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講述東部鮮卑和拓跋鮮卑,資料收集自網絡。我記得更多的史料將鮮卑分為慕容部、宇文部、拓跋部、段部,宇文部是自稱鮮卑的匈奴部落。
鮮卑是我國北方地區重要的一支古代少數民族,對中國歷史發展產生過重大影響。鮮卑活躍于兩漢魏晉至北朝時期。考古學根據歷史文獻和文化遺存,一般將鮮卑分為東部鮮卑和拓跋鮮卑。
東部鮮卑源出東胡。公元前206年匈奴冒頓單于擊破東胡,東胡余部退保烏桓山和鮮卑山,各自以山為號,鮮卑“語言習俗與烏桓同”,出處《后漢書·烏桓鮮卑列 傳》。漢武帝時鮮卑部落南下駐扎在西拉木倫河流域。公元85年,鮮卑聯合丁零、南匈奴和西域各國進攻北匈奴,占領內蒙古草原北部的許多地區,草原上匈奴 余部都投向鮮卑,鮮卑在此基礎上建立以檀石槐為首的軍事大聯盟,東漢末年聯盟瓦解,東部鮮卑南遷。魏晉時東部鮮卑分裂為慕容部、段部和宇文部。
拓跋鮮卑最早見于內蒙古草原東北角額爾古納河的東南部,就是呼倫貝爾唄。匈奴南遷西徙,拓跋南下,駐扎在內蒙古草原西北部,后進入檀石槐聯盟。聯盟破裂后繼續南下進入匈奴故地。北魏建國后,拓跋自謂鮮卑。
東部鮮卑和拓跋鮮卑兩者的考古遺存差距也很大。漢晉東部鮮卑遺存主要分布在內蒙古自治區的通遼市(原哲里木盟)和遼西朝陽地區,典型墓葬有六家子、舍根、北瑪尼吐、新勝屯、 遼寧北票房身村、義縣保安寺、吉林大安漁場和后寶石等。拓跋鮮卑遺存主要分布在呼倫貝爾地區,較典型的墓葬有扎賚諾爾、拉布達林、七卡、伊和烏拉、伊敏河 等。東部鮮卑的文化面貌以多數長方形土坑墓和少量的石棺墓為主,殉牲、動物牌飾不發達,骨制品和樺皮制品少見。陶器以泥質灰陶為主,盛行侈口舌狀壺、截頸壺、大口鼓腹罐、大口直腹罐。器物流行舌狀唇,平底或者平底內凹。戳刺紋和其他類型紋飾發達。拓跋鮮卑流行前高后低、前寬后窄的梯形墓葬和木棺,多木制或者樺皮制葬具。樺皮制品發達,殉牲普遍。陶器以大口鼓腹罐、大口直腹罐、圈足罐、雙耳罐為主。多卷沿圓唇。口沿部施有鋸齒紋、戳刺紋、堆紋。器物常見環耳圈足。動物紋飾牌、骨角制品發達。
考古學主要討論拓跋鮮卑的族源。有人認為其與東部鮮卑一致源出東胡,有人認為其另有淵源(鄭君雷 1997)。文獻中稱拓跋鮮卑為“索頭”“魏虜”“索頭虜”“魏虜”“拓跋”等,并沒有與“鮮卑”合稱。《南齊書·魏虜傳》記載拓跋遷入代郡后自稱“鮮卑”。另有“匈奴有數百千種,各立名號,索頭亦其一也”(《宋書·索虜傳》),“魏虜,匈奴種也”(《南齊書·魏虜傳》)。故認為拓跋本是匈奴族的一支。
人種學對鮮卑的研究主要通過對比,強調與其他種族的差異,很少深入探討鮮卑各部族的不同。拓跋鮮卑的人種學研究主要見于朱泓先生、潘其風先生和韓康信先生等對完工、平洋、扎賚諾爾、南楊家營子、三道灣墓地的人種探索。通過對幾個墓地頭骨標本的觀察、測量以及和近代、古代人種組的比較,認為完工墓地頭骨呈現 的中等偏長且較為高狹的顱型以及較窄的鼻型與北極蒙古人種相似,而闊面、中鼻等特征象征北亞和東亞蒙古人種的因素(潘其風、韓康信 1982)。平洋墓葬人骨可分為兩組,第一組與東北亞、北亞人種接近,第二組與東亞和東北亞接近。全組特征近似完工組(潘其風 1990)。扎賚諾爾分為A、B兩組,A組低而闊的顱型、扁平的面部呈現強烈的北亞蒙古人種特征;B組中等顱高、較闊顱型,較扁平面型和略窄鼻型呈現北亞 和北極蒙古混血特征(朱泓 1989)。