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先秦包括西漢初年,黃老學說是統治階層的治理天下的指導思想,這樣的無為而治的思維和秦朝統一天下設立的郡縣制是不合拍的,也和繼承秦朝傳承的西漢同樣不合拍,畢竟郡縣制度是一種更為集權的制度,單憑黃老學說無法為其提供有效的行政指導。
秦朝多少還有法家思想指導,但西漢呢,壓根就沒有,恢復黃老學說也僅僅是適應西漢開國初年,讓各級官僚機構不去擾民,徒耗民力的消極恢復方法,但對于經歷文景之治后,希望有所作為的漢武帝時期,黃老學說已經不適宜了。
無為要轉化為有所作為,當然不可能是憑借著黃老學說里頭講述的什么無為可無所不為,對漢武帝而言,這樣的說法純屬扯淡。
這時候,董仲舒獻上來的儒家學說讓漢武帝眼睛一亮,因為儒家學說的社會框架體系正好補足了郡縣制度的指導思想不足的部分,行政體系加上指導思想,簡直就是如虎添翼,漢武帝怎能不趨之若鶩,實現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當然咯,儒家學說也不是說當時就很完美,因為它還需要與封建王朝進行磨合,譬如王莽的篡位,就是憑借儒學忽悠得漢家天子傻乎乎地把皇帝位禪讓給他,這應該是儒學的巔峰之作吧,但也只是曇花一現,畢竟人家是要求儒術來為其服務的,并不是讓儒術來顛覆權位的。
不過,這也許就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小插曲,畢竟外國的那些神權國家不也是如此嘛,我們只不過是儒權國家,很可惜,王莽沒做好,直接被掀翻了,儒學里頭有關所謂的君為輕之類的論調就減少了許多色彩,頂多就是用來規勸君王,而不能被用來實踐。
這也使得儒術存在瑕疵,始終有一種尷尬和別扭的存在。
但最終儒術還是被君權給馴服了,成為君權統治天下的工具,這一點可以在后來的東漢得到驗證。
曹操多厲害,但始終不敢隨意篡漢,這是因為他不敢和儒術直接對抗,而是希望和儒術達成某種程度的契合,無奈,他失敗了,而其繼位者,曹丕直接踐踏了儒術,愣是逼迫漢天子禪位,這對儒術而言,此舉等同壞了規矩。
當然咯,儒術也有其修復的辦法,自然就是再次搬出了君為輕的那種理論來彌合規矩遭到踐踏的弊端。
而后,司馬家族繼續踐踏,如此短時間內,儒術連續遭到這般程度的破壞和踐踏,導致后來晉朝淪為了儒術的黑暗時代,文人連續陷入迷茫和混亂,轉而追求所謂的豁達與避世。
當然咯,最終儒術再次崛起,重新成為統治階級的指導思想。
可見,漢武帝當時實現的獨尊儒術是很有遠見的,根子就是儒術可以成為郡縣制的指導思想,可以整合天下人的思想為其集權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