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風流是魏晉時期品評人物的一個常用術語,同時也是魏晉人士所追求的一種具有魅力和影響力的人格美。魏晉時期,人們對人物的品評由道德風范轉向人物外貌。進而發展到人物的精神氣質。魏晉名士有一種不同于流俗、甚至不同于任何歷史時期的精神面貌、言談舉止,這就是后人所向往的魏晉名士的時代精神。
《世說新語》是一部對中國文學乃至思想,特別是士人精神產生過于深遠影響的古典名著。它以生動傳神的筆觸,優美精煉的語言,分門別類記錄了漢末、三國、兩晉人物的軼聞趣事,上至帝王將相,下至士庶僧道,特別是士族階層,深刻反映了魏晉時代兩百多年間的政治、學術思想和社會風尚,是一個時代的縮影,成為“魏晉風流”的主要載體,起到了名士的“教科書”作用。
《世說新語》刻畫了許許多多栩栩如生的魏晉人物,在本篇文章中,我將主要以謝安為例進行魏晉風流的分析,咀嚼遠逝的魏晉風度,回味晉人的風流余韻。
風度
魏晉承漢末“月旦”余緒,更注重對士人的品題鑒別,重精神、重才情,至此時代,可謂登峰造極。推崇人格超脫世俗,精神玄遠高邁,外在重于容貌舉止,內在重于才量氣度,美形德才相稱,才是名士風度。說到風度,魏晉一代,當推謝安。
風度當在舉手投足間:
謝車騎道謝公游肆,復無乃高唱,但恭坐,捻鼻顧睞,便自有寢處山澤間儀。(《容止篇》36節)
蕭灑自在調暢處:
王子敬語謝公:“ 公故蕭灑。” 謝曰:“身不蕭灑,君道身最得,身正自調暢。”(《賞譽篇》148節)
弱冠才氣早逼人,東山高臥善清談:
謝太傅未冠,始出西,詣王長史,清言良久。去后,茍子問曰:“向客何如尊?”長史曰:“ 向客亹亹,為來逼人。”(《賞譽篇》76節)
支道林、許、謝盛德共集王家,謝顧諸人曰:“今日可謂彥會,時既不可留,此集固亦難常,當共言詠,以寫其懷。” 許便問主人:“有《莊子》不?” 正得《魚父》一篇,謝看題,便各使四坐通。支道林先通,作七百許語,敘致精麗,才藻奇拔,眾咸稱善。于是四坐各言懷畢,謝問曰:“卿等盡不?” 皆曰:“ 今日之言,少不自竭。” 謝后粗難,因自敘其意,作萬余語,才峰秀逸,既自難干,加意氣擬托,蕭然自得,四坐莫不厭心。支謂謝曰:“ 君一往奔詣,故復自佳耳。”(《文學篇》54節)
氣量曠遠,鎮安朝野;小兒破賊,不異于常:
謝太傅盤桓東山時,與孫興公諸人泛海戲。風起浪涌,孫、王諸人色并遽,便唱使還。太傅神情方王,吟嘯不言。舟人以公貌閑意說,猶去不止。既風轉急,浪猛,諸人皆喧動不坐。公徐云:“如此將無歸!”眾人即承響而回。于是審其量,足以鎮安朝野。(《雅量篇》28節)
謝公與人圍棋,俄而謝玄淮上信至,看書竟,默然無言,徐向局。客問淮上利害,答曰:“小兒輩大破賊。”意色舉止,不異于常。(《雅量篇》35節)
李白詩“但用東山謝安石,為君談笑靖胡沙”,是謝安一生的最好寫照。高臥東山,縱情丘壑,是風度;以身許國,慨然出山,是風度;穩定晉室,功成身退,更是風度!
關心人生或宇宙
“魏晉風流”的精神還在于魏晉名士在感情方面的含蓄或張揚外露。《世說》中記載了許多這樣的事例,其中一個非常著名的例子是東晉謝安的故事。謝安在晉安任丞相時,北方秦國大舉攻晉。當時,秦軍眾多,號稱投鞭長江可使長江斷流。當時晉人什么驚恐,謝安派他的侄子謝玄迎戰。公元383年,兩軍在淝水一線決戰,謝玄大勝,秦軍大敗。這就是歷史上以少勝多而著名的淝水之戰。當勝利的消息來報時,謝安正在于客人下棋。他拆信看后,將信放在一邊,一句話也不說,慢慢轉向棋局,打算繼續下棋。客人詢問淮上的勝敗情況,謝安回答說:“小兒輩大破賊。”(《雅量篇》)說話時的神態舉止和平時沒有什么兩樣,這種在巨大的勝利面前而不動聲色,正是魏晉風流中所推崇的含蓄美。
“魏晉風度”的美在于魏晉名士超然物外、追求精神解放、崇尚自然無為、樸質真率的美,他們是精神的貴族,唯美的先驅。對于“唯物”至上、“唯物”所困的現代人,讀讀《世說新語》,品品“魏晉風度”,解開心靈的枷鎖,使心靈解放出來,在廣博的天空自由翱翔,當不無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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