南楊家營子有低而闊的顱型、面部扁平度大,中面型和中眶型。與前者不同,南楊家營子低顱型出現率高,頭高小,顴骨窄,面部更加扁平(潘其風、 韓康信 1982)。 四座墓地中完工墓地時間最早,屬于“古東北類型”,是東北原著民,其次是與之相似的平洋墓葬。朱泓先生認為完工組是拓跋鮮卑祖先類型(朱泓 1994)。平洋文化被認為是拓跋鮮卑及其先世的遺存(楊志軍 1990)。而平洋組與完工組應來源同一祖先類型(朱泓 1994)。稍晚的扎賚諾爾A組強烈呈現外貝加爾(北)匈奴組特征,B組也有其混血成分,說明此時期拓跋與匈奴的融合。A組是融合中以匈奴遺傳為主的混血后代,可能就是檀石槐聯盟建立后,“自號鮮卑”的北匈奴,B組中匈奴與鮮卑血統各占一半。這與史料中記載拓跋南下匈奴故地和“匈奴及北單于逃遁后,余種十萬余落,……皆自號鮮卑兵。”(《魏書》)相符,因而東漢末至北魏拓跋鮮卑的形成與匈奴有很大的淵源。更晚的南楊家營子墓地,與完工墓地差距很大,與扎賚 諾爾、北匈奴組關系密切。另見有面型較窄體現東亞人種特征的個體。對于三道灣的研究,其基本種系也為北亞蒙古人種,少數受東亞蒙古人種影響,與扎賚諾爾A 組最為接近。以上表明這個時期有新人種的混入,如古華北類型(朱泓 1992)。我認為綜上人種學的分析,體現了拓跋兩次南遷途中與當地人的融合狀況。 陳靚等對東大井東漢時期拓跋鮮卑人骨的研究和張全超等對叭溝村鮮卑人骨的研究,都得出以北亞人種特征為主,與東亞人種有些許聯系的結論。在與古人種的比較 中,東大井與外貝加爾(北)匈奴族的關系最為密切,其次為朝陽組(東部鮮卑)、扎賚諾爾A組(陳靚 2003);叭溝村與扎賚諾爾A組最為接近,其次為南楊家營子(張全超 2005)。張振標對北魏大同鮮卑墓的研究提出其以東北亞蒙古人種為主,同時雜入帶有歐洲人種特征的烏孫人種特征(張振標 1995)。這三個墓葬的研究體現了東漢末至北魏拓跋鮮卑人種的混雜。
對于東部鮮卑的人種學研究主要有喇嘛洞、吉林大安漁場和朝陽魏晉墓葬等的研究。其中喇嘛洞與東亞蒙古人種最為接近,也具有一定的北亞蒙古人種特征,與山嘴 子組(契丹)最為相似(陳山 2002)。吉林大安漁場的頭骨為闊顱,面部中等偏闊且扁平,鼻部中等偏闊。其與北亞人種最為接近,與東亞有一定聯系;與朝陽組、三道灣和扎賚諾爾A組相 近(朱泓 2003)。而朝陽地區人骨以北亞蒙古人種為基本種系成分,受到東亞影響,例如某些較窄的面部。與扎賚諾爾B組和山嘴子組最為接近(朱泓 1996)。東部鮮卑的遺址發現較少,人骨不足,研究留有空白。
綜上可知東部鮮卑和東漢末魏晉初年的拓跋鮮卑均以北亞蒙古人種為主要特征,而東部鮮卑呈現的東亞蒙古人種因素比拓跋鮮卑略多;拓跋鮮卑與北匈奴呈現較大一致性。 在討論拓跋起源時,時間的界定很重要,即早期拓跋的祖先和北魏時的拓跋鮮卑祖先應是不同的。如果完工組是早期拓跋祖先,可知拓跋是東北的原著民,即屬于北極蒙古人種。而扎賚諾爾B組中的北極蒙古人種因素,證明匈奴與拓跋的融合;而楊志軍先生等對平洋墓葬族屬的鑒定為東胡(楊志軍等 1989)。學界普遍認為東胡是東部鮮卑的祖先,而平洋組與完工組特征接近,因此完工組有可能不是拓跋祖先。那么拓跋鮮卑是否為匈奴別部?或者與東部鮮卑 同族源?且由于后代將古文獻中有關“鮮卑”的史實想當然地套給拓跋,造成一定錯誤認知。那么考古學上講的鮮卑區分為拓跋和東部是否真實存在? 