人說起南征卻都皺眉頭。他們的興趣,主要集中在北面。后燕多次對北方的游牧民族部落用兵,數年之間,東胡系統的扶余部、賀蘭部,東北方向的高句麗,紛紛敗在燕軍的手下,后燕儼然成為薊遼河套之間廣大地區的宗主,各個北方部族都向它稱臣。后來的拓跋氏建立的北魏帝國更是厲害,北魏立國后把重兵設在北方邊境防衛柔然,即所謂的“六鎮精兵”。面對柔然這個新興游牧民族的威脅,北魏的鮮卑統治者們決心采取攻勢,他們于400年開始發動了一系列穿越戈壁的反擊。拓跋圭(386-409年在位)通過一次勝仗作出了榜樣,在這次大捷中他把柔然可汗社侖從黃河河套地區逐出(402年)。當拓跋嗣(409-423年在位)在北方繼續保衛通往長城的地區時,又奪取東晉的大城市洛陽(423年),以及隸屬于洛陽的河南全部地區。拓跋燾(423-452年在位)繼承其父拓跋嗣,他剛一繼位就受到柔然南下的威脅,他于424年擊潰了南下的柔然蠻族。隨后,在425年對柔然發起反擊,反擊過程中,他率騎兵由南向北穿過戈壁,把柔然蠻子們打得象狗一樣亂竄,一直把他們攆到西伯利亞。然后他轉向另一個蠻族王國,即赫連氏匈奴人在陜西建立的夏國,拓跋燾于427年對他們的都城——統萬城(陜北志丹縣附近)發起了突然襲擊。而此時北魏帝國的另一支部隊于426年末已經攻下長安城。到431年時,赫連部被滅,陜西歸并入鮮卑領土。436年,拓跋燾以“為慕容氏復仇”為號召,對被高氏篡奪的北燕進行了類似的入侵,并在慕容氏的幫助下奪取該地。439年,拓跋燾繼續征服甘肅的北涼。隨著北涼領土的歸并,拓跋燾完成了對中國北部境內所有游牧民族建立的王國的征服。把這些國家都變成了大鮮卑帝國(即北魏帝國)的一部分。當時的鮮卑人無不以做六鎮軍人為榮,跟南朝糾纏為恥。著名的拓跋宏遷都就利用了這一點。當時北魏的都城在平城(山西大同),大多數鮮卑貴族反對遷都。拓跋宏先是利用皇帝的絕對權威,嚴令南征,鮮卑人怨聲載道地上了路,走到洛陽天降大雨,拓跋宏乘機跟眾人討價還價,問是愿意繼續南征還是就在這里停下建都,大家都不愿繼續走,于是妥協,遷都這樣大一件事就這樣亂七八糟地搞定了。其原因,就是由于鮮卑進入中原較晚,文化根子很淺,對于漢族的文化往往非常欣賞,甚至持一種孺慕的態度。北魏的皇帝接見南朝使臣常常贊不絕口(南朝士大夫的個人風儀是夠唬人的),惹的自己的群臣非常嫉妒。這樣的兩個極端,形成一種張力,下層常常不肯出力,上層卻又時時會忍手,才讓南朝糊里糊涂混了百八十來年。
我想在這方面,我的祖先們很象歐洲的法蘭克人。法蘭克人比勃艮第人、西哥特人和倫巴德人存在的時間更長,并在他們的廢墟上建立了加洛林帝國,該帝國注定要把羅馬的過去與日耳曼民族的今天聯系起來。鮮卑人的成就與之類似;因為當他們統一了中國北部的其他游牧民族以后,他們中國化的程度很深,使他們能夠把鮮卑人及其王朝與中國主體融合在一起。此外,他們對佛教事業的熱忱也使人想起墨洛溫王朝和加洛林王朝對基督教的狂熱。當時南北朝的王公貴族都是狂熱的佛教徒,北朝修筑了壯麗的龍門石窟和云崗雕塑群,我家族的直系祖先慕容淳智就是修建龍門石窟的負責人和投資人之一(好多錢哦!好心痛啊,55555,那時怎么沒有股份制?);而南朝的更絕,不但興建了海量的寺廟,梁武帝那家伙干脆跑去當和尚。最后,正像法蘭克人把自己看成是羅馬傳統文化的保衛者以反對日耳曼人的新的入侵浪潮一樣,鮮卑人也把自己看成是漢族傳統文化的保衛者,像法蘭克人“注視萊茵河”一樣守衛著黃河,以對付那些來自草原故鄉深處的、仍處于原始狀態的游牧部落。另外強調一點,鮮卑是蒙古人種,后來所說的鮮卑人“褐發白膚、高鼻深目”的外表特征,這是把鮮卑本族和被鮮卑征服的游牧民族搞混淆了,這種外表特征是其他被鮮卑征服的有中亞血統的游牧民族的,鮮卑本族的外表特征就是典型的蒙古人種。
所以,鮮卑雖然也是野蠻民族出身,但是比起其他的野蠻民族是非常另類的。即使在成為統治民族的時候,也沒有象有些蠻族那樣搞什么“人分四等”、“留發不留頭”、“修四庫全書”之類的反對政策,更不用說象“嘉定三屠”、“揚州十日”那樣的獸行。總的來說,鮮卑人對偉大的漢族文化一直是抱著景仰和主動融入的心態,不象有些蠻族對漢族文化采取滅絕和壓制的態度。鮮卑統治時期,對漢族官員是非常信任的,可不象滿清那樣連六部都要搞滿漢兩套班子。現在有些人說什么東北地區是滿族的傳統領地,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我的祖先們早在春秋時期就住那里生活了,那個時侯,那些自以為是的家伙們還不知道在通古斯的哪條山溝溝里打獵呢。現在,鮮卑人既然已經完全融入到大漢民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