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是中國歷史上最開放的朝代,但這種開放的背后同樣隱藏著巨大的危機。一旦國家衰落、內患激化,這種危機便有可能爆發(fā),釋放出巨大的破壞能量。
粟特人作為一個民族,對中華的歷史作出過很大貢獻,卻因為一個敗類而使整個民族蒙羞,從此無人愿提自己是粟特人,哪怕他們已經(jīng)完全融入漢人。
西漢開辟絲綢之路后,來往商隊之中最多的便是粟特人,他們在長安有專門的街坊,人口多達數(shù)十萬。粟特人是古波斯人的后代,長期生活于中亞,說著古波斯語,以善于經(jīng)商而聞名。
隋朝統(tǒng)一中國后,絲綢之路又開始活躍起來。隋煬帝準備遷都洛陽,為了籌措大量的所需物資,楊廣下令在豐都修筑專門的貨物中轉站。消息一出,各地商賈聞風而動,其中就有大量的胡商粟特人。
隋朝同樣是個開放的朝代,只是因為時間太短,沒有給人留下太深的印象。粟特人從那時起,繼西漢之后,又一次大量集體移居中原。
隨著戰(zhàn)事逐漸平息,中原地區(qū)終于恢復了生機,粟特人大規(guī)模遷徙到唐朝各地,僅長安就有約五萬人移居(高宗時期)。強大的唐朝大敗突厥,使原本隸屬于突厥的很多粟特人,內附進入中原地區(qū)。
于是,中原的粟特人形成很大的規(guī)模,有康、安、曹、石、米、何、火尋、戊地、史,這九個姓氏的家族,號稱“昭武九姓”。不巧的是,安祿山和史思明正好都是這九大姓之一,想洗都洗不白了。
粟特人不光有商人,也有很多人務農(nóng)和當兵,他們原先分散在各地,也算安分守己。可安祿山擔任幽州節(jié)度使后,粟特人紛紛來投靠,在當?shù)匦纬闪撕艽蟮膭萘Α?/p>
安祿山原先是唐將張守珪的部下,因擅長與胡人打交道,又勇猛善戰(zhàn),而受到唐玄宗的重用,成為手握重兵的邊軍將領。正是他胡人的身份,引來大批胡人的追隨,形成龐大的勢力。
如果朝堂上政治清明,大臣們各司其職、同心協(xié)力,即使安祿山有野心,也不一定能掀起太大的風浪。但奸相李林甫把持朝綱、敗壞朝政,已經(jīng)使唐朝脫離了正常的軌道,從而給了安祿山可乘之機。
其實不是沒有人察覺到安祿山的野心,多任宰相屢次諫言要懲治安祿山。但是唐玄宗不相信,一方面他對自己掌控胡人的信心太強,另一方面他認為這是大臣們之間的相互嫉妒,而安祿山的存在可以用來制衡宰相的權力,達到朝堂與邊鎮(zhèn)兩股勢力的平衡。
安祿山也特別會來事,實力弱小時,隱忍蟄伏,讓唐玄宗護衛(wèi)自己的周全。他積極向唐玄宗表忠心,甜言蜜語一個勁地送給唐玄宗,甚至認玄宗為干爹,認楊玉環(huán)為干媽,把自己變成了皇親國戚。
《資治通鑒》記載,楊貴妃在收下安祿山這個干兒子后,居然按照當時的風俗習慣,幫安祿山洗澡,民間說法叫“洗兒”。如果此事放在幾歲大的孩童身上尚能理解,放在安祿山身上,真是無法想象。玄宗見狀,居然還賞賜安祿山金銀錢幣,一時間成為坊間笑談。
很多大臣都看出了安祿山的野心,勸說唐玄宗殺了安祿山。但唐玄宗一味偏袒偏信,不僅沒有聽勸阻削弱安祿山的勢力,反而給錢給兵,甚至將中央的鑄幣權和人事任免權都下放給安祿山。
在唐玄宗的放縱下,安祿山終于羽翼豐滿,要人有人、要糧有糧、要地盤有地盤,加上胡人們的攛掇,這才露出獠牙,起兵反叛唐朝,一舉粉碎了開元盛世的虛幻的假象。
安史之亂由此爆發(fā),玄宗出逃、貴妃身死,中華大地再燃烽火,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唐朝付出巨大的代價才平息這次叛亂,但藩鎮(zhèn)割、外夷侵辱的形勢已無法逆轉,大唐從此一蹶不振,再無昔日之雄風。
粟特人也在戰(zhàn)亂中受到極大的損失,西域和絲綢之路斷絕,不再有新的粟特人來到中原。他們只能散居到全國各地,與漢人混居在一起,很多人不愿稱自己為粟特人,害怕引起別人的誤會和仇恨。
宋朝之后,粟特人不再見于史書,他們應該都已經(jīng)改用漢姓和漢家習俗,融入了漢人社會。而隨著阿拉伯帝國的興起,使西域伊斯蘭化,粟特人臣服于阿拉伯帝國,并改信伊斯蘭教,失去了自己的民族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