基于民族和人種概念的區別(朱泓 1998),同樣的人種可以分裂為不同的民族,創造不同的考古學文化;而同一個民族或者呈現一致性的考古學文化,可能由多個種族構成或者創造。檀石槐聯盟的建立使北方少數民族產生“鮮卑”民族認同感,紛紛“自號鮮卑”。隨后拓跋鮮卑的壯大又使其文化因素滲透到達各個民族的遺存,同時會有不同的民族融入拓跋 鮮卑。所以,單一的按照考古學文化或者人種學來劃分民族或者人種,有一定的局限性。 漢晉鮮卑的人種學研究應該拋開考古學文化對于研究者的束縛,不要先入為主地按照考古學文化區分的族屬來進行測量。在以往的研究中,學者一般使用數據的平均值進行對比,更注重觀察數據所顯示的鮮卑特征的統一性。我認為應深究個體數據之間的差異性。具體是將漢晉各部鮮卑,也就是各個地點的人骨重新進行形態學和 統計學的分析。根據分析后的結果,觀察鮮卑可分為幾個部,各部的數據特點為何。了解內部的差異性后,再將各部數據分別與匈奴、東胡等其他人種進行對比,找出親疏關系。最后再和考古學文化聯系,進行族屬研究。如上可以找出鮮卑到底有幾個不同的部族,每個部族與哪些民族相似,結合考古學文化,探究真正的鮮卑是 哪些,因“民族認同”加入的別部是哪些。 有關東胡的人種研究還要繼續。新近對林西井溝子的研究出現一些有關東胡的新線索,內有詳細的人骨測量,應該可以找到拓跋和東部鮮卑“同源”或者“異源”的證據。另外還有遼代契丹與東部鮮卑的淵源,也希望可以通過數據得到證明。
不僅東晉人把“黃頭”或“黃須”看成是鮮卑人的相貌特征,在唐朝人的觀念中,鮮卑人的相貌特征仍具有金發碧眼等白種人的特點。唐代詩人張籍的《永嘉行》開篇即是:“黃頭鮮卑入洛陽,胡兒執戟升明堂。晉家天子作降虜,公卿奔走如牛羊” ,顯然詠的是西晉滅亡的史事,詩中稱鮮卑為“黃頭”,反映著在唐代通行的觀念中,鮮卑人最明顯的相貌特征是“黃頭”。蘇軾在觀賞唐人韓干的畫時賦詩,其中一句是:“赤髯碧眼老鮮卑” ,說明在唐人的畫作中,鮮卑人的形象還是黃須碧眼的,反映出唐代社會普遍將黃須碧眼看成是鮮卑人的相貌特征。
公元3世紀,東北亞地區的白種人不僅存在于鮮卑人之中。《魏書·安同傳》:“安同,遼東胡人也。其先祖曰世祖,漢時以安息王侍子入洛,歷魏至晉,避亂遼東,遂家焉”。安同祖先為安息人,即屬伊蘭人種,顯然是白種人的后裔。為避戰亂,安同不是向自己祖先所居的西方遷徙,而是向東北遷入遼東地區,并在此定居下來,可見這里有著吸引他的外部環境。東北亞的西南部地區有白種人部族居住,很可能是原因之一。
下至唐代,居住在東北亞的白種人部族分布范圍更加廣泛。杜甫的《悲青阪》詩說:“黃頭奚兒日向西,數騎彎弓敢馳突” ,可證奚族中有黃頭發的部落。《新五代史》卷73《四夷附錄》與《舊唐書》、《新唐書》的《室韋傳》都提到室韋諸部中有“黃頭室韋”,也稱“黃頭部”,在嶺西室韋的東南,“此部落兵強,人戶亦多,東北與達姤接” ,“達姤,室韋種也,在那河陰,凍末河之東,西接黃頭室韋,東北距達末婁” ,則此黃頭室韋約在今嫩江與松花江合流處以西,大興安嶺以東。《新唐書》卷110《李多祚傳》:“李多祚,其先靺鞨酋長,號‘黃頭都督’,后入中國,世系湮遠”,說明唐代中也有黃發碧眼的部族。
文中很多觀點僅是一家之言。拓跋鮮卑是更落后的一支鮮卑部落,也是較晚南下的鮮卑人,但是,拓跋鮮卑在南下過程中發展迅猛,后來居上,并且最終統一北方,建立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