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作者:斯蒂芬·茨威格
在經典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中,殺手里昂和少女瑪蒂達的故事令人印象深刻。里昂本是獨來獨往的冷酷殺手,生活黯淡無光。直到有一天,他救下了命懸一線的12歲女孩瑪蒂達,他的生活才有了不一樣的色彩。
朝夕相處間,二人漸漸產生了感情。里昂不再是孤獨的殺手,而像是一個父親、一個男子漢一樣,去保護自己心愛的人。而瑪蒂達也告訴里昂,自己愛上了他。里昂當然沒有接受瑪蒂達,但是依舊會不顧一切去保護她,并為此丟掉了性命。
很多人會從愛情的角度去解釋這部電影,可是當一個12歲的小女孩在說“愛”的時候,她難道要的是成年男女之間的愛嗎?這其中還有更深的意味。
就像今天給大家分享的書《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有無數的人說,這是一個痛徹心扉的暗戀故事。可是當一個女孩從13歲開始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她或許不是愛上了一個人,而是愛上了一種心中有愛、不再孤獨的感覺。
本書的作者是奧地利著名作家茨威格,他是著名的和平主義者,一戰期間,積極參加反戰活動。
二戰爆發后,因其猶太人身份遭納粹驅逐,流亡巴西。1942年,茨威格因忍受不了故土淪落、作品被禁,在絕望中與妻子自殺。高爾基曾評價他是“世界上最了解女人的作家。”
在今天的分享中,不僅要帶你了解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更要探索故事背后的意蘊,關于成才、愛,以及孤獨。
那么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走進陌生女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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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你卻對此一無所知
著名作家R先生收到了一封信,沒有寄信人和地址,字跡也是R先生完全陌生的。帶著好奇和疑惑,R先生打開了這封信。這是一封長達32頁的親筆信,一個陌生女人講述了自己暗戀R先生長達16年的往事。
那么女人為什么要在暗戀R先生16年之后,才對R先生坦白一切呢?
原來,就在寫信的前幾天,女人的兒子因病去世。兒子本是女人生活的全部動力,他的離世讓女人陷入到了極致的絕望之中。
喪子之痛加上生活的貧苦,讓女人的身體也一下子垮掉了。女人隱約感受到,自己或許活不了多久了。生命彌留之際,她決定寫這樣一封長信,訴說自己生命中最隱秘、最深刻的一段愛情往事。
這是女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R先生正式交談,在這之前,他們并非完全沒有交談。而是自始至終,女人都沒有正面向R先生表達自己的愛意。
如今,女人決定寫這樣一封信,一方面是因為孩子死了,她需要宣泄;另外,是因為自己也要死了,才有了勇氣,也不會打攪R先生的生活,所以她決定訴說一切。
當這封信送到R先生手中的時候,這個女人已經死了。而對于這個深愛自己的女人,R先生卻一無所知、毫無印象。女人也深知,R先生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信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一直都不知道我存在的你啊!”
看到這里,相信你也有跟我一樣的疑惑:一個女人甘愿愛一個男人16年,卻不打擾對方一分一毫,這樣的愛真得存在嗎?這個女人和R先生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讓女人如此刻骨銘心呢?
我們常說,愛情中不能太過卑微。可是遇見真愛的時候,哪能存有那么多理智和思考呢?如果有,或許還愛得不夠深、愛得不夠癡。而現實中,遇到一個令自己癡迷的人,那是一件多么難得的事情呀!
⒉
多少深愛,源自孤獨
小說中的陌生女人無疑是幸運的,至少她曾遇到過一個深深吸引自己的人。
13歲那一年,女人第一次見到了R先生。當時的女人還是個靦腆害羞的小女孩,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女孩的家庭并不幸福。她的父親很早就死了,母親性格憂郁,不太關心她。
女孩跟母親生活在一起,日子清苦。鄰居之間充滿了爭吵,酒鬼、小偷這樣的人常常擾亂她們的生活。為了避免糾紛,女孩被母親教育,不能跟他們的孩子一起玩。女孩照做了,可是常常被欺負。而在學校,她也沒有十分要好的玩伴。
女孩愈發覺得孤獨,且變得冷漠,她感受不到任何生活的溫暖。
直到有一天,R先生出現了。準確地說,應該是在R先生搬過來之前,女孩就對這個陌生的男人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女孩對新鄰居也有著幻想和期待,畢竟她的生活實在太無聊、太孤獨了。
當女孩看到R先生門口搬來的書堆時,便開始猜測,R先生是一個學識淵博、和藹可親的老頭,并生出了由衷的敬畏之情。
然而,女孩最終見到的并非是一個老頭,而是一個25歲的青年。當時的R先生已經是著名的作家,受到人們的尊敬。另外,他外貌迷人,性格開朗,舉止瀟灑。同時,他也是典型的花花公子,多情而濫情。
女孩知道R先生的優點與缺點,可是在女孩的眼中,R先生依舊是一個獨特而迷人的存在。R先生的生活充滿了女孩渴求的光明和溫暖,這也是女孩最終愛上R先生的基礎。
所以說,一開始,女孩對R先生的愛并非是成年男女之間那種愛,而僅僅是一個孤獨的小女孩在尋求她的依靠和慰藉。
有一天,R先生從車上下來后,朝著大門走去。女孩不由自主地幫R先生打開了門,他們差點撞到了一起。這本來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在女孩卻覺得,R先生看自己的目光是如此深情而溫柔。
跟大多數暗戀中的人一樣,女孩卑微地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她把自己對R先生的感情特殊化,認為自己的暗戀是無人能比的愛情。
不過,女孩的愛情的確和成年女人的熾熱欲望不同,那是想要得到的渴望,可是女孩卻對自己的愛情不懷有任何希望,卻依舊充滿熱情。
正如女孩所說:“聚集全部的熱情,這只有孤獨的孩子才能做到。”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女孩不主動向R先生表白,或者進入R先生的生活。她想得到的,不是R先生這個人,而是愛一個人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女孩不再孤獨,不再冷漠,生活也有了全新的意義。
從前,女孩在學校成績平庸。但是在愛上R先生以后,她認真讀書,成績也變成了班上的第一。她開始勤奮地練習鋼琴,因為覺得R先生會喜歡音樂。她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凈凈,修補自己的破衣服。
透過房門前的小孔,她知道了R先生的所有習慣,記得R先生的每條領帶,能認出R先生的每件衣服。她親吻R先生摸過的門把手,撿R先生丟在門前的煙頭。
晚上,她又故意找理由跑下樓,只是為了看看R先生的屋子里是否亮著燈。若是好幾天看不到R先生,女孩就會痛苦難耐。
13歲到15歲,女孩用盡全部精力,感受R先生的存在。仿佛多了解R先生一點,她就可以同他親近一點。
人在孤獨的時候,會渴望愛以及陪伴。就像愛情,無非是兩個孤獨的人,主動選擇了一份陪伴。相愛的兩個人,需要陪伴,也需要相互理解和吸引。而暗戀呢,只是一個人的自導自演,難免會落寞收場。
⒊
在愛中,感受生活
15歲這一年,因為母親的再婚,女孩不得不離開R先生了。
離開前一天,女孩鼓足勇氣敲響了R先生的門。她想要祈求R先生留下自己,哪怕是做他的仆人,可是R先生剛好不在家。
于是女孩趁母親睡著之后,坐在寒冷的走廊里等R先生。直到凌晨三點左右,女孩才等到了R先生,還有一個成熟嬌媚的成熟女人。就這樣,女孩錯過了和R先生的一次交談。
女孩帶著失望和不舍離開了R先生,也迎來了全新的生活。繼父很富裕,為人溫和,對女孩很好。
母親也不再像過去一樣憂郁,開始關注女孩。可是女孩一點都快樂不起來,她沉浸在孤獨和憂郁中,拒絕交朋友。從前她的生命是因為R先生才有了意義,可是如今R先生不在自己的生活中了,女孩也就對生活就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16歲到18歲,女孩靠著對R先生的想象和回憶,以及R先生的書,撐過了所有的孤獨和落寞。而她對R先生的愛,也隨著年紀的增長,有了變化。
18歲,女孩離開了父母,獨自到了R先生所在的地方,并在當地找了一份工作養活自己。
自此,她的生活恢復了生機。白天,女孩干著繁瑣的工作。下班后,她就去到R先生的樓下,等待R先生的出現。她只是遠遠地看著,從不走近。雖然她心底渴望與R先生相遇,可是她希望R先生能主動認出自己。
女孩偷窺了R先生很多天,并看到R先生帶其他的女人回家。她痛苦而糾結,甚至想過放棄。可是她忍受不了離開R先生的空虛,所以一如既往地偷窺著R先生。
終于,R先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R先生像是第一次見到女孩一樣,同她聊天,邀請她共進晚餐,并把她帶回家,跟她發生了關系。
對女孩來說,這一切都是美好的,雖然帶有些遺憾,但這是她第一次距離R先生如此近。她和R先生在一起度過了三個美好的夜晚。
之后,R先生告訴她,自己有事要出遠門,從此沒有再聯系女孩。女孩也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因為她了解R先生是一個熱愛自由的人,她不想有任何糾纏。
看到這里,很多人或許都會覺得,女孩未免太傻了,這樣的愛實在太卑微了。她完全可以有其他選擇,讓自己徹底遠離R先生。可是在她的思念與等待中,你是否也感受到了愛情的滋味呢?對愛情堅持、對他人忠貞,這多么難得呀。
⒋
在痛苦和虛無中,選擇痛苦
18歲的相遇之后,女孩變成了一個女人。她懷孕了,孩子是R先生的。她沒有去糾纏R先生,因為她不希望自己成為R先生的負累以及束縛,只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留給R先生。女人生下了孩子,并獨自撫養。
孩子的到來讓女人的人生有了新的希望,她把所有的精力投注在孩子身上。然而,一個孤身女人要承受太多的經濟和社會壓力。為了給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和生活,女人開始出賣自己的感情和身體。
她跟一些上流社會的男人交往,從他們那里獲得金錢。其中,有人向女人求了好幾次婚,可是她始終沒有答應。因為她要為R先生保持自由,她始終沒有忘記R先生。
女人不再像過去一樣,時時刻刻想要關注著R先生。但R先生每年的生日,女人都會為他送一束花,只不過R先生從未追問過是誰送的花。
就這樣,女人一連送了10年的花。直到28歲,女人在一個舞廳再一次與R先生重逢了。此時的女人歷經世事,早也不再是當初那個青澀的少女,舉手投足間,盡顯成熟女人的嫵媚。
人群之中,女人一下子就認出了R先生,而R先生沒有認出她來。不過好在,R先生被女人吸引了。R先生像每一次獵艷一樣,非常熟練地將女人帶回了家,并同她發生了關系。結束之后,R先生像對待一個妓女一樣,給了女人過夜費,并打發她走了。
在這一夜之中,女人沒有反抗或者反感,反倒是十分渴望的。她平靜地接受R先生的挑逗以及引誘,不帶一絲怨恨地再一次把自己獻給R先生。這么多年,她對R先生的愛始終沒有變。
雖然未曾有任何回報,但是能夠靠近R先生已經是一種極致的幸福。她多么渴望R先生能夠主動認出自己來呀,那至少能夠證明在這么多年的暗戀中,R先生曾給出自己一絲愛意。然而,R先生始終沒有認出女人。帶著被遺忘的痛苦,女人傷心地離開了。
一年之后,女人的孩子去世,孤獨而絕望的女人寫下了給R先生的一封信。她不是在祈求R先生給予自己愛或者同情,而是渴求在R先生的余生中,能夠記住自己,畢竟她從未被記得。
生命彌留之際,女人回顧了對R先生長達16年的暗戀。她沒有任何抱怨或者怨恨,她說,她愛R先生勝過世上的一切,因為有了這一場愛情,她的人生至少還有那么一絲意義或者希望。
如今,她知道自己要離開了,不會給R先生帶來任何負擔,所以希望將自己的愛,坦率地表達一次。于是,就有了那樣一份來自陌生女人的信。
那么到這里,整個故事已經結束了。
回顧陌生女人的愛情往事,既充滿了激情和滿足,也充滿了卑微和傷痛。可是到最后,那個女人愛的已經不再是R先生,而是她想象中的一份愛情。
女人在信中一直強調,R先生是她生活的全部意義。這也正好說明了,對女人來說,R先生的存在不僅僅是一份愛情,而是一種精神寄托和心靈安慰。
當年那個13歲的女孩實在太孤獨了,她沒有父親,從未享受過家庭的溫暖;她也沒有朋友,生活一片黯淡。
在女孩看來,R先生是那樣完美的存在,所以她愛上了他。如果沒有R先生,或許女孩會一直冷漠地生活下去。她不會經歷那么多痛苦,可是她的生活也就不會有那樣強烈的渴望,那樣深刻的愛。
作家福克納曾在小說中寫過:“在悲傷和虛無之間,我選擇悲傷。”
這句話同樣適用于文中的陌生女人,愛給人帶來痛苦的同時,也會帶來生命的充足感。
當還有一個人值得你去愛、去全心全意付出的時候,那么你該珍惜這個人;當你還有力氣去愛一個人,去為一個人付出的時候,那么你該珍惜這份愛。
心中有愛,人生才不至于太孤獨、太虛